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大火
陶元泽首先越过吴大爷身后,客气的从兜里掏出一盒软中华递过去,他本人不抽烟,都是为了向人方便打听侦察,提前备好放在兜里,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吴大胜是个精明人,不会因为这个“友好”的递烟举动而放松警惕,依旧用狐疑的眼神看着这两个年轻人。
他点头示意感谢吴大爷的引荐,随即赶紧说,“您好,吴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们有些私事想向您询问,不知道您和您爱人方便咱们私下里说呢?”
吴大爷一听很识趣,“哎呀,大胜,我家里的狗还没喂,我先走啦,改天找你打麻将啊!”
“没问题,你忙你的去吧,改天我去找你啊。”
吴大胜伸着手送走吴大爷,转过身依旧用狐疑的眼神看着这两个后生。
还没开口,有一个年轻的妇女抱着孩子出来,“爸,你帮我看会儿孩子,我得去超市一趟,家里没有酱油了。”
吴大胜接过还不会说话的大孙子。
曲凌康一直瞅着眼前的这个三十来岁的妇女,虽说年纪不是很大,可是穿着打扮很像一个饱经风霜的妇人,皮肤黝黑,三角眼,脸颊没肉,干枯的头发上还染了些许黄色,在后边扎成了一个马尾。
他使劲想和樊阿姨给他们的婴儿照片对比,想找到和照片匹配的地方,可是实在太难了,年龄差距,环境影响,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只能依靠肩膀上的胎记来确认。
曲凌康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要骑车子出去的妇人,让吴大胜更加不开心。
“喂,你看什么呢?你们两个人到底来我们家干嘛?”
陶元泽看到妇人想出去,直截了当地说,“这位姐姐,等一下。”
妇人停下要出门地脚步,回头看他们,“怎么了?是叫我吗?”
吴大胜真的生气了,“你们俩个别没事找事,我们不欢迎你们。赶紧走。”
妇人倒是很客气,毕竟也是在外边打过工的人,见过世面,“没事儿,爸,要是来找我的,我就一会儿再出去,这会儿时间还早。”
她又将车子停在院里,走过来。
宝宝一看妈妈要走,早就哭个不停,妈妈又顺手将儿子接过来,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慰着:“宝宝乖、宝宝睡,噢噢,不哭~”
陶元泽又问吴大胜,“有一些三十年前的事情我想和您聊一聊。”
吴大胜很不耐烦,抽了口烟,心想这软中华真的不错,抽一口,心清气爽,心里对小伙子们有放松了几分警惕,“那个……三十年前,啥事啊?”
他见吴大胜的面部表情放松了些,估计是给烟给的恰到好处,笑着说,“大叔,是这样,三十年前您的爱人,在外边打工的时候,是不是生了一个闺女?”
吴大胜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妇人也疑惑,“就是我啊,这……”她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要干嘛。
“噢,是这样,我想问,您爱人三十年前,给人家当保姆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可能难以说清楚,不知道您爱人今天在不在家?”
吴大胜直接说,“什么?保姆?她哪会给人家当保姆啊?饭做得那么难吃。她以前是在外边打工,但是就是在一个服装厂做衣服,后来怀孕了,就不干了。没当过保姆。”
陶元泽这下懵了,心想,“坏了,当年这个保姆万一也欺骗了自己的老公,说怀的是个闺女,可就糟糕了,这不是搞得人家家庭要吵架吗?”
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曲凌康聪明,“大叔,那您的爱人是叫贾丽娟吗?”
