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尘嚣冬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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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急的老何没法子 坐在炕头数麻子

房间静了,何志伟的心也静了。

他又拿起了死者日记浏览,翻找着日记里留下的可疑线索,依然是没有斩获。

内勤组长闻忆敲了下敞开的门,然后笑呵呵地问:

“何大探长,您老人家睡醒了?”

何志伟没搭理他,直接拧着眉头,苦大仇深地问道:

“闻大内!有话说,有那什么就放,别羊拉粑粑地装模作样。”

而闻忆呢,也不生气,不搭理何志伟的挑衅,依然笑眯眯的说:

“何大探,屁是没有,领导指示有,你是听还是闻呢?”

“得,我还是听吧!”

没人愿闻內味。

“骆队吩咐,如果你睡醒了,让你去他办公室说说昨晚的案情,下午队里开案件碰头会时,他也好掌握一下情况,如果您睡了,开会就先不叫您参加了。我来了一看您这开着门呢,我就进来知会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木头人看到闻忆这一张连眉毛都散发着笑意的肥脸,也会被其喜庆感染。但何志伟这个盐油不进的家伙毫不领情,他总幻想揍扁他那笑嘻嘻气人的肥脸。

昨晚的案子太过于复杂,他还没有理清应对思路,他既心存怨气,又惴惴不安,发着牢骚:

“让不让人活了,骆队催命呢!马未卸安,人未卸甲,昨天白天刚把张军送进拘留所,夜里就来了一个大案,刚睡一小觉,就被派出所的电话闹醒,催着去派出所接警,哪有思路啊,我怎么讲啊。”

何志伟嘴上说没理清思路,心里却在打鼓,总不能说你舅和死者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你回避吧,那样的话,死翘翘的就是何志伟了。

“您看您,谦虚了不是,放眼宇内无敌手,何大探长,搞了这么多年的大案要案,闭着眼睛就能把这么点情况捏鼓在一起。”

何志伟和闻忆都是队中骨干,知根知底。

“少戴高帽,这个案子,我真是毫无头绪。”

何志伟不是嘴上说的,解副市长涉凶杀案中,而且还是自己顶头上司的舅舅,这谁受得了啊。

“您想怎么说,还不在你自己嘛,开心了,多聊几句。不开心了,您就三言两语就把骆队给打发了,他也不会跟您计较的啊。”

闻忆对于何志伟与骆秉承之间微妙关系十分清楚,但对何志伟的处境十分理解。

何志伟就是那种外表粗糙的样子,有时让人难以接受。而闻忆自己却有点文艺青年的味道,唱歌跳舞多有涉足,和整天喊打喊杀的刑警,就有些格格不入。

“我谢你了,闻大内,他现在是是队长,不是哪个四五六不懂的傻徒弟。劳烦通报一下骆队,容老何我准备一二,我可不想丢丑,磕巴半天蹦不出个屁来!那样的话,要现多大个眼啊。”

何志伟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示意自己丢不起这个脸。

闻忆心痛自己听惯了高雅音乐的耳朵,成了这堆牢骚话的垃圾桶,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碰头会两点半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昨晚刚发生的事,据实禀报就是了。”

说的轻松,据实禀报,不要了老命!何志伟撇了撇嘴,但还是放下死者的日记本,拿出了工作笔记本。

“好好,我赶紧写,这么多事,够我喝一壶的,闻大内,您忙您的吧。”

何志伟下了逐客令,这么挠头的事,怎么写啊。

看着何志伟抓耳挠腮的囧样,闻忆不明就里,但还是幸灾乐祸的笑嘻嘻地唱起了竹板:

“打竹板,板朝西,日本鬼子来抓鸡,抓了鸡还不算,还让老何下俩蛋,急的老何没法子,坐在炕头数麻子。”

“滚,你个小兔仔子,你才下俩蛋呢。”

何志伟也被闻忆气乐了。

乐归乐,头疼依旧。这个现场出的,有点儿意思,案子本身就十分蹊跷,偏偏又赶上有那么多事情不能说。

林亮深更半夜向报社记者通风报信不能说,他做深喉不要紧,但他game over,魏民也跟着over了,那样的话,魏民应该也不会帮忙了,老必的儿子择校问题也over了!

如果林亮的事,不能说,连锁反应,记者诈尸的事,也不能说!

总之,为了老必,他与魏民达成的默契是不能汇报的事情。

最恐怖的是,骆秉承舅舅的艳照门就更不能说!

说了,何志伟也完蛋了!楚人无罪怀璧其罪,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其罪当诛。

但是案情少了这段不能说的事情,案件的侦查方向也许就会偏离真相步入歧途。

但是满满的求生欲,却迫使何志伟不能说,等看骆秉承自己发现吧,不该说的不说,打死不说!

