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安顿母亲
吃过早饭,玉晓开始拾掇碗筷。
“娘,你别收拾了,让我来吧,别误了你去辛颖那。”丛蕾说。
“不用去了,安博昨天满月了。”
“还真是的。不过,这刚出月子,辛颖还是该多调养调养,要不你还是再去几天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她执意不让我去,我猜她这是急着要去店里了。”
“我估摸着也是,辛颖太泼辣了。不过,娘,你这阵子两头跑累坏了,也该松口气了。”
“我是天生劳碌的命,闲着难受啊。”
“那咱中午吃什么?”
“天冷了,不如吃熬菜吧,热乎。”
“那我去泡些粉条、木耳。”
“好好。”
中午时分,一锅热气腾腾的熬菜上桌了。
“我爹呢,咱不等他了?”辛明来到桌前。
“你爹到敬品姨那帮忙了,不在家吃。你那批活快好了吗?”
“这不在紧赶慢赶嘛,明天就完工了。”
“这段时间你太忙了,交完活,先休息几天。不然,身体吃不消的。”
“没事。咱庄稼人就是靠力气吃饭的,累不着。再说了,我年轻,出劲还能长劲呢。”
“你就听娘的吧。有空的话,多休息休息,人又不是铁打的。”丛蕾插了进来。
“好,好。我听你们的。”
忽然,从院子里传来哭声。
玉晓很是讶异,急忙放下碗筷,掀开门帘。
只见母亲背着一个包袱,满面泪痕、抽抽搭搭地站在院子中央。
“娘,大冷天的,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玉容呢?她没送你?”说话间,玉晓迎了出来。
经她这么一问,母亲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嚎啕大哭起来。
玉晓扶住母亲,“娘,不哭。外面冷,咱先进屋。”
玉晓将母亲搀进堂屋,扶她坐到椅子上。
“姥姥,你这是怎么了?别急,慢慢说。”辛明劝姥姥。
“姥姥,你还没吃饭吧?娘,我去热一下饭菜。”丛蕾抱起天瑞,说:“去给太姥热饭喽。”
“丛蕾,把天瑞给我吧。”
玉晓接过天瑞,放在自己大腿上。
玉晓安抚母亲,“娘,别只顾着哭,天大的事有我呢,吃饭要紧。”
丛蕾端着热好的饭菜进屋了。
“姥姥,将就着吃点吧。”
“我哪吃得下呀!我老婆子孤苦伶仃的,没人管了。”
“怎么会没人管呀?家里这么多人呢。”
母亲猛然抬起头来,含泪的双眼望向玉晓,“你管我?不是在骗我吧?树旺能同意吗?”
“当然了。以后的事咱慢慢说。”
“那我就放心了。”
母亲马上止住了眼泪,狼吞虎咽地吃起饭来。
“娘,要不要下午我去找一下我姨,弄清是怎么回事?”辛明征求玉晓的意见。
“不急,你和丛蕾都去忙你们的。这事咱回头再说。”
等母亲吃完饭,玉晓收拾完毕,抱起天瑞,把母亲领进卧室。
“娘,你走了这么远的路,也累了,快到床上靠着点。”
说完,玉晓先帮天瑞脱掉鞋子,放到床上,用小毛毯把脚捂住。然后扶母亲上床,顺便拿起一条毛毯给母亲盖上,自己则侧身坐在床沿边。
“娘,到底出什么事了?前几天我让辛明去看你时,不还好好的吗?”
“玉容搬走了。”
“搬走了?搬哪去了?什么时候搬的呀?”玉晓很是不解。
“昨天下午,我也不知道搬哪了。”
“你们吵架了?”
“没有呀。我就听到立民说,他们都管我这么多年了,也该轮到你管我了。”
“他们想让我管可以直接找我说呀,这一声不吭就搬走算怎么回事啊?”
“我生气的时候说过赶他们走,谁知他们真的走了。”
“陈燕呢?她也没劝劝玉容?她可是师范毕业当老师的文化人啊?”
“陈燕去县里参加培训了,说是周末才能回来。”
“那你就先安心住下吧,回头我问问玉容到底是因为什么。”
玉晓猜测玉容可能有她自己的难言之隐,但不管怎样,都不能成为将年近八十的老娘弃之不顾的理由啊。
晚饭后,玉晓从柜子里找出两床新棉被、一条新褥子以及干净的床单、枕巾枕头,抱到东厢房,仔细地为母亲铺好床铺。
接着,她搀扶母亲从堂屋来到东厢房。
“娘,你先在椅子上坐一下,我去给你打洗脚水。今天走了那么远的路,好好烫烫脚。”
玉晓坐在马扎上,先用手试了一下水温,然后为母亲脱去鞋袜,将双脚放进盆中。
“娘,觉得水凉了,就吱一声,我给你加热水。”玉晓一边细心地揉搓着母亲的双脚,一边说。
“我带你们两姐妹吃了多少苦,玉容怎么能这么待我?”
“玉容也不容易,咱不说这些了。一会儿咱把里里外外的衣服都脱下来,明天我来洗。什么都别想了,你踏踏实实地睡个安稳觉吧。”
侍奉母亲就寝后,玉晓回到自己的卧室。
“玉晓,你真想让你娘就这么住下来?”正在床上等候的树旺开口了。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总不能把她赶到大街上去吧?”
“既然玉容两口子当初搬过去和你娘同住了,他们就有义务为你娘养老送终。”
“理是这么个理。但咱们现在是遇上了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玉容本性善良,但缺乏定力,这可能是因为读书少的缘故吧。
“她公婆都是不讲道理的人。立民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也养成了无视规矩、不顾公平、为所欲为的个性。再加上娘也是只顾自己享受的人。玉容这些年的辛苦可想而知。”
“她苦,难道咱们这么多年就不苦吗?”
“苦苦,我也知道你的不易。玉容不和咱们打招呼就搬走,确实太欠考虑。她心里有什么苦楚,经济上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这当姐姐的说啊。咱们就权当她有难言之隐吧。”
“玉晓,你就是太善良了。他们拿咱们当傻瓜,才敢这么做。”
“树旺,我知道这样对你确实不公平,也能理解你心里的委屈。人这一生最无法选择的就是自己的出身,我从小也渴望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但偏偏命中注定让我摊上了这样的娘。只是娶了我,让你也受连累了。”
“你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但咱们这边的风俗,父母的丧事不能在女儿家办,这是一个现实问题。”
“你看这样行不行?娘真要是病倒了,我就陪她回刘庄,单独伺候她。到时候家里就多辛苦你了。”
“也只好这样了。”
“对了,这事提醒了我。咱们以后跟孩子们相处,也该多注意方式方法,宽容一些,大度一些,免得讨人嫌。尤其是你那见火就着的脾气,可要收敛着点。”
“我尽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