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鹅之死 劫数难逃 得而诛之 遭人恨
上班以后,大家知道了崔鹏辞职的消息,不免有兔死狐悲的感觉,人人噤若寒蝉。
曾经喧闹的办公室,一下子就冷情下来。
遭遇不公,沉默也是一种宣泄。
这时闻忆又笑眯眯地来了,他冲着何志伟说:
“何探,骆队有旨:你们三组今天暂停外出工作等待通知。”
“案件碰头会还开吗?”
何志伟问,他关心的是案件会不会合并侦查,他心里仍在做挣扎。
“估计不开了,头头们还在开会,纪检和政治部的人都来了。”
闻忆透露着自己掌握的信息。
“昨天都搞了三堂会审,弄的崔鹏都走人了,这还要搞什么啊!杀人不过头点地,还要被追杀到海角天涯吗!”
何志伟忿忿不平地说。
闻忆耸了耸肩,没有任何答案,然后扭身走了。
“老必,你昨天摸底郑三娃咋样了?”
何志伟顾不上会不会并案侦查了,在没合并之前,他就要尽可能多地搜集线索,时间越久,线索损耗越大。
“我和管片民警走访了郑三娃居住地社区物业,也走访了邻居,查看了社区的监控视频,均没有发现郑三娃案发当晚有过外出。”
王必成拿出工作日记说着。
“他和谁住在一起?”
何志伟问。
“他和妻子居住在出租屋内,平时没有什么外人来往。我也与他原籍联系了,郑三娃没有前科,家庭社会背景也不复杂。”
“你昨天接触郑三娃了吗?”
何志伟希望能突破一下,虽然不能策应崔鹏的侧翼了,何志伟也希望能将石盛豪和赖猴子他们绳之以法。
“我昨天下午正面接触了郑三娃,但是他对我们十分抵触,什么都不肯透露,后来我们经过工作,才向挤牙膏一样的挤出了一点信息,他知道罗钺銘死了,是工地的工友告诉他的,他想躲开这是非之地,又怕被说成是畏罪潜逃,他有很多警察找他,但他都没有吐露半个字。”
“为什么啊?”
何志伟不理解别的警察问话他不说呢。
“他说罗钺銘死了,他觉得是老天爷在惩罚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他知道我们在调查杀害罗钺铭的凶手,因为他和罗钺铭有仇,怕被冤枉,所以不敢不说实话。”
王必成也问到了这个事情,看来郑三娃分得出轻重。
“他说怕被冤枉,但他确实有犯罪动机。”
何志伟说完,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他自己也说,有几次他喝酒之后,想着自己受伤的身体,他就想拿着工地的锤子敲碎罗钺铭的脑壳,他被罗钺铭逼上了绝路,他对罗钺铭恨之入骨。”
王必成对照着记事本里的记录介绍着情况。
此时大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工作状态,崔鹏被辞职让大家有了一些凝聚力,而人的凝聚力大多是被外界环境挤压出来的,这种力量具有潜移默化作用,并不被人明显感知。
抱团取暖。
“我问他,他的脚是怎么受的伤,明显感觉到他的恐惧,但就是闭口不谈,后来我告诉他,赖猴子袭警被我们的人打断了两根肋骨住院了,他才含含糊糊地说,是赖猴子带人干的。”
王必成尽量全面的介绍情况。
“他为啥不报警呢?”
周详觉得被人挑了脚筋都不报警,确实有点问题。
“再问他为什么不报警,他就坚绝的不再开口,明显感觉他高度紧张,对于警方明显不信任。明确表示即使是现在他也不报警。我们做了很多说服工作,他选择就是不报,而且顾虑重重。”
王必成发现这种人认死理,怎么说都不开窍。
“详子,你们给石盛豪做笔录时,记录仪在你身上还是在崔鹏身上。”
何志伟想要当时石盛豪和赖猴子袭警的视频证据。
“在我身上。”
周详说。
“好,一会儿你把当时的视频拷贝存档,崔鹏已经辞职了,咱们不怕投鼠忌器了,当时骆秉承与石盛豪谈的东西没有意义了,崔鹏不仅没保护的了,反而保护了石盛豪和赖猴子袭警违法行为,这不行,必须要有一个结果,咱们把证据整齐,看看他骆秉承怎么处理,这也是给崔鹏一个交待。”
何志伟坚定起来,眼神也不再躲闪游离。
“对,不能轻易地放过石盛豪和赖猴子。“
周详和崔鹏的私交最好,他想为崔鹏报仇。
“下一步,咱们办案要加紧小心,严格遵守程序办案,不留下任何人留话把儿。”
何志伟知道骆秉承会在鸡蛋里挑骨头。
大家纷纷点头。
“周详,你把这两天的材料都收集起来,用文件夹组成临时卷,供骆秉承查阅,但组卷的内容都要留存副本。拿回来的时候要仔细的核对材料是否有缺失,一但有缺失立即报我。”
何志伟觉得骆秉承在假公济私干扰办案。
“详子,你看一下咱们搜查死者家,扣押物品清单有没有空余的格子,有位置就加上日记本四本日记。”
周详从文件袋里,找出了扣押物品清单,看了看说:
“都给划掉了,没有一点位置了。”
“昨夜骆秉承火急火燎地把我从家里叫回单位,又逼着我把死者日记连夜取回交给他,我觉得这里面有文章。昨夜队务会上,骆秉承想把案件串并到四组,其他的队领导都不同意,他想让我今天的案件碰头会上,逼着我提议串并案,我当时还没想好。”
何志伟略作停顿,忧虑地接着说:
“骆秉承说我把死者日记拿回家看,违反工作纪律,结果呢,凌晨一点他自己是提着我交给他的死者日记离开单位的!明摆着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何志伟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拿走死者日记干嘛?“
王必成皱着眉头问。
“估计要拿给谁吧。这起案件水真的太深了,我们摸不到石头过河。为了保护我们自己,一会儿要是开办公会我准备按他的要求,提出串并案,把这起案件合并到他们四组,估计其他几个队领导也不会再反对了。”
何志伟在权力面前,充满了挫败感,大家都在沉默不语。
“他能管石盛豪和赖猴子的袭警罪就行。”
王必成说。
“李宾,你和详子昨天走访了公司怎么样?”
