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极限
沈嘉禾还是没能硬抗到所有戏份拍完，面色惨白地被救护车抬走。
范小天是从谢衡口中得知这件事的，赶过来已经是隔天早上。
“怎么回事？！”范小天一看到病床上的他，和他打了石膏被吊着的腿，憋了一路的问题立马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好端端的怎么就受伤了？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要多久才能好？”
“你这么多个问题，我回答你哪个好？”沈嘉禾平静地问道。
“一个一个回答。”范小天碰了碰他腿上的石膏，“都上石膏了，没个两三个月好不了的吧。”
“不是很严重。”沈嘉禾说，“我一个人可以的。”
“可以个屁。”范小天忍不住爆粗，独裁宣布：“我衣服都带过来了，我留下来照顾你。”
“剧组那边怎么说？”
“让我好好养伤，我的戏份等好了再拍。”
“那还行。”范小天觉得口渴，扭头，看见干干净净的柜面，“怎么连个凉水壶都没有？送你来的人没给你安置一下必用品吗？”
哪有人送他来。
拍片办理住院手续都是他自己弄的。
昨晚九点多的时候，陈导有打过通电话来，简单问候叮嘱了两句，就挂了。
“我不想待医院，入住手续只办到今天中午，所以没让买。”沈嘉禾说，“你口渴的话，去医院周边便利店买下水。”
“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要跟我说？”范小天质问。
从昨天到现在这么多时间里，他从未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心疼又无奈。
“我真想撬开你的心看看，里面都有什么。”范小天气煞，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骄傲到底值几毛钱，朋友难道不就是互相帮助麻烦的吗？”
“算了。”范小天看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像是那个无理取闹的，烦躁扔话，“你爱咋滴咋滴吧。”
范小天气呼呼地走了。
沈嘉禾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看着他消失在门口拐弯，垂下眼帘。
怎么就变成今天这样子了？
…
十小时前。
白洛离晚饭没吃，拍完今天的戏份戴着口罩，带着经纪人去了一家日料店。
介于他的身份，两人上了二楼的包间，不过还是被穿着和服的服务员认出来。
激动地问了句：“你是大白？”
他的粉丝都亲切地叫他“大白”，这外号的由来是他参加某档综艺，那期是角色扮演，他扮的是大白，恰好他又姓白。
宋宝岛食指放在唇中，对着激动的粉丝嘘了一声，“我们小点声，不要打扰其他顾客噢。”
服务员立马捂住嘴，瞪大眼睛。
白洛离被她这动作逗笑了，温柔询问：
“要签名？”
服务员放下手，小声问：“可以吗？”
白洛离：“可以。”
服务员欢欢喜喜地拿着to签走了。
“我去趟卫生间。”白洛离朝对面的宋宝岛说道。
宋宝岛在微博给她喜欢的爱豆打榜，头也不抬：“你小心点。”
白洛离推开滑门，穿上门口鞋架里的拖鞋。
“言哥，你放心，他这次铁定废了，从楼梯摔下去，没个两三个月是好不了的。”周子逸洋洋得意地说，手搓着洗手液，“养三个月，我们戏早都拍完了，让整个剧组停工等他，导演肯定不干，要是他带伤回来拍戏来，也有他受的，那腿也别想要了。”
“哎，我最看不惯他这种人了，都那样了，还端着一副清高样。”周子逸抽了张纸，擦手，“唱k吗？可以啊，那等我回h市，我们再约……”
等人从自己身后走过，白洛离偏眸看了眼走进包间的周子逸，收回撑着滑门的手，整了整衣服，原路返回卫生间。
…
“喏，喝点水。”范小天端着面无表情的脸，侧着病床而站，将矿泉水递给他。
沈嘉禾看着他的下巴，背离开墙面，坐直接过。
“你幼不幼稚？”
“我怎么幼稚了？”范小天扭过头，“明明就是你不对。”
“对不起，我错了。”沈嘉禾认错认的毫无负担，然后拧开瓶盖喝水。
范小天感觉喉咙堵了个东西，不上不下，索性在病床边坐下。
过了很久，语气有些低迷地说：
“你知道吗？沈哥，我很怀念十九岁的你。”
沈嘉禾拿着拧开的水，没有喝也没有问为什么。
“那时候的你，就像是个太阳一样，浑身都是光，照亮身边的每一个人，也会同身边的每一个人说说笑笑，你遇到困难都会和我说，也会和我吐槽无语的事情。”
“但你现在不会了，我感觉你在一步一步跟我划清界限。”
“我其实从来没把你当艺人，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当兄弟。”
沈嘉禾大拇指摩擦着瓶身，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十九岁的沈嘉禾不用被救济，但二十四岁的沈嘉禾糟糕到自己都讨厌自己。”
“不是没想过联系你，只是不想去拖累你，你还有阿姨要照顾，你已经帮我够多的了。”
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心剖开来，完完全全地展示出来。
“不是这样的沈哥，”范小天激动地说，侧过身来看他：“你一点都不糟糕，在我心里，你始终很好很棒。”
“人这一生怎么可能永远都是顺风局，”范小天手肘弯出四十五度，伸向他，“沈哥，我愿意陪你走完这一场逆风局，也始终坚信你可以逆风翻盘。”
而后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要是不陪你走这逆风局，将来你辉煌腾达了，我怎么敢高攀？”
沈嘉禾抬起眸，眉眼弯出笑的弧，拍了下他伸出来的手掌，笑了起来。
明眸皓齿，如朝阳。
范小天被他的笑容感染，也笑了起来，见眉不见眼。
这才是他沈哥。
有这世间最干净美好的笑容，能治愈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