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屠杀
白璃看着这个结果勾唇一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针织的小娃娃，又拿了一根针扎破手指，用指尖的血在小娃娃身上画了几道便把她丢了进去。
果然，娃娃也没有被阻拦。
白璃满意的看着里面的娃娃，念了一段特殊的口诀，那里面的娃娃便从地上站起了身，一步一步向里面跑去。
娃娃迈着小短腿，却不见得走的很慢，反而走的飞快。
白璃把自己的灵视转移到了娃娃身上，它所见便是白璃所见。
走了一会儿，白璃就看到了地上发黑的阵法残痕，那段灰色记忆又一次在白璃脑海里回放。
当年她错认师尊，被贼人盗走便是这个地方，在这里她失去了双眼，在最烂漫的年纪……
白璃摇摇头，把脑海里不好的记忆通通甩出去，又操控着娃娃重新画阵法。
娃娃动作很快，不过一盏茶时间便把硕大的阵法重新画了，白璃满意的点点头，用娃娃把所有九尾狐尸体从空中弄下来，一个一个的移到阵法上，把娃娃也弄到阵法上。
娃娃身上有她的血，又因为从她身上拿下来的，自然沾染了她的气息，阵法就自动把它当成了她。
随着娃娃的靠近，阵法慢慢的亮起一点光。
直到娃娃站在了指定的位置上，阵法上的光芒把整个山洞照的亮如白昼，亮的白璃的灵视都险些看不到东西。
山洞壁上的某一块石头在光芒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光芒反射到对面的石壁上亮了一块，随后那一块石壁也把光折射到了另一边的石壁，如此三个来回，光芒最后停留在了阵法五丈外。
片刻，阵法的光芒黯淡下去了，可是最后那一点反射的光还亮着。
“咔嚓。”
忽然感觉一阵带着潮湿空气的微风吹到白璃的脸上，而吹风的方向正是那个山洞。
鬼使神差般，白璃竟是径直走进了山洞。洞口的结界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走进去后，最后那一抹光芒也消失了。
迎来的是一阵黑暗和阴冷潮湿的空气。
白璃一时还不太能接受山洞内的空气，连忙催动灵视，向外面跑去。
只是不论她怎么跑，就是跑不到外面，甚至连山洞口都没有到。
“轰……轰轰……”
阵法忽然又光芒大盛，甚至比一开始那个光芒更亮，随后就是一股淡蓝色的神秘力量向白璃冲去，猛的钻进了她的身体。
“唔。”
白璃被那股力量震得后退了好几步，直直撞到了墙上，那力量在她的体内乱闯，让她灵力几乎溃散，一阵丹田、五脏六腑都是钝痛，像被人捏碎了又重新缝合，又想千千万万只蚂蚁在啃食她的内脏。
一阵翻涌，一股腥甜涌上，直冲口腔。
“噗！”
还是没有忍住，把那口血喷了出来，随后白璃就如同脱力般，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小璃，小璃你快醒醒。”
“怎么还不醒？”
“小璃……”
“小璃，我带你去找神尊。”
白璃模糊的听着耳边不停传来的声音，只觉得好吵，好烦，想捂住耳朵，四肢却没有一点力气，只得听那个声音继续念叨。
不知多久，她再次陷入了昏迷。
“杀！一个不留。”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传来。
此时白璃却是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个人。
说话的人身穿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把染血的刀，他身边还有好几个穿的一样的人。
此时太阳堪堪下山，天边正是一片血红，最后还没来得及收敛的一缕阳光洒在绯红的火烧云上，血色的光芒洒在他们的身上，平添了几分杀伐之气。
另一边天边挂着弯弯的一轮诡异的血月，如同在辉映地上将发生的一切。
“救命啊！”
“爹爹，娘亲……你们在哪儿？”
“啊……”
“救……我……”
刹那间，呼救声、虐杀声响彻云霄，令人绝望的声音不断传来，白璃的脸渐渐发白。
她紧抿着嘴唇，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山腰深处走去。那里正发生着一场厮杀，一场灭绝人性的虐杀。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脚很重，每走一步都很难，耳朵里全是那些声音，吵得她头好疼。
她赶到的时候，虐杀已经结束了，只留下了血流成河的虐杀现场。
血泊里要么是还没化为人形的幼狐，要么是已经化为人形的成年狐，要么是还抱着自己孩子的母狐……
白璃在一对母子面前停住了脚步。
那小狐狸看起来小小的一只，白色的毛上染着血，双目紧闭，鼻子还带着刚出生的粉红色。
抱着它的是一个身穿鹅黄色襦裙的夫人，背后正淌着血，那小狐狸的背后也淌着血，怕就是一剑两命。
白璃哆嗦着手摸了摸那小狐狸的毛发。
很软，很柔。
它已经奄奄一息了。
“姐姐……”小狐狸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也没有碰到她的衣角，毛茸茸的爪子重重的落在地上，扬起一点地上的尘土，扑在白璃雪白的靴子上，显眼而刺目。
