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尊严毋庸置喙 出手惩戒 只是约束的手段
崔鹏带着周详走进派出所的值班室,崔鹏找到接待民警,拿出了工作证。
“市局大案队的,接报说有人要找罗钺銘,我们是来负责接谈的。”
民警看了看工作证,站起身:
“这俩人很暴躁,闹了半天了。”
边说边带着他们出了值班室,到楼外,来到接警室。
接警室不太大,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因为陈设不多,显得有些空荡。
崔鹏他们进去,看见有两个西装革履的人站在那里,虽然是冬天,但接警室暖气很好,看上去两个人没有被冻到的样子。
年轻一些的男人,体态瘦小,尖嘴猴腮,面无表情,他规规矩矩的站在中年男子身后。
而中年男子十分挂相,不用介绍,即使是见到第一面时,你就知道他是谁。涉黑恶的暴发户不会去隐藏自己,思考收敛自己有钱有人的派头,他只想把你压瘪。
而打手跟班,总是一副兢兢业业的模样,去模仿忠实的随身护卫,狐假虎威,其实就是一个纸糊的面人而已。
中年男子脸色灰暗怒气冲冲,冷冷的看着崔鹏他们进来。
崔鹏面对着中年男子,并未理会其恼怒的情绪,平静地问道:
“您就是石盛豪?”
“怎么着,我就是石盛豪,你们是干什么的”
石盛豪一上来语气中,就充满了敌意。
他平时走到哪儿,都被人以尊称,受人尊重。而这个小民警居然直呼其名,一点都不懂规矩,加上一直被魏民故意冷落,就更惹恼了他。
“我们是市局刑总大案队的。”
崔鹏对石盛豪的傲慢皱了皱眉,亮出了工作证。同时对着他身后的年轻人冷冷地发问:
“您有事吗!”
“我是石总的随身护卫。”
年轻人自豪地回答。
“你是保安公司的保安?”
崔鹏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精瘦男子。
“不是,是私人保镖。”
年轻人可不愿意当成从保安公司雇来的保安,私人保镖怎么都是被人高薪聘请的“专业”人士。
“那就请你先回避一下,我们需要跟石盛豪谈谈。”
崔鹏这话说的,没有一丁点儿商量余地,就是逐客令。
年轻人没有理会崔鹏,他压根儿就没有把崔鹏放在眼里,他看着石盛豪,等待石盛豪的表态。
“你们找我谈?我们在这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你们也好意思说找我谈,你们把治安搞得乱糟糟不说,人都死了那么长时间了,也不及时通知单位和亲属,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石盛豪气呼呼的质问着。
“死人了?谁死了!你怎么知道死人了?你是来报案的吗?你家有人失踪吗?”
崔鹏没有理会指责,而是冷漠反问着。
他并不知道石盛豪到底掌握着什么情况,所以才这样虚虚实实地说话,试图从石盛豪的嘴里发现一些线索。
但石盛豪显然不是省油的灯,他被崔鹏装傻充楞的样子给激怒了。
石盛豪可是它市举足轻重的大老板,他过去虽然只是包工头出身,但现在他是雄霸一方的房地产集团的大亨,当年那种靠仰人鼻息讨生活的日子早过去了,现在没有人敢忽视他,他容忍不了崔鹏戏耍的态度,他从包里拿出一卷报纸,往崔鹏脸上捙去,吼道:
“你他妈的是不是弱智!电视剧看的都把自己看傻了吧,以为我是嫌犯,跑这自投罗网来了!你说我怎么知道的,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今天的报纸,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崔鹏本能的一闪身,伸手抓住了石盛豪摔过来的报纸。
面对嚣张的石盛豪,崔鹏压了压火,在公安机关如此狂妄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匆匆看了一眼报纸,确实是有一条豆腐块的消息,看来,他知道死者遇害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质疑的地方了。
但被石盛豪爆粗口,让他心里十分生气。回骂肯定不合适,但纠缠两句粗口,也有点矫情。于是他童心遂起,伸过头侧着检视一下石盛豪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
“石总,您开玩笑了,您嘴里不仅吐不出象牙来,但更奇怪的是您,居然能长了一双宠物的眼睛,什么情况?”