何志伟转头问李宾。
“何哥,不是都要并案给四组了吗?咱们再通报案情,还有意义吗?”
周详觉得费了半天劲,案子一移交,就是一个无用功。
“事情都在变化之中,多方博弈谁知道会怎么样呢,万一又反转呢,唉,老何总说官大表准,咱们一个是听喝,二是有备无患。”
王必成替何志伟解释了一下。李宾看何志伟点着头,于是开始介绍:
“我们去的时候石盛豪没有到公司,我们走访了公司高层,大家都讳莫如深三缄其口。即使接受我们询问了,也是模棱两可哼哼哈哈没有说什么实质问题,只有罗钺铭的文秘,透露了一些详情,说死者在公司飞扬跋扈,对创建公司的老人,也是颐指气使,对下属刁钻苛刻,在公司没有朋友,石盛豪也拿她没有办法,她死了大家都觉得高兴。”
“她得罪人太多了,劫数难逃啊。”
周详人虽然小,但脑子里的宿命论还不少。
“不过罗的秘书提供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就是死者因为争股权与石盛豪发生了严重冲突,她向石盛豪索要20%的股权,而石盛豪只答应给她1%,她不干,说盛豪三期工程是她的功劳,石盛豪无奈之下答应给5%的股权,但死者还是不干。据说罗钺銘的来头很大,认识很多实权人物。石盛豪也惹不起。她刚来公司时,石盛豪给她的头衔就是公关部副经理。那时石盛豪对外宣称罗某是他女朋友,在外应酬时也都以夫人相称。”
“石盛豪没有结过婚吗?”
何志伟觉得石盛豪这个岁数应该是结过婚。
“嘿嘿,这么大个老板不仅送钱,还爱给自己戴绿帽子,真够拼的。”
王必成冷笑着揶揄着,这话只有何志伟完全懂,其他人都是似是而非地感觉。
“结过,石盛豪在老家有妻子但没孩子。妻子也从没来过公司,石盛豪也从来没提过,大家也都不知道,只有公司初创时的个别人认识。”
李宾也觉得奇怪。
“糟糠之妻不下堂啊!”
何志伟随嘴说了一句,石盛豪肯定是嫌弃原配。
“罗某虽然后来位居副总,实权却被架空,石盛豪不让其参与公司管理和决策,她只是一个招牌,管理着公关部一群美女。”
李宾介绍着。
“你们把死者的手机电话,微信号码都搞清了吗?”
何志伟问。
“搞清了。”
“好,你们立即填写调查手机通讯记录和微信记录的申请,找骆秉承签字,赶紧查!”
何志伟知道时间不等人。
“万一一会儿骆队要并案侦查呢?”
李宾问。
“虽然我同意交出案件,但没交出前,还是像刚才老必说的那样,有备无患吧,我们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
何志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左右不了大局,他只管破案。
“好。”
李宾答应着。
“现在大家把手里的询问笔录都交给周详组卷。周详把材料都复印一下组成副卷,原件卷宗拿给骆队看一下。而且每天下班前都要拿给他看。”
“那太麻烦了,即使在外工作,也要赶回来组卷吗?”
周详有点儿着急,无形中增加一倍工作量。
“没办法,他是这么要求的!”
何志伟无奈地说。
大家都去忙碌了,房间里也有了生机,没有早晨刚来上班时候沉默。
崔鹏确实是太傻了,恃才傲物,正中了别人的套路,何志伟觉得无奈。
下一步怎么走?
何志伟没有头绪,
罗钺铭树敌太多了,做过的事太多了,知道的也太多了,天鹅已死,不是遇害的那一天。
也许真像周详说的,劫数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