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因果
周纪鹏在医院向吴鸿雪诉说着他以为自己受的委屈：
小雪，你不知道，当我醒过来，四周黑漆漆的，我心里有多么害怕！
我一站起来，就碰到了头，往四周摸索都是土墙壁，空间不怎么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外边是白天还是黑夜，手机也不在身边，自己身上也没有衣服。
我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声音，我立马惊醒，看着一个梯子放下来，等那人下来以后我才知道是我哥周纪龙！他绑架了我，他还说他要囚禁我，他说他要让这个世界上不再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我很害怕，真的，小雪！
周纪鹏紧紧握住小雪的手，说：我当时拼了命要爬上梯子，可是那个狭小的空间我根本施展不开，他本来带着手电筒进来的，看我反抗，将手电筒的关掉，我什么也看不见，之后，我就被狠狠揍了一顿……
吴鸿雪心疼的眼泪直掉。
警察局周纪龙却得意的笑：哼，他以为就算真的和我公平的打一架，就能打过我？我这些年打工挣钱的力气活那就白干了！他怎么可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
就这样，我弟弟反抗了几次都没有成功逃脱，反而每次都被我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慢慢的就揍老实了。他变得很听话，非常乖巧，好歹是我弟弟，我也很心疼他，后来慢慢给他的地下室安了电线，放了一盏小灯，还给他往里面添置了些生活用品。
吴鸿雪也稳住心绪，看来周纪龙骨子里就有暴力倾向，她卷起自己的袖子，解开脖领处的两颗扣子，周纪鹏看见后立刻抱住了她，连胜说“对不起，对不起，雪儿，都怪我，都怪我，对不起……”
倒是吴鸿雪没有再恨周纪龙，毕竟是自己男朋友的哥哥，但是周纪鹏接着说，“其实，他打你的这几回，我都知道。”
小雪惊讶地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周纪鹏说，“就在我们租住的房子里，客厅里有摄像头。”
“我知道，我们……前两天按摄像头的时候，发现了，就在那个灯罩旁边。我们也是刚知道的。”
“对，就是那个，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安的，不知道以前有没有，反正自从我被关在地下室不久，他就在我那放上一个监视屏，让我时刻看着屏幕，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折磨我，我能看到外界，能看到你，可是却摸不着。
后来，我才明白他让我看的目的，就是故意演给我看的，让我看着他扮演我的角色，和你故意在摄像头下……亲热。”
他一说这话，吴鸿雪低下了头，不敢看他，她也明白，他们两个人早晚会提到这个话题。
也许在吴鸿雪看来这个事情真的难以启齿，但是对于已经在摄像头监视器前看到过无数次他们俩恩爱的画面，不知是麻木还是不爱了。他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无数次的揪自己的头发，不能原谅自己。
周纪鹏接着说，“后来，我很讨厌，看到你们俩那样……我就试着自己逃出去，他就拿你的生命威胁我，说只要我不听话，不安分，就让你看着被打！雪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以为他是说着玩儿的，没想到他真的暴打了你，我很后悔，再也不敢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他有暴力倾向，我不知道你们俩发生了什么，这次他竟然打了你……”
吴鸿雪没有想到，原来客厅摄像头的作用是用来让周纪鹏看的，既羞愧又生气，刚才还觉得周纪龙可怜的她，又觉得他真的是个变态。
她说，“也没什么，我想接着考研究生，他不让，说我考上研究生学历比他高，会不要他了，会分手，现在想想，哼，原来是这样啊，他初中学历，怪不得会这么介意我考研究生……”
“对不起，小雪，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我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能重见天日，我真的以为自己就这么在地下过一辈子。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哥。但是，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吴鸿雪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那……你会嫌弃我吗？我……和你哥……他……”
周纪鹏立刻抱住小雪使劲吻上去，算是给她的答案。
“周纪龙，以上是你交待的一切，对于拘禁你弟弟周纪鹏的事实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民警同志严肃的问。
周纪龙摇摇头。
“那行，另外，你有权力聘请律师为你辩护，减轻罪责。现在在你说的口供上签字画押，我们对你予以正式拘留。”
“那个，警官，我还能见一下我弟弟吗？我想和他说声对不起。”
“会让你们见的，别着急！”
周纪龙签完字画完押，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不只是悔恨还是愧疚。
邹云裳有事情回了局里。
吴鸿雪带着周纪鹏回到小区，她上来领豆豆，和陶元泽两个人讲了以上的故事。
其实当他俩将男人救上来，看到他的脸的那一刻，就已经才出了七七八八，只是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多的辛酸故事。
吴鸿雪依旧付了陶元泽尾款和租房的房费，感谢了二人。
等她走后，曲凌康竟有些难过，陶元泽心中也五味杂陈，以前总是同说过双胞胎互相扶持保护的故事，没想到如今竟碰到了哥哥迫害弟弟的情节，可是谁又能说谁有错呢？
哥哥就应该一味的付出吗？弟弟理所当然的接受？可是，这能成为哥哥犯错的理由吗？
曲凌康说，“其实，周纪龙还是很爱他弟弟的，你看，这么久，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给他送饭，还给他买书看，要真是怨恨一个人，杀了他不是比囚禁更直接省事？何必大费周折？反正这个人就算消失，几乎没人知道，他直接以周纪鹏的身份和小雪生活一辈子，不是很幸福吗？”
陶元泽也很明白，“经过和他在汽车厂接触的两天，周纪龙人真的不坏，业务能力也可以，若说伤天害理也谈不上，但是也给周纪鹏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创伤啊。”
两个人同时摇摇头，为这兄弟俩感到惋惜，收拾东西往新买的汽车上搬，回了市区。
周纪鹏回到家先将客厅上的摄像头拆掉，洗个热水澡，刮了胡子，躺在久违的床上沉沉睡去，梦中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年，父母去世，两个小男孩面临着生活的困境，不知如何抉择：
“纪鹏，你想好了吗？咱们抓了阄，是什么结果就是什么结果，那就是咱们今后要走的路。”
“哥，我想好了，你想好了吗？”
小周纪龙点点头。
小周纪鹏转身去拿纸和笔，撕开，犹豫着，然后分别在纸上写了同样的字：“打工！”
团起来拿在手里，走到小周纪鹏面前，将双手放在面前反复交换了纸团，“哥，现在我手里是两个选择，你是哥哥，你先选吧。”
小周纪龙看着面前攥着阄的弟弟的小手，咽了口唾沫，下定决心选了其中一个，然后慢慢打开，看到后，眼神变得黯淡。
小周纪鹏还装模做样的问，“哥，你……那个写的什么？”
小周纪龙抬起头，眼里泛着泪光，像个大人一般，拍了拍和自己个头一样高的周纪鹏的肩膀，“鹏鹏，你可以继续上学了，哥养着你，你一定要争气啊。”
周纪鹏大喊了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