周详站在旁边“呵呵”的笑了起来。
石盛豪一愣,接着明白了崔鹏骂自己是狗,竟被气得一时语塞,用手指指着崔鹏,“你…”半天,却说不下去。
崔鹏见好就收,缓和了语气,平静的说:
“石总,请你尊重自己的身份,您来了解情况,而我们也是来工作的,您没必要大呼小叫的骂人,只有互相配合才能把你的事办好。”
石盛豪怒气冲冲,鼓着一脸横肉,没有说话,算是认可了。
崔鹏搬过一把椅子,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亲热地招呼石盛豪:
“您请坐。”
接着又瞥了一眼站在石盛豪身后侧,死盯着自己的年轻人,冷冷的说:
“请你配合我们工作,到门外回避一下好吗。”
年轻人看着石盛豪,石盛豪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扬扬头示意他离开,年轻人悻悻的走出了出去,又不敢离开,呆呆的站在门口,生怕有什么闪失。
周详走过去,把玻璃门关上,年轻人呆立那里,一点脾气都没有。
接待室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崔鹏知道石盛豪心气不顺,坐在正面问话有些严肃,为了避免情绪对立,他坐在了石盛豪的侧面。
石盛豪现在除了敬畏金钱和权力外,对于日常生活中的这些禁止他选择无视,他毫无顾忌掏出一支烟点上,旁若无人地开始喷云吐雾。
周翔坐在了石盛豪的对面,拿出笔记本电脑准备给石盛豪做笔录,他看着石盛豪傲慢地样子,皱了皱眉头,用手指指了指墙上禁烟标志,认真地说:
“公共场合禁止吸烟。”
石盛豪装作没听见,他翘起二郎腿,挑衅地吐出了一口浓烟,周详皱着眉头不再理会石盛豪。
“罗钺铭是您什么人?”
崔鹏自己抽烟,对于烟味并不敏感,但石盛豪的傲慢无礼让他反感。他问话的时候,皱着眉头。
“她是我老婆,也是我公司的副总经理。”
石盛豪看了崔鹏一眼,略有迟疑,态度还有些谨慎的回答。
“她有仇家吗?平时和谁有矛盾?”
崔鹏没有理会石盛豪的信口开河,罗钺铭是不是他老婆目前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有杀她的动机。
于是崔鹏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他这么问并不是排除了石盛豪作案嫌疑,而是为了多方搜集信息。
“有啊,那些工头!他们上门闹事时,当着派出所警察的面,叫嚣着要她的命,这事一定是他们干的。”
石盛豪突然来了精神,态度一百八十度变化,变得积极主动提供线索。
“他们为什么闹事?大概又是欠人家工钱吧。”
崔鹏不咸不淡地点了一句。
“这好像与本案无关吧,他们延误工期,消极怠工不说,工程质量粗制乱造,工艺完全不符合标准,还想要工钱,没罚他们就不错了,他们就是一群无赖。”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石盛豪在所有的场合替自己辩解,谎言说的自己都信。
“石盛豪,你和罗钺銘到底是什么关系?”
崔鹏突然转移了目标,切入死者与石盛豪的真实关系上。
石盛豪一愣,接着气乎乎的说:
“这是我的隐私,我有权不回答。”
“你刚才说她是你老婆,但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罗钺銘未婚,而你应该已有家室,所以你不仅不能作为直系亲属来主张权利,我们也没有任何告知详情的义务,而且你还要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否则你将承担一切后果。”
崔鹏严肃地说。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你居然敢调查我们隐私?我们是不是法定夫妻跟你们这帮臭警察有什么关系。我说了她是我老婆就是我老婆。”
石盛豪愤怒了,恼羞成怒,成了被调查对象,而这里面还有那么多东西见不得人,还有很多东西要销毁转移,这让他着急。
他猛地站起身,弯下头,脸贴近了仍在坐着的崔鹏,愤怒咄咄的眼光逼视着崔鹏。
“对不起,石先生,罗钺銘和你是不是夫妻,婚姻法明确说了,您自己说的不算,必须有法律认可,而且即使是夫妻,也不能排除你的嫌疑,我也没有责任向你泄露情况。”
崔鹏冷冷的说。
“你说我说了不算,那这个说了算吧,这是政协委员证!”