小狐狸还睁着的狐狸眼也逐渐失去光芒，体温逐渐下降，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白璃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合上它的双眼，心里默默的为它祈祷来世做个人，好好活一世。
山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一个诡异的怒吼传来：“该死！”吓得白璃一激灵，最后看了一眼那只小狐狸和满地的尸体，才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月亮褪去了傍晚的血红，变回了正常的颜色。星星散落在空中，跟月亮交相辉映，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若是放在平时，白璃必然是悠然的坐在树下赏月品茶，跟七叔聊天，可是现在的她才见证了一遍屠杀后的血腥场面。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上的月亮已经到了西边，东边也出现了一丝曙光，白璃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了一夜了。
疲惫感忽然而至，连带着脚下都发飘了起来。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飘过来，“小璃，你怎么了？”
白璃惊喜的抬起头，果然眼前是小七那一张满是沟壑的树皮脸。
白璃忽然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飞快的扑到小七怀里，哭喊道：“七叔……”
小七柔和的拍了拍她的背，轻声细语的问：“怎么了？”
“……”
白璃只是窝在他不算温暖柔软的怀里，一言不发。
“小七，璃儿怎么了？”
染尘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七无奈的摇摇头，低低的喊了一声：“神尊……”
“……”
染尘看了一眼还在抽泣的白璃，又看了一眼一脸无奈的小七，默默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白璃哭了半响，嗓子几乎都哭到说不出话才勉强停了下来。小七就这么被白璃抱了半响，见她不哭了才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的问道：“发生什么了？”
白璃这才带着抽泣声，说：“七叔，九尾狐族全被一个人灭了……”
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一幕，那只九尾狐幼崽对她伸出手的样子……
“！”
小七突然放大了瞳孔，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没有，你别瞎想。”
白璃道：“可是……”
小七却立刻打断了她，“哭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一会儿。”
可是她亲眼目睹了九尾狐一族灭族的惨状啊……
小七半推着白璃回了房间，把白璃关在了房间里。
白璃坐在床榻上，听着门外的锁门声蓦然响起了什么，立刻从床上站了起来，趁小七还没有来得及把窗户锁上，赶紧从窗户跳了出去。
这不是浮玉山！
且不说浮玉山是悬在空中，不可能从青丘山走一夜能走到，光说浮玉山的结界就不是一般人能破的，而她进了浮玉山却没有一点察觉。
白璃飞跑着，又跑了好远。
却又遇到一个熟悉的人！玉蕊！
玉蕊柔柔软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小璃跑慢点，江先生不急这一时半刻。”
白璃却是疯狂的摇头，她已经离开了天界。
好不容易跑过了玉蕊，江昀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白璃，你跑这么快干嘛？”
白璃依旧不为所动，只一股脑往前跑。
突然，一抹白色出现在了白璃面前，只是白璃跑的来块，已经停不下来了，直直的撞到了那人的胸膛上。
那人胸膛微微有些硬，撞得白璃额头和鼻尖生疼。抬头入眼的是染尘那一张矜贵的脸庞。
染尘背光而立，面部白皙，温润如玉，只听他如珠落玉盘般的清冷声音问道：“怎么这般莽撞？可疼？”
语气间的关怀备至似乎还不能代表什么，直直的伸手揉了揉白璃的额头，秀美的眉毛微微皱起，“都撞红了……”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跟白璃说话。
白璃却是猛的把他揉着自己额头的手打开，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一副他要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便跟他同归于尽的样子。
染尘受伤的看着白璃，手还保持着被白璃拍开的角度，轻唤：“璃儿？”
白璃瞪着染尘，扭过头，凶巴巴的吼了句：“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