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并肩沧宇
最终，晗霜还是下不了狠心，，叹了口气：“你也是受害者，黎皓的事，我不想再和你追究，但是你要记住，我的不追究，只能等于不在乎。但是你要想好，一旦你选择免掉自己的罪名，就是注定要和湛林为敌了，要三思呢，简悠。”
“他没有魔法，已经操控不了我了，我……也不会再受他的威胁了。”她认真地点点头，“决定啦，我……还没有帮你找回记忆呢。”
“这个……你们三人，是不是知道我的过去？”她将目光转向三使者。
“抱歉，王子施展了艾薰禁言咒，我们并不能告诉您……”陌笙有些为难。
“究竟是什么，我的身世就那么不可告人吗？还让人给施了最坚固的禁言咒！你们口中的王子到底是谁？是黎皓吗？”她将自己的疑惑全部脱口而出。
“这……”奈禾有些犹豫，“我们不能告诉您……”
“不勉强，”她叹口气，转身问简悠，“湛林触犯的校规，给你处理吧。”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尖，很质疑，“你不怕我包庇吗？”
晗霜笑了：“相信我，你不会。同时，他对你的用心肯定是真的，你来做决定，他会更好地反省自己的。”
“那……放逐在花木森林的最深处吧！”
凌风一惊：“这不就是要了他的命吗！最深处，也就是危害力量最强的魔兽出没的地方，他没有了魔法，去了就是送死哇！”
简悠苦涩地笑了：“所以，一命抵一命啊，他若是能幸存下来，就是上帝的保佑，上帝不希望他死。”
“你亲自送他去还是……”晗霜问。
“我护送，”她俏皮地做了个鬼脸，“他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必须是我！下辈子还要继续打扰他呢。”
晗霜竟有那么一时也想放过湛林，能相爱相杀、却又以死相伴的侣人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多少对？可……想到黎皓，她的态度又坚定了，又有谁，能将生命为筹码，去守护一个最想保护的人？甚至不惜到最后……各奔东西，再不相见……
“呃，大家……”彤妍突然举起小手，“我有一个问题：神秘力量到底是指什么？有什么固定的物体吗？”
“神秘力量……它可以是生物、一花一草、或者隐藏在人体身上等等，若它消失或者力量被迫沉睡，沧宇这个星球就会开始沦陷，慢慢地缩小，最后将化为乌有。”凌风严肃道，“说不定，其他星际也会受到影响，毕竟，要是第二次沧澜之战沧澜人没有被我们攻击地毫无防备，他们沧澜才是宇宙魔法之王。”
这时，楚漫的扇子开始震动，陌笙提醒道：“漫姐，有使者找。”
她将扇子举起展开，留在沧宇的使者焦急的面孔完全呈露出来：“漫姐，不好啦！”
“慢慢说，不急。”她安抚她，“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感觉沧宇在震动……”
“沧宇，开始沦陷下坠了！它开始大面积减少，说不定不到五个月，就会蔓延到五城和王城！你们和王子可否回来一次？刚刚我让所有使者都试着联系王子了，可是……一直没有回应……”
“王子他……”楚漫咬咬牙，“王子他魂飞魄散了……”
“怎么可能啊！”使者潸然泪下，“那我们怎么办？沧宇怎么办？可是，王子怎么会啊……”
“放心，还有我们，”奈禾语气坚定，“哪怕最后沧宇真的会陨落，也有我们的陪葬啊，心在一起，就算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土地，也会于心不忍的吧。”
陌笙附和着点点头：“你先和其他使者多感化一些百姓，让他们清新过来，说不定……到时候我们献祭出自己的生命和修为，能够让沧宇多撑一阵子。”
“没错，”楚漫附和着，“寻找五阵石和二首领的任务还要继续，说不定找到她们和阵石，能与神秘力量产生共鸣，但是千万要记住，保护好自己，我们的命，可是王子说的算的，王子没下令，一个都不许出事，听见了吗？凡事警惕。”
“职责所在嘛——和沧宇共存亡，”使者抹干眼泪，“漫姐，小笙，小禾，我们都等你们回来，大家都很想你们呢。”
“明白，很快就回去看你们，”她们点点头，齐声，“保重。”
挂了通讯，周围死一般的沉寂。
“孩子们，”校长打破了寂静，“在我们叶影，你顺利达到10级就可以毕业了，大多达不到的都必须留下，每上升一级，下一级就会更难达到。一般，分为三个档次，第一初生级4级，第二中生7级，第三高生10级，我想知道你们现在的等级……”
“我是5级。”晗霜报。
珂泽和彤妍都是4级，三使者各个8级，至于简悠……
“简悠，你被他控制时是不是可以随意使用魔法？”晗霜问，见她点头，她原本紧皱着的眉毛舒展开来，“那么现在封印并没有被解除，他也没有魔法操控你，你也许能自由使用魔法了，试试看，感受一下，有没有能量波动。”
