第12章 祭典（三）
“呀!抢劫啊!”
元芳大耳朵一动，人群中极细微的声音收入耳中。
“怎么了小耗子?”哪吒一边啃着元芳请客的苹果糖一边问道。“有情况!”元芳没多解释便扔下手上的东西朝人群跑去。
“呼，不愧是官府里的...真忙啊....”哪吒狠咬了一口糖，“开来还得自己一个人逛了啊...”
“小家伙!”身后传来一阵口哨声。
“呜?杨戬哥!”大概是和杨戬分开太久，哪吒一看见杨戬就扑了过去，然而触碰到他身体的一刹那，哪吒便缩了回来，略微不舒服地做了一个皱眉捏鼻的动作。
“杨戬哥你喝酒了..”哪吒似乎很不喜欢酒味。
“啊，嗯，刚和狄大人聊得甚欢便小酌了两杯。”杨戬不自然的摸摸头，身上浓烈的酒气还是暗示着杨戬并没少喝，“怎么，不喜欢这种味道?“杨戬醉醺醺地弯下身子，故意朝哪吒哈了一口气
哪吒马上退到三步之外，“不知道，但总感觉......会想起以前的事.....”哪吒低下头，语气逐渐低了下去。
杨戬迷迷糊糊中似乎意识到自己错了，却只好无力地搓了搓衣...
“走，带你去醒醒酒。”哪吒二话没说，上前拽住杨戬的手，可没走两步就感觉他重心不稳，东倒西歪。
哪吒叹了口气，把杨戬搭到自己身上，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撑着他
两人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街上。
穿过一片竹林，逐渐远离了喧杂的人群。只有几个摊子置身于林中，在氤氲的薄雾中透露着点点灯光。
林子尽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冬日的太阳早已落山，晚风开始大了。今天没有雪，但崖上的风还是旋着细细的小雪，空气中混杂着阵阵竹叶香和远处飘来的炊饭的气息。
“杨戬哥，来，醒酒汤。”哪吒把杨戬安顿在崖边的石头上，并且再三嘱咐后，便去藏在林子深处的李白家的酒铺子里讨了碗醒酒汤。听客人介绍，这汤醒酒的功效确实不错。
热乎乎的汤药泛着白气，递到了杨戬手上。
杨戬模糊地咪了一下，在口中含了含滚烫的汤药，猛地咽了下去。哪吒赶紧接过碗用嘴吹凉，还不忘小小尝一口，微甜，有些苦，还有一丝竹....
杨戬看着哪吒鼓着腮帮子傻乎乎的样子十分好笑，发笑之余还是乖乖把温热的汤药递到了嘴边。
一碗热汤入肚，酝酿了一阵子，杨戬似乎有些豁然开朗了。而身边的哪吒却开始意识模糊想要睡觉。
夜晚的崖边确实有些刺骨的寒.....杨戬静静地把披在外面的狼毫披衣解了下来，寒冷的夜风一下子蹿进脖颈，杨戬不禁打了个哆嗦。但体内神力的作用还是马上使他恢复了先前的体温。
温暖的覆盖夹着杨戬的气息，哪吒逐渐睁开睡眼。
“唔，”哪吒揉揉惺松的眼角，“诶呀我怎么睡过去了，杨戬哥!“哪吒下意识地朝身边望去，发现杨戬正撑着头，歪着脑袋静静望着自己。哪吒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衣，再发现杨戩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急忙想解开把披衣还给杨戬。杨戬马上阻止，说自己有神力护体，无碍，还把手捂住哪吒的冻得通红的脸，温热的体温证明了自己确实不需要。哪吒也只好同意了下来。
看着早已深了的夜，哪吒意识到天已经很晚了。
“砰!啪!~““咻”一个红点扶摇而上，随即散落成一个巨大的金球，那金球还没退去，又几个亮点窜了，上来，在至高点炸开成一朵朵美丽的烟花。“啊!杨戬哥!烟花!”哪吒激动地拉着杨戬哥直奔向崖边，寻着地方安顿，然后一屁股坐在崖壁边，两腿悬在空荡荡的悬崖.上。
哪吒笑着望着天空，杨戬笑着望着哪吒.
“杨戬哥，崖下的村庄好像也在庆祝祭典呢。“哪吒看着夜空下的驳驳灯光，开心地诉说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杨戬哥，你看...“哪吒指向遥不见边的暗夜深处。“再往南一些就是水晶殿.....“
杨戬点头，他明白，那儿，也是他“捡“回哪吒的地方。
“杨戬...大概是触景生了情，哪吒的笑颜逐渐黯淡了下来。两只脚来回摆动，敲碰着崖壁，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杨戬哥.....如果我真要回家，我就会离开你了...可是我...“哪吒有些哽咽。
“傻瓜，”杨戬把身子扭向哪吒的方向用手覆上哪吒的嘴唇，示意他不要说下去，“小家伙，我不会离开你的。”杨戬一字-句说道。态度十分坚定。
“可是...我不信..哪吒用力张嘴回答。哪吒知道，杨戬只是自己人生的一个过客，两人终会分开，再说，他也不愿把杨戬哥推入自己生活的火坑。
杨戬笑而不语，把覆着唇的手移至哪吒脸庞，用拇指轻轻拂去哪吒眼角的泪珠。
“放心，我发誓..语毕，一双炽热的唇便覆上了他的唇，残留的酒气也一下子渡到了他的口中...
杨戬用另一只手扣住哪吒的腰，把他往自己身边搂了搂。哪吒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有些蒙，扭扭身子想挣脱开，但坚实的禁锢并没有放过他。哪吒本就疲累，实在无力，最后妥协，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晚风卷着两人的发丝，玩笑似的缠起分...庄重的黑丝交织着炽热的红，在烟花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好...
万籁俱.....
约摸过了一个世纪，两人才怔怔地分开..
哪吒脸上氤氲着绯红，有点意外地伸手摸了摸湿热的唇瓣，由于动作的激烈，有些触痛感和肿胀.
“这是发誓，你相信我?”杨戬严肃地盯着眼前的人儿。
杨，杨戬哥。你，你喝多了，我们快回家....“哪吒语无伦次，脸涨得比之前还红，僵硬地连滚带爬站了起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等杨戬，一个人“慌乱而逃“，蹿进了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