石盛豪突然掏出证件,拍在了桌上,他以势压人,屡试不爽,但他碰到的是执拗的崔鹏。
“您别说您的这个证件还真算,您有参政议政的权利,您可以提案,建议修改法律,之后人大通过以后确认,你说的话就是法律,那时你说的话才算法律。”
崔鹏与石盛豪打着嘴皮子的官司。
“你他妈的少阴阳怪气,我没空听你扯皮,我现在是在找你们要人,而不是来配合你做调查的,她是我的副总经理!从昨晚到现在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们必须如实的向我报告,否则我向你们骆队投诉你。”
石盛豪骂骂咧咧威胁崔鹏。
“您既然是找您的员工,您最后一次见她是几点,在哪?”
崔鹏忍住气,不接石盛豪的话茬,按部就班询问情况,这家伙真的认识骆秉承,不是善茬。
“我是在中午见的她最后一面,下午我外出了没在公司,咋了,我听我员工说她下午5点下班,准时走的,我没见到。”
石盛豪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那下班后,你们就没有见过面吗?通过电话没有?你什么时候联系不上她了?”
崔鹏一句接一句的发问,就是要给石盛豪定位,确认他在案发时间,他到底在在哪,在做什么。而周详低头做着笔录,两个人相互配合。
“没有见过,也没通过电话,你们想干嘛?我们一直就没联系,直到夜里12点,我给她打了几个电话都关机。”
石盛豪火气越憋越大,但还发作。
“那你知道,昨晚罗钺銘要去哪吗?你知道她平时晚上都会有什么活动?晚上经常会和谁在一起吗?而您为什么要在午夜12点给她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崔鹏提出一串问题,听得石盛豪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问了一堆废话,有什么用!你问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石盛豪恼羞成怒了,这些问题他知道也不会说。
“那你昨晚和谁在一起,都干嘛了?”
被爆粗口,崔鹏脸上的肌肉紧绷着,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问话步步紧逼,不给石盛豪过多的思考编瞎话的时间。
“滚,你这是在怀疑我了?我和谁在一起,你管得着吗?你无权过问老子的隐私。”
石盛豪因为被崔鹏冒犯动怒了。
“我还真有权过问你的隐私,根据法律规定我完全可以盘问你,而你作为公民,还是政协委员,更有义务有责任配合警方调查。”
崔鹏回怼着石盛豪蛮横与暴怒。
“你少跟我瞎拽,我是市政协委员,你无权盘问我!”
石盛豪更加的不耐烦了,他发现他自己掉进了陷阱,他就不该来。
“我们无权对您采取强制措施,您有豁免权,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到强制措施那一步,我们只是在向您了解情况,做询问笔录,您完全可以不回答,我们在笔录里注明您拒绝回答就是了。”
周详放下敲键盘的手,插嘴提示着石盛豪,试图安稳一下他的情绪。
周详知道这些问题十分重要,可以确定石盛豪有无犯罪嫌疑,如果不能排除,还要对其进行工作,直到他被排除,或者是确认为止。
“您说您和罗钺銘是夫妻关系,那您是和罗钺銘住在一起吗?她经常会在夜里独自外出吗?最近您和他有什么矛盾纠纷吗?”
崔鹏继续追问着石盛豪的隐私。
石盛豪对于崔鹏的咄咄逼人的提问,显然是接受不了,愤怒至极,他挑衅般的回答道:
“你们简直就是在审问我,她是不是经常夜间外出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俩没有一点矛盾。天天在一起,夜夜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干什么你也想问问吗?!”
“我们这是询问笔录,只是在向你了解情况,是您来寻求我们的帮助,要找走失人口,但是你又不愿意向我们提供情况。你想要我们怎样帮助你。”
崔鹏下意识的咬了咬牙,使劲攥着拳头,石盛豪的粗鲁蛮横的态度早就激怒了崔鹏,冲到头顶的怒火压了又压。
石盛豪极不配合工作,脏话连篇,总想打探警方的消息,还一味以势压人,崔鹏从心里就想狠扁他一顿!
何探临来悄悄的追出来叮嘱自己:不能打人!即使这人真的该揍。
“这么半天了,我是来找人的,你和我说了一句有用的话吗?你们到底想干嘛?”