能说的就是尸体、三个民工、以及四十万现金的纸袋。

于是何志伟在笔记本就写了这三个词:女尸,民工和40万现金。

在分析案情时,刻意回避,会让整个案件失真,但怎么都比立即死掉强,何志伟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卑微的存在,一个普通人。

趋利避害是人之天性。何志伟在大脑中进行着天人交战,昧一回良心,少抓一个坏人,世界也翻不了天吧…

何志伟硬着头皮来到骆秉承的办公室,看见骆秉承坐在转椅上伏案书写着东西。

何志伟也不打扰,桌上放着高级香烟,骆秉承抬眼看了一眼何志伟,指了指烟,没有说话,又低头写字。

何志伟也没客气,拿起烟盒抽出一支,大咧咧地坐在了骆秉承对面的沙发上,头靠在沙发背上,开始喷云吐雾,享受着片刻的惬意。

当老子是空气吗!把自己叫来,手里的活也不放下,当自己是透明人,看不出什么尊重。

何志伟突然寻思起骆秉承这几年对自己称呼的改变,勾勒出一排骆秉承成长的脚印,从中何志伟悟出了一点门道,一开始骆秉承叫自己是师傅,后来是何哥,再后来就叫老何、何探,或者直呼其名。

人不进步,枉少年,老天都不会眷顾止步不前的人,照这趋势下去,这厮总会有一天语重心长地叫自己志伟!

职位高了,辈分也高。

骆秉承合上笔记本,客客气气的说:

“老何幸苦了,抓回张军,你们为两位出租司机报仇雪恨了,我准备为你们组申报集体嘉奖。”

“多谢了。”

何志伟眼皮都没抬,口惠而实不至,聊胜于无。

“昨晚的案件,咋捅了马蜂窝了,指挥中心催问几次情况,领导们也问,光武副局长的电话就打了三次电话,弄到现在我都不敢接领导们的电话了。”

骆秉承焦急地说。

“指挥中心都报过了,继续工作。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一个房地产的女副总的死吗!”

何志伟纳闷,难道是解副市长也知道了?!也难怪,何志伟判断死者应该是准备密会解宫海的。

如果解宫海不管不问,反而不对了,也许就是他在逃避什么吧,不过,有他们这样的舅甥间关系,一切都很难说。

人不管是谁杀的,石盛豪到派出所要人了,就说明大家都知道罗钺铭死了,到底谁涉案就无从判断了。

“死者我认识,她可不简单,前段时间我们还吃过饭呢。”

骆秉承并不忌讳认识死者。但何志伟对此却没有思想准备。

“你认识他?挺新鲜的。”

“哪有什么,认识她的人多了,她漂亮、大方、优雅而又极有女人的韵味,比石圣豪强多了,那个石圣豪就是一个暴发户,就是文盲和流氓。据我所知,盛豪集团能有今天,都靠这个罗钺銘四处公关,上下打点呢。真没想到,年纪轻轻,她就这么稀里糊涂走了。”

惋惜之情溢于言表。骆秉承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点燃后,往椅背上一靠遐想起来。

骆秉承的“坦诚”出乎何志伟意料,要是他知道那是他舅舅与该女子存在那么多的变态视频和照片,估计他也不会主动告诉自己这些事了。

何志伟不想猜测了,万一打断思路就会漏洞百出了。

他打开工作笔记本,把现场勘查简单叙述了一遍,中途骆秉承没有打断,只是认真的做着记录。

直到何志伟说完了,才说:

“昨夜咱们刚接的案子,今早的都市日报登出一名女子遇害的消息。”

“这么快,新闻媒体就知道了吗?”

何志伟故意装傻。

“何止是报社了,有一个“穆字旁的楠,不是男”的网络大咖,居然在网上发布遇害女子的现场视频。领导震怒了,一是要查她是怎么进的现场。又怎么拍的视频,这样的现场已遭破坏,证据已经失真,你们在案发现场怎么管理的!而且领导强调不能有吃里扒外的深喉存在,一定要他挖出来。”

骆秉承把领导的意思说了出来。

“不会吧,现场视频只有老必录了,我们一直在一起,没见他与谁有联系啊?”

何志伟一脸的狐疑,难道昨夜在章一楠手机还有自己没删掉的视频和照片吗?

不能够!这丫头片子的手机和自己的是同牌子的,自己操作熟练的很,自己绝不会有漏项。

也不可能是老必给的。他一直和自己在一起。

但怎么会有现场直播的呢?何志伟泛起了嘀咕。

哪又出了纰漏呢,砸破脑仁,何志伟也想不明白。

章一楠这个丫头片子,如果给她一根金箍棒,她都敢把天捅漏,但她从哪搞到的现场视频呢?

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