妇人直接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妈姓付,付钱的付,不姓贾。”
这下曲凌康和陶元泽如同被浇了一大盆凉水,还是在冬天,脸上的表情失望至极。
俩人面面相觑,还以为找对了地方,没想到完全是个乌龙。
“对……对不起啊,我们搞错了。”陶元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曲凌康也一样,讪讪地说,“大叔,打扰您一家了,这就是个乌龙……哎呀,这宝宝真可爱,哥哥兜里有糖吃,来……”
他爱吃糖,有时候会在兜里放几块大白兔,他也知道孩子还小,直接放在了宝宝手里,让他当个玩具抓着,这样套近乎也算是表达对人家的歉意。
妇女一看也没自己什么事,也打算出门买酱油。
陶元泽和曲凌康和吴大胜再见后,出了大红门。
他掏出车钥匙,却不小心将自己兜里的笔记本掉落出来,樊阿姨给的照片夹在笔记本里,也跟着飞了出来,恰好掉在了妇人的自行车车轮下。
妇人帮忙捡起来,看了一眼,递给陶元泽。
“谢谢你啊,姐姐,真不好意思,弄了个大乌龙。本来我还以为你是这个照片上的小孩呢,我们就是找这个孩子。”
妇人很有礼貌,“这个三十年前的孩子住在这村里吗?你们知道叫什么吗?以前啊,我们村有个自己的育红班,都是一个村的孩子。和我同年纪的话,没准我还见过。”
陶元泽也没抱什么希望,将照片又递给了妇人,摇了摇头,“我们要是知道孩子叫什么就好了,我们知道孩子妈叫什么,可是村里的人一般很少知道嫁过来的妇女的全名。我们又只有这么一张照片,简直是大海捞针。”
她使劲盯着照片上的婴儿看,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放光,激动的大喊,“噢噢~这个,我知道,她身上这个胎记我好像见过。”
他们二人也跟着心里激动起来,“真的吗?真的吗?大姐,求求你了,你好好想想。”
妇人脑海里一转,“这个,这个就是那个谁,那个……叫什么菁菁来着,噢,对,吴晓菁,如果真是她的话,因为小时候我们一起玩嘛,她爱穿花裙子,露着的胳膊上有这么一个奇怪的黑色胎记。因为这,小朋友们都嘲笑过她呢。不过,我也不确定她妈妈是不是叫贾丽娟。”
曲凌康赶紧问,“那,你知道这家人住在哪个胡同吗?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说到这,妇人脸色反倒不如刚才想起这个人时的激动,阴沉下来,叹了口气。
“唉,说来,她小时候过的很不幸啊,我就记得她跟我说过她爸妈老揍她,她只要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考得不好,就招来一顿毒打,我记得小学毕业那年,我想叫她出去玩,她妈却在院子里叫她罚站,顶着大太阳,就因为碗没刷干净。”
“那后来呢?还在村里生活吗?我们想见见她。”
听说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童年这么不幸,陶元泽反而更加确定这就是要找的那个被换的孩子,因为父母知道不是自己亲生的,才会下狠手。
妇人又叹了口气,“找不到了。她真的很倒霉,初中毕业那年,他们家着了一场大火,这大火是在夜里发生的,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们那时候村子交通还没这么发达,消防队员赶不过来,我们也没敢进去救人,最后,火灭了以后,才发现了尸体。”
陶元泽心跌落在谷底,难道真如之前他们瞎猜的那样,小姑娘不行早夭了?
曲凌康不死心,“那全家真的被烧死了?”
妇女这回没有叹气,“也许是不幸的生活给她一个希望,她那天被父母训斥一顿,离家出走了。我记得村民进去找的时候,就发现两具尸体,没看到小的。大家知道,孩子应该没有死,最后在我们村后面的大草垛发现了她,她躲过了一劫。”
陶元泽心里又死灰复燃,今天的心里路程真是难以言说,让他这个心有了希望又失望,失望完又有希望,“那,再后来呢?”
“后来我们想找他爸的兄弟姐妹们安置她,给她口饭吃啊,可是,她自己不同意,说初中毕业了,自己能照顾自己。然后到现在,就杳无音讯了。”
这下两个人彻底死心了,十分感谢帮忙的妇女,让她领着自己来到这个十几年前被烧得废墟,已经只剩下断壁残垣。
妇女着急买酱油,先走一步,剩下曲凌康和陶元泽二人在原地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