石盛豪不喜欢崔鹏一直在兜圈子套话。
“我们什么都不想干!我只是想罗钺銘存有那么多现金是干嘛用的!昨晚她拎着那一大纸袋子的东西是什么?她要去哪?要见谁?”
这一招果然管用,似乎直接捅到了石盛豪的肺管子上了,他“啊”的一声惨叫,骂道:
“你们他妈的怎么敢撬她的保险柜,你们他妈的是怎么打开的!里面还有什么?那些东西现在在哪儿?”
石盛豪彻底怒了,他的咆哮像海啸一样向崔鹏他们扑去。
崔鹏想知道死者保险柜里的巨款是干嘛用的。死者携带大量现金是见谁。他没看见死者电脑里视频和照片,而何志伟和王必成又没说。
但崔鹏从石盛豪表现看,他知道现金干嘛用的,也知道死者要去哪要见谁!
石盛豪骂完了,蹿起身,用脚把椅子往后一踹,弯腰俯身用双手抓住了崔鹏的前脖领子,怒目圆睁逼问道:
“你们还看见了什么!”
崔鹏没站起来,脚下暗暗蓄劲,扭头回视着石盛豪,淡淡的说:
“你害怕我们看见什么?现在我警告你放开我,袭警是很严重的事情。”
看见石盛豪置之不理,依然紧紧的攥着崔鹏的衣服领子,崔鹏双手抬起准备扭住抓住自己的手。
正在这时,石盛豪突然抬起右手就是一巴掌,崔鹏正好左臂一挡,左手顺势握住了石盛豪右手的手腕,同时右手用前肘部,迅速击打其抓住自己脖领子的左手手臂。
此时,石盛豪双臂被打开,面部空虚,崔鹏左腿趁势用力猛然站起,用头顶直撞石盛豪的面们。
“嗷”的一声惨叫,石盛豪受伤了。
上身被撞的后仰,瞬间鼻孔出血,估计鼻梁骨碎了。
崔鹏顺势把石盛豪的右手手掌攥住,向下猛掰,石盛豪整个人吃痛,不自觉被压着往下蹲,接着直接跪了下去。
周详站起身想过来帮忙,被崔鹏制止:
“详子,你别管,我自己应付的了。”
石盛豪这时满脸是血,歪着脑袋跪在了地上。
“哎呦喂,小兔崽子,你放开我,听见没有,否则有你小子好果子吃,看老子不扒了你这身狗皮。”
石盛豪一边哎呦一边谩骂,样子十分滑稽。
崔鹏一米八五,散打冠军,掰着只有一米七的石盛豪,就像大人欺负小孩一样。
“鹏子,小心!”
周详突然喊道,但来不及了。
一块儿黑影直奔崔鹏的后脑勺袭来,崔鹏左手依然握着石盛豪的手掌,压制住石盛豪,右臂本能的后击,正好和来袭之物正面相撞,“啪!”的一声,来袭之物应声而断。
原来是站在门口的小个子在搞偷袭,他看见自己老板被压在地上跪着,他偷偷地抄起墙边的椅子,从崔鹏的身后砸了过来,幸亏有周详的示警,否则就会吃更大的暗亏。
硬塑料的椅子腿都被打断了,幸亏是崔鹏,抗击打能力强。
崔鹏右手顺势在背后抓住了椅子面。左手依然抓着石盛豪右手,他猛地加力,使劲一带,石盛豪壮实的身躯“叭唧”一声被摔趴在地上了,来了个狗吃屎嘴啃泥。
崔鹏腾出左手,一转身,迅速用两手死死的抓住椅子面。左脚借势抬起猛踹向小个子的胸部。
一个趔趄,小个子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向着墙边飞了过去,后脑勺撞到了墙上,瞬间鲜血直流,人也昏了过去。
崔鹏扔掉手里的椅子,走过去抬腿就把脚踩在了小个子的肩上,用脚尖踢了踢小个子的脸说:
“老子就烦背后偷袭。嗨,醒醒,怎么这么不禁打啊。”
看看小个子没有了反应,觉得不解气,又狠踢了几脚保镖的屁股。看小个子依然不醒,有点儿索然无味。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石盛豪这时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是血,踉踉跄跄地从崔鹏身后向门外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喊。
崔鹏懒得搭理他任由他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