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望子成才
进入腊月，年味越来越浓。
“又到家家户户杀猪过年的时候了。”早饭桌上，树旺感慨道。
“是啊。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今年还杀不杀猪？去年的猪肉吃到最后都腻了。”玉晓思忖地说。
“也是。但是杀猪过年是多年来的习惯了，如果一下子改变，好像缺了年味似的。”
“其实，改一改老习惯也没什么不好。咱们可以买上二三十斤猪肉，再买些牛羊肉、白条鸡、鱼，既丰富了餐桌，又可以吃到更多的东西。”
“娘的这个主意好，我举双手，还有双脚赞成。”辛颖迫不及待地说。
“同意”
“我也同意”
辛勤和辛明也先后表了态。
“既然这样，今年就这么办了。”树旺拍板了。
这几天，前来咨询加工豆腐的乡亲越来越多。
于是，玉晓夫妇决定暂停豆浆生意。从初十开始，为乡亲们加工豆腐，每屉豆腐加工费两块钱。
由于他们做事认真，做出的豆腐既干净卫生、又软硬适中、口感细腻，前来加工豆腐的乡亲络绎不绝。
他们每天都是从早忙到晚，一天要做十多屉、三四百斤的豆腐，常常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一直忙到了腊月二十五，全家人才顾得上采购年货，置办过年的一应物品。
腊月二十八，树旺和辛明去了县城，准备购买一台当时有名的环宇牌黑白电视机。
当他们满载而归时，全家人都围了过来。
“这下好了，咱家过年有电视看了。”玉晓说。
“爹，那是什么？”眼尖的辛颖指着辛明骑的那辆自行车后座上的箱子问道。
“这可是我意外发现的好东西，豆浆机。”树旺得意地说。
树旺和玉晓把电视机抬到正屋电视柜上。
辛明和辛勤则把装有豆浆机的箱子从自行车后座卸下来，并打开包装。
一家人围着豆浆机看新鲜，七嘴八舌、问东问西。
“还用泡豆子吗？”
“当然用了。它只是替代了人工推磨。”
“太好了，推磨最累人了。”
“回头泡好了豆子，我给你们做个示范。”
虽然这台豆浆机只有把泡发的黄豆磨成豆浆的功能，但也确实减少了人工推石磨的辛苦，大大节省了体力和时间。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只有在连续停电时，玉晓一家才会用一用石磨。
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兴奋地围坐在电视机台前，一边喝着茶水，磕着瓜子，剥着花生，吃着糖果等各种零食，一边收看着中央电视台举办的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
“这日子好起来也真快，像做梦一样。搬过来才短短三年时间，家里就大变样了。”树旺激动地说。
“可不是嘛。政策鼓励咱农民勤劳致富。只要肯付出，会筹划，就不愁没有好日子过。”玉晓接过话茬。
“我们小时候，爹娘可没少吃苦。”辛勤说。
“是啊，我也是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辛静说。
“那可不是一般的苦呐！”辛颖表情夸张地说。
“不错。”辛明也表示认同。
“你们能看到爹娘的辛苦，我和你爹都很欣慰。换个角度来看，你们四个跟着爹娘也没少吃苦。尤其是辛勤，吃得苦最多了。”玉晓感慨地说。
“是啊，脏活、累活都是姐姐抢着干。”辛静说。
“谁叫我是老大呢，我不干谁干呀？多做些也是应该的。”
“你们四个都尽力替爹娘分担了，娘心里有数。”
正月里，玉晓和树旺闲来无事，边看电视边拉家常。
“听说有些地方去年就分田到户了，咱们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树旺引出了话题。
“应该快了吧。其实大多数农民都盼着这一天呢。吃大锅饭这些年，真看不惯那些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的人，拖累全队人跟着他们受穷。”玉晓接过话茬。
“我也是看不惯那些人。”树旺附和道，“分了地，咱们多用些心，各种农作物的产量肯定比在生产队时高得多。”
“是啊，咱们还可以合理安排出工时间，做到主副业两不误。”玉晓补充道。
没想到好事来得如此之快。
开春没几日，各个生产队就开始了分田到户的试运行，期限为一年。
看着分到手的土地，玉晓和树旺与大多数农民一样，欢欣鼓舞、喜笑颜开。
六月份，辛明参加了中考，因成绩不理想失去了继续读高中的机会。
第二天，玉晓就让辛明和成人一样下地干活。这让在玉晓家小住的母亲很是不满。
“没见过你这么当娘的，太狠心了吧。辛明这么小，你就不能让他在家玩两年？”
“娘，你知不知道，孩子的心玩散了，是很难收回来的。一帮半大孩子玩在一起，很容易生出事端，搞不好还会做出更出格的事。再说，人活在世上，士农工商总要务一样。辛明不读书了，做农民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做农民就该有做农民的样子，日后也好成为顶门立户的栋梁之才。”
“我只是心疼孩子，瞧你一下子就说了那么多。”母亲心有不甘。
“好好好，算我惹你不高兴了。”
“这还差不多。”
秋收过后的一天上午，玉晓两口子在东厢房屋顶上晾晒玉米。
“树旺，辛明务农也有一段时间了。俗话说，万贯家财不如一技傍身。咱们是不是该考虑让他学一门手艺啊？”
“我也在想这个事情。学什么好呢？在咱们这一带，最普遍的手艺就是木工和瓦工。”
“还是学木工吧。瓦工登高爬梯的太危险，我对志昌各方面都很满意，唯一有顾虑的就是他这个瓦工活计。”
“你顾虑就是太多了，咱二哥做了半辈子瓦工了，不也好好的吗？那就让辛明学木工吧。”
“咱们还是要征求一下辛明的意见吧？”
“随你。”
等把玉米在房顶上全部铺开，两人顺着梯子从房顶上下来了。
玉晓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叫道，“辛明。”
“娘，什么事？”辛明从正房走了出来。
“我和你爹商量着你该学门手艺了。你心里有没有想学的？”
“那就木工吧。”辛明很是干脆。
“看来你和我们想到一块了。既然要学，就要学出个样子来。树旺，听说咱村士学的手艺最好，你先去登门拜访一下，看看他愿不愿意收辛明做徒弟。”
“我明天就去。”树旺一口应承下来。
第二天上午，树旺提上了几斤糕点前去拜访士学。听他说明来意后，士学没有丝毫犹豫，马上答应了下来。
此后，辛明开始了三年的木工学徒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