她闭上眼，笑起来：“有哎！”可是笑逐渐暗淡下去，“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修炼魔法了，等级应该还停留在11岁的时候，只有2级……”
“在当时已经破纪录啦!再抓紧补一补，很容易进步的！而且你的元素系光环圈可是澜尧二级法器，多实践吧。倒是光环……碎了？”她有些不确定，黎皓为了保护她，他自己是真的承受了所有的毒素是么……
“没事儿！”她落落大方，“这个武器是山寨的！小时候在书上见着好看，就心血潮来地收集了很多毒素，可是并不是很全面，碎了我还可以再造更厉害的啦！”
“不用造了。”校长笑一笑，“这个璇澄圈正好由我校保管，送给一个正确的天才少女，值了！”他手中马上出现两个圈，“不管再怎么攻击，都不会再碎了。”
“谢谢校长！”她接过璇澄圈，鞠了一躬，“我触犯了校规你们都给我免罪，还将神器传给我，我……我一定会做个对澜尧有用的人！”
“若我们两国或是王国内部开战，等级不足8级很是风险，要是有二级一级法器助力，等级起码会上升个两到三级，”他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彤妍，“丫头，你的家族不是世世代代守护着治愈神器……粒清杖吗？”
“我……”她明白了校长的深意，“但姐姐也精通医术，父亲或许更看好姐姐……”
“你口中的姐姐可是彤璱？”凌风冷笑一声，“我仁慈没有开除她，已经足够容忍了！上次她擅闯校禁书库，似乎还烧毁了几本珍贵史书，校管理员去找她，还死不认账。”
众人一脸惊愕，校长接着说：“粒清杖不用担心，你姐姐的事情我也会向长老大人反应的，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吧。”
简悠乘着光环，带着昏迷不醒、还在漂浮罩里的湛林飞向花木森林的深处……没过多久，他竟然奇迹般地醒过来了！
缓缓睁开双眼叫她：“小悠，我……”
哎，为什么这么快就醒了？她努力压抑住自己心里的委屈。
“不要这么叫我，我不习惯呢。”她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心里却如刀割一般的疼，“你会在花木树林的最深处待上半年，请公子做好心理准备吧。”
“是你提出来的？”他有些失神。
“是，”她没有否认，“湛林啊，如果半年过后你还活着的话，我会和你道歉的，如果死了，我也会为你处理后事，不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会尊重我的选择，这话，不会也是在演戏吧？”末了，她冷哼一声，“反正现在，谁都救不了你了，你在这里完成人生最后的心理救赎吧，好好反省。”
他表示沉默，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她将他送到了地面上，自己便转身离开，看着已经降落在地上、而又失魂落魄的少年，她情不自禁地喊出来：“笨蛋！你不许死啊！”
他抬起头，疲惫地笑出了声：“简悠，未来半年没有我，你要照顾好自己啊，不要太任性了。”
她将身子背对他，泪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布满了面颊，她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悲痛，用开玩笑的口吻道：“切！要分开了都不说一些好话，我才不想听骗过我的人说的话。”
她快速飞走了，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出口，没过多远，她又一次回头，这一面，不会是最后一次的吧？
她飞得更快了，不停地让自己不要去想，还有承诺没兑现呢，还有魔法没修炼呢，还有……那个把他骗得很惨、自己却放不下的少年……
还没被他宠坏疼坏呢，自己怎么能下这么大的狠心？
哎，谁让命不由己呢？
但愿……他能挺过半年吧！若是还得以相见，她会不再调皮，不再信任，努力做一个乖乖的女孩儿，一切全听他的，但是，她也希望他不要再欺骗她了，这种被重要的人欺骗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玩儿的。
“湛林，好好活下去！”她再一次为他祈祷。
简悠回到宿舍，莫名地红了眼眶，她装作出自然：“回来了。”
“楚漫她们说想回沧宇一趟，你……能跟着去吗？”晗霜问。
“我去能帮上什么忙呢？我现在等级只有2级啊，晗霜，你倒是不怕我去那边会被人欺负是不是？”她坏笑着。
“没有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呃……”晗霜有些别扭，“宗德大法师现在控制着沧宇，所以我们想……”
