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助妹安家
玉容小学念到四年级，就不想上学了，开始在家务农。
1973年，玉容已满20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春天，母亲过来和玉晓商量玉容的婚事。
“我想给玉容招个上门女婿。”母亲开门见山。
“娘，我还是那句话，给玉容找婆家要看重对方的家风和人品。”玉晓提醒母亲。
“反正不管谁想娶玉容，都要做上门女婿。外村的、不想做上门女婿的，我都回绝了。”
“你不想玉容嫁到外村，我可以理解。咱们完全可以在本村找个人品好的小伙子，就是嫁过去，相互照应着也方便，不一定非要人家做上门女婿呀。”玉晓耐心地说服母亲。
“我原先要辛明给我养老，你就不肯。现在又反对我招上门女婿，你到底安得什么心啊？难道你想霸占我的房产？”母亲气得口不择言。
“娘，我既然跟着树旺来辛庄了，就没想过继承你的房产！
“我也不是反对你招上门女婿，前提条件是咱们要为玉容的幸福着想。不管怎样，我和玉容都会尽心照顾好你的，你不用担心晚年没人伺候。”
“就你现在过的日子，我这一辈子还能指望得上你？村里陈松青托人说想让他家三儿子立民入赘，我同意了。”
“什么？陈松青两口子蛮横霸道、好吃懒做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你怎么能把玉容往火坑里推呀？玉容是什么意见？”
“玉容能有什么意见？松青家有六个儿子，他答应等玉容和立民结婚后，帮我在现有的两间房子旁边再接上两间。那样，立民和玉容就可以搬过来住了，我以后也就不用再出工了。再有，听说立民马上就进城当工人了，我以后也不会缺钱花了。”
“世事多变，原先你不也是看上树旺在城里上班吗？”
“那是因为你没福气，玉容可就不同了。”
母亲的一席话，让玉晓彻底无语了。她知道，母亲一心只想着自己，别人不管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
看来，只有做玉容的工作了。
“娘，我也好一阵子没见到玉容了，怪想她的，让她抽空来一趟吧。”
“我回去就告诉她。”
几天后，玉容过来了。
“姐，听咱娘说你想我了，我也早想你了。”
“是啊。咱家就你我姐妹二人，当然会互相牵挂了。”
“姨，你来了，我早就盼着见你哩！”辛勤道。
“我也是”，“我也是”，另外三个孩子也凑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们都想我。姨给你们带来了大红枣，拿去吃吧。”
房间里就剩下姐妹二人了。
“玉容，姐跟你说件正事。”
“姐，啥事呀？还这么一本正经的。”
“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想找个什么样的？”
“哎呀，这事哪用得着问我耶？你和娘做主就是了。”
“这事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真没想过。”
“听娘说陈松青托人上门给他三儿子立民提亲了，你觉得立民怎么样？”
“他家除了穷点，没啥。再说，咱家条件也不好。”
“他们家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
“至少在村里没人敢欺负他们家。”
“姐是怕你嫁过去会受气。”
“我如果是他们家的人了，怎么会受气呢？”
“话不是这么说，做这种人家的儿媳妇恐怕只有吃苦受累的份，得不到任何尊重的。姐更希望你能找一个知冷知热、能够相互体贴的人。”
“姐，娘不是说让立民到咱家过日子吗？不会有事的。听说他马上要进城当工人了，好多姐妹还羡慕我呢！”
“立民小时候有些蛮横，不知如今脾气秉性如何？”
“是有点霸道，但男人霸道点算啥？至少外人不敢欺负我。”
“怕就怕他只会欺负自家人！我还是希望你找个本分些的人。”
“姐，老实本分有什么用？我从小受爷爷奶奶欺负，早就受够了。家里没个顶得起的男人不行，我不想再让别人看不起。”
“没想到你和咱娘想得一样。”
“那是，母女连心嘛。姐，你就是顾虑太多了。”
人各有志，玉晓说服不了玉容，只好作罢。
玉容订婚没多久，立民进城当工人的事情还是黄了。
这年冬天，玉容出嫁了。
转年春天，由于住房拥挤，陈松青急于让玉容和立民搬出。但他只准备了建房用的砖，其它建房用材几乎没准备。
于是他打起了玉晓母亲的主意。
这一天，陈松青来到玉晓母亲家。三言两语寒暄过后，切入正题。
“老嫂子，两个孩子都想早点搬过来孝顺你，回头我让孩子们把准备建房用的砖木都运过来。我琢磨着应该够用了，实在不够的话，我看你院内院外这么多的树，锯几棵就行了。我还听玉容说，她姐夫有木工手艺，这门窗，咱就由她姐夫做了吧。你说呢？”
“没问题，我大女婿手巧着哩，门窗就交给他了。”心思单纯的母亲哪知有诈，满口应承下来。
“老嫂子，我就知道，你是个爽快人。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立民和玉容这两个孩子，你随意使唤。”陈松青得意地离开了。
不日，陈松青差遣立民及其兄弟把砖运过来了。
“建房的东西可是都运过来了。”立民说道。
“就这点红砖？房梁和做门窗的木料呢？”母亲诧异地问道。
“我爹说了，就这些，其它的由你准备。”
“我拿什么准备呀？”
“这我就不知道了。”
看着仅够建两间房的红砖，母亲彻底傻眼了。
事已至此，为了早日让玉容小两口过来侍奉自己，母亲只好咬牙把自己这些年积攒的家底全部拿出来，购买建房所需的各种材料，又把做门窗的任务强硬布置给树旺。
在玉晓的极力安慰和开导下，树旺总算用自家木料加班加点地做好了门窗。
建房的日子到了。
树旺一大早拉着门窗到刘庄去帮忙。
直到天黑透了，树旺才回到家。
玉晓看树旺脸色阴沉，关切地问道，“树旺，你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玉晓，我告诉你，以后你娘家出工出力的活，你不要再让我去了。”
“树旺，到底怎么了？你先别急，慢慢说。”玉晓安慰着树旺。
“不急？鬼才不急呢！”树旺喘了口气，说，“世上就没见过这种人。乡亲们都在帮着忙前忙后，立民竟然站在一旁，指手划脚。
“我累死累活给他砌墙，他还说三道四，动不动就催促我。我干活什么时候不是尽心尽力？是那种需要别人催的人吗？我该他的了还是欠他的了？”
“树旺，我知道你为我受委屈了。但娘和玉容的事，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管。你就当体谅我了，好不好？房子建得怎么样了？”
“明天上房顶，我跟玉容说了，生产队只给了我一天假，明天我不过去了。”
“也好，房子建好后，往后的日子全靠他们自己过了。俗话说，‘救急不救穷’，咱们逢年过节对娘尽些孝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