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从谋战到谋国

在战略层面开展的推演活动，主要发端于美国对美苏竞争态势进行的推演项目。冷战时期，战略推演的方法得到完善，进一步向解决政经议题、国家综合性战略议题方向发展，逐步发展为大国战略决策的必要辅助手段。二战结束后，战略推演在美苏两大集团对抗中被广泛运用。推演所涉及的情景也从一般的军事冲突上升到国家战略博弈层面。特别是古巴导弹危机后，美国将战略风险评估、战略危机管理等多种理论与技术手段引入国家安全战略决策，形成了针对综合性国家战略的推演。美国战略推演既对苏联的发展前景与美国应对方案进行过对抗式研讨，又通过一系列仿真模拟的方式对美国的“星球大战”等战略进行了较深入的研判。此后，较为著名的推演是美国在冷战期间开展的以苏联解体为想定情景的战略推演。这一进程一直持续到美国赢得美苏竞争。此后美国战略推演在军事领域的应用随着冷战的结束和美苏竞争态势的消解而大幅转向，开始为军事转型等现实需求服务。

冷战结束后，随着国际形势的日益复杂化及科学技术的发展，战略推演所涉及的问题的广度、深度均大幅拓展。美国等西方国家的战略推演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如美国国防部每四年发布一次的《四年防务评估》，就是借助推演方法来检验当前军事战略是否满足最新国际形势变化，未来一段时期的国防力量建设怎样才能满足整体国家战略需要。同时，美国等西方主要国家开始探讨在盟友内部及与盟友圈外的有关国家，用推演方式探讨国家层面的危机应对战略。战略推演还与战役层面的兵棋推演及实战演习等相结合。如美国牵头的“网络风暴系列多国推演”及美军进行的“施里弗太空推演”等，对网络和外层空间领域安全风险应对等问题进行综合性研讨和实战模拟。

21世纪以来，战略推演成为主要大国政府、智库进行研究和决策的重要手段。美国总统国家安全委员会、国务院、国防部、国土安全部等都建立了推演工作程序，将战略推演作为政策制定和危机应对的必要步骤。近年来，美国几乎就所有重大问题都进行跨部门的推演，如：2001年实施“高官系列反恐演习”；2006年开展“网络风暴”演习；2008年“太平洋视野”对2012—2028年的中美对抗和亚太格局变化进行推演，并由此提出了“空海一体战”的概念；2009年，美国国防部进行经济战推演。同时，美国智库也将推演作为重要研究方法。此外，日本、俄罗斯、印度、韩国等也都频繁进行推演，用于形势研判和军力部署。同时，推演也成为国与国进行接触和外交，以及获取资讯的手段。中美之间围绕防范南海冲突方面的推演，双方试探对方底线，为避免战略误判和建立沟通机制做出了贡献。

战略推演的科学实质是一种以人机结合形式进行的战略仿真模拟活动，是对未来情景进行的一种“小样”试验性质的仿真模拟。这一流派逐渐发展为与兵棋推演并行的独立研究方法，在国际战略斗争实践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但由于敏感性问题，相对于兵棋推演，战略推演更加鲜为人知。相关内容在下一章中展开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