“让我去当间谍？”她瞪大眼睛。“我们知道这会很风险，毕竟封印你魔法的人就是宗德大法师，你去了那儿有可能随时随地会被控制，但……”彤妍跑过去拉住她的手，“但是我们之间只有你最了解宗德大法师……”
“好的呀，我去！”她爽快地答应下来，狡黠地奸笑几下，“法器在手，等级我有！”
“行吧，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小笙，小禾，准备啊。”楚漫拉起她们的手，围成一个三角形，闭上双眸念了一些咒语，随即，出现了一道极小的传送门。
楚漫看后一怔：“完了，看来是因为沧宇的坠落速度又在加快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将与世隔绝，传送门也施展不了了，”见入口还在继续缩小，她伸出手控制，努力让它不再缩小下去，还不忘对其他人说，“快进去！”
简悠第一个本进去，可没有想到，入口在这之后关闭了……
看着气喘吁吁的楚漫，彤妍急忙去给她倒了杯水，继而说：“没事的，我们待会儿再试一次吧。”
“没用了，”陌笙满脸都是难色，“这种法术本来就是禁忌，每周只限于使用一次……整整一周，我们回不去了。而过完这一周，说不定……入口就完全封闭了。”
“我来联系一下简悠，”晗霜忙说着拿起红卡，可随之震动的，却是简悠放在桌上的橙卡。
“我们……联系不上简悠了是么？”彤妍小声问。
“不，还有一个办法，”晗霜紧缩眉头，“我曾在书上读到过，皇城的禁书坊藏有许多十分古老来自于沧宇的魔法传送书，上次珂泽去试过了，禁书坊连瞬移也进不去，唯一能够自由出入的，只有那种拥有纯皇室血统的贵人们。大人看来是不可能了，但是，殿下的女儿——梵馨公主，只有她能帮助我们。”
“可是听别人说，她是刁蛮公主啊，是不会那么乖听我们的吧……”彤妍担忧，“况且，人家才14岁，进不了叶影，很难见面的吧……”
“刁蛮公主？呵！那直接让校长给她拍拍马屁。说她天赋极高，被提前录取不就好了吗？这种傲气的姑娘，不是最爱旁人夸她了？”陌笙不屑地笑了。
“那交给我好了，今天你们都累了，早些休息啦！”晗霜说着走出了宿舍。
仅仅是去校长室吗？不，她还要去见一个人，算是……算是去向他道歉的吧……
花木树林的最深处一般都是学校的禁区，批准过的、且喷洒了保护粉的人才允许进入，幸好，校长给他们几人特权，学校的禁区、禁书坊都可以自由进入。
她一眼就看见了被魔兽追着的湛林，她冲下去，唤出沧澜剑，果然，手感很好呢，没几下，魔兽就落荒而逃。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湛林撇撇嘴，用舌头撑了撑左边脸颊，累了，索性直接坐在身后的石头上。
“我、我是来道歉的。”她欲言又止，“对不起湛林，简悠她……”
“小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这才和她分开多久啊！你们……”他猛地站起身子，气急败坏地指着晗霜的鼻尖吼。
“她去了正在沦陷的、马上就快要消失的沧宇，独自一人……”她深呼一口气，将真相告诉他。
“你们是疯了吗！”他大怒，“惩罚我一个人还不够吗！为什么要牵连到她？晗霜，你是不是就看我控制她杀了沧宇国王子，就特不爽啊？”
她抿抿嘴，黎皓真的是……那么自己也或许来自于沧宇吧，以前听珂泽说过，她和他抵御读心术的能力是一致的，还有，黎皓经常叫她……阿嫣……
“她是去监督你父亲的，方才我已经让楚漫联系沧宇的使者去接应简悠了，她会潜入王城，找到你父亲的阴谋，沧宇的使者都武功高强，会保护好她的，可要是你父亲发现了她，她的命运，可就说不定了。”
湛林叹了口气：“你想我做什么？”
“你的母亲——海格夫人应该不会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并没有死的事实，况且这么多年，不会不联系吧？把沧宇沦陷的消息告诉夫人，试探她的反应，逼她说出真相，让你父亲重回澜尧。”
“这和小悠有什么干系？”他讪笑，怀疑晗霜在利用人。
“公子，”晗霜邪魅一笑，“大法师回来澜尧难道不会带上简悠？她可是引发战争的导火线呢。你可以选择不协助我，但是，我敢肯定，最多四个月，你会死在这儿，毫无葬身之地。”
他端详了一会儿，苦笑：“我还有选择吗？”
“我想没有，”她冷笑一声，“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动作，要知道，封印你读心术的人是我，我也有一部分能量让你的意志变成我的。公子，请你自重。我已经和珂泽说了，他待会儿会来接你，并送你去法师宅，将会听清楚你说的每一个字，关注你每一刻的神情动作。我还有事要办，不奉陪了。”
她使用自己刚刚琢磨的空间瞬移，去了校长室。
说明了原因后，校长答应下来，晗霜道谢正要离开，被校长喊住了：“等等，孩子，我有话要问你。”他指了指一边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先坐下吧。”
“怎么了？”晗霜疑惑。
“刚刚我联系了你的家人，”凌风语重深长地看着她，“他们说你并不是他们亲生的女儿，是5年前第二次沧澜之战那一天落到他们家的。见到你的那一刻，你浑身是血，还昏迷着，他们心疼你，便一边收养你一边寻找你真正的亲人，可是你那时的情绪很不稳定，总是莫名出手伤人……”
她低下头，紧闭着嘴唇，随后抬起头：“校长，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做，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孩子，你这么正直善良又有抱负，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我忽然想到了一个5年前能和你身份匹配的沧宇人。”
“谁？”她向前直了直身子。
“沧宇国的权利传承者——暝嫣。她是个贯通意念系魔法法阵的天才少女，和沧宇王子关系尚好，只是听说，沧澜之战过后，她就消失了。如今，沧澜剑的重现以及拥有支配它能力的你，简直是太巧了！”他感叹道，话中有话。
“校长，您到底想说什么？”她微微挑起眉毛。
“孩子，5年前的战争你肯定是了解的。如果你真的是她，你会报仇于澜尧吗？”
晗霜低头失笑，随后抬起：“校长，世界上没有如果，我不能给您确定的答案。但是我想，那个暝嫣应该是个能分清事理的女孩儿，就算要复仇，也不会牵连无辜的人，既然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都必须以大局为重，她就不能再有任何任性、自私的机会，因为世界——世界不允许啊，”她顿了顿，“我已经在澜尧生活了5年，对这儿早就产生了感情，所以就算我是，在没有恢复童年的记忆之前，我是会全力为澜尧效力的。就算澜尧对于沧宇的伤害真的很大，我或许会看在往昔的情分上，放过无辜的人，可不是全部哦，但是……从今往后，两界不必再有联系了，”她起身离开，“校长，我有些累了，先回宿舍了。”
凌风一个人在校长室里，垂眸深思，最后露出一丝微笑：“暝嫣，我相信你是。”
晗霜走出门，瞬间有种眩晕感，原来，她的猜测都是对的……
那么这个已经被贪婪污染了的世界，它值得她这么奋力守护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时间可是不等人的，她瞬移到魔法修炼场，开始修炼自然系魔法。
黎皓死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懦弱了，连最爱的人都守护不了，只能一次次等等别人的救援，她不想变成亏欠黎皓的人，更不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多受其他人的关心，最后又要他们为自己的软弱买单。她要变强，变成不被他人守护的柔弱女孩儿。
“自然系……”她坐在椅子上，闭上眼，尝试和植物沟通。可是连着试了几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她叹了口气，拿起红卡，看来又要麻烦别人了……
“珂泽，怎么样了？”她问。
“海格夫人的确知道实情，她已经去通知宗德大法师了，湛林……我们要怎么处理？”
“带他到我这儿来！”她下意识地回答道，接着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在魔法修炼场……”
珂泽显然一愣，反应过来后斥责她：“晗霜，你不要命了！虽然黎皓帮你承受了所有毒素，但并不是全部你知道吗？肯定还是有些无关紧要的毒的，要是忽然爆发了怎么办？你现在应该是去好好休息，如果黎皓还在，他是不会希望你这么累的！”
“我有分寸，你相信我。”她语气坚定，“只要现在加紧修炼，危险来临的时候，就可以真的做到临危不惧了，因为我的实力在这里呀！我也不能总是依靠你们，对吧？”
珂泽沉默几秒，本来还是反抗的，可抬头看见晗霜眼中的点点星光：“马上过去。”
过了一分钟的样子，不止两个人出现在属于她的魔法修炼场，所有的人……都来了……
“你们？……你们怎么都过来了？”她不解。
“当然是过来让你知道，不仅仅是你一个人在奋斗变强啊，我们都需要挑战的，而且，晗霜，什么叫依靠我们呢？我们也是你的力量啊。”楚漫单手叉腰，笑起来。
“对呀，晗霜。你还有我们呢，永远并肩，不离不弃。”彤妍笑得一脸灿烂。
接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职责所在——和世界共存亡。”
这一次，包括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