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抉择
时间有点紧凑，到南市已经十二点多了，怕给人留下不好印象，范小天就打消了先把行李送去宿舍的想法，直接导航去了导演发给他的地址。
导航导到一处庙宇停下。
车外红毯铺地，水泥地面聚满了俊男靓女，有对着摄像机摆拍的女星，有追着自家祖宗到处跑的经纪人。
“沈哥，到了。”范小天从车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口罩，给自己戴上的同时问他沈哥：“你要不要也来个？”
“不要了，早晚要见面。”
星娱已经跟沈嘉禾解约了，但他还是隶属星娱的经纪人，跟着沈嘉禾来参加开机仪式确实不合理。
虽然剧组的所有人都签了保密协议，但小心点总没有错。
还好他平时为人低调，加上这次参演的大多是这两年刚冒头的十线开外的小明星，应该没几个能认识他。
范小天戴上黑框眼镜对着车镜照了照，点了点头，十分满意自己的伪装。
“也是。”范小天继黑框眼镜后，又拿了顶鸭舌帽，往自己头上戴，然后扭头看向沈嘉禾：“沈哥沈哥，我这伪装你还认出我吗？”
沈嘉禾看了他沾沾自喜的模样一眼，冷酷无情的像个嫖客：“你烧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不爱了呗。
“对了，沈哥！”范小天看到站在庙门口旁边红色遮阳伞下的白洛离，忽然想起那天在茶馆有一件事忘记说了，“白影帝将是你的情敌。”
白洛离是这次剧里的男一号，几年前两人拍了部电影，沈嘉禾在剧中是个王爷，白洛离是父母收养的弟弟，按原著里，弟弟确实是对疼爱宠溺自己的哥哥产生了异样的情感。
如果真实还原原著感情线，肯定是播不了的，所以当时只是隐晦地传达出来，并没有特意挑明，但还是被心思细腻的网友看出来了。
两人因此捕获了一大批CP粉。
曾经的最佳cp，如今却要为爱反目成仇。
噢，这该死的爱情。
沈嘉禾闻言，看了眼白洛离，他的经纪人宋宝岛正在跟他说话，不知道说什么，他表现的兴致缺缺。
跟沈嘉禾电影明星不同，白洛离电影电视剧综艺都涉猎是全方面发展型的明星，演技也是可圈可点。
但他为人好像比较低调，尽管参演多部大火的制作，尽管被冠上影帝头衔，人气却一直都维持在不高不低的程度上。
微博别说分享生活，连宣传都少有，都快长草了。
没看太久，沈嘉禾便收回目光，淡淡道：
“良性情敌。”
剧本里，两人没有针锋相对的戏码，因为他从未将自己的爱意说出来过，甚至还有场合作的戏份。
范小天本就调侃而已，很快就跳过这个话题，带着人找到了导演。
导演姓陈，知名度不高，人也没什么架子，商业客套了一波，然后集体拍了个大合照。
女主角今天没来，听说是航班延误了，要晚上才能到。
但投资商爸爸来了。
维森也不知道他家老板为什么，突然对剧组开机这种事情感兴趣，也不敢问。
撑着伞快步跟在谢衡身边，到底吃了身高的亏，动作有些滑稽。
“呦，”陈导不经意抬头看到投资商爸爸，惊讶了一下，立马笑脸迎人：“谢总你来了！”
谢衡冷淡地嗯了声，扫了眼他手上拿着的小风扇，随口夸赞：
“这风扇不错。”
“您要不嫌弃，这您拿着吹。”陈导其实也就顺势说说，人家那么金贵的一人，肯定是——
谢衡也不客气，伸手拿过，怼着自己的脸吹：
“那就谢谢陈导了。”
陈导目瞪狗呆，随即笑起来：“客气客气了。”
谢衡也不白拿他风扇，“我订了饭店，等会剧组一起吃顿饭吧，预祝开机顺利。”
“诶好。”
“那是男主角？”谢衡目光不经意瞥到沈嘉禾问道。
“噢他不是，他是这次的男二号。”陈导心说他是不是男主角您不清楚？人都是你塞进来的，但明面上还是乐呵呵陪人装傻，“嘉禾，这是这次的投资商，谢氏娱乐董事长。”
快跟投资商爸爸热情打招呼！陈导脑门就差写着这句话。
沈嘉禾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人，礼貌伸出手，“谢总好，我是沈嘉禾。”
谢衡盯着面前的手几秒，目光落向他旁边“全副武装”的范小天，像是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随后伸出手用五指指节跟他碰了下，微微一笑：
“等会剧组聚餐，记得来。”
…
范小天本来想着把行李送到宿舍就要启程回h市，但谢衡看他那一眼太别有深意了。
所以放完行李后，他就留下来。
“哎呀，能省则省，干嘛要浪费钱去打车。”范小天坐在刚铺好凉席的床板上说：“再说了，我大老远送你来进组，你就让我空着肚子回去啊？”
“随你，要是不觉得麻烦想去就去。”沈嘉禾坐在椅子上看明天第一场的台词，随口问道：“你跟谢衡认识？”
虽然以前合作都是范小天在谈，人也都是他在见，但娱乐圈的三大老板谁人不识？
“啊？”范小天手一抖，手机屏幕上的蛋糕切歪了，“我认识他，但人家不认识我，怎么忽然这么问？”
“他刚刚看了你好几眼。”沈嘉禾将剧本卷圆，看另一面。
“有吗？”范小天打开相机照了照自己的脸，“难道是我最近长帅了吗？”
“怪我过分帅气。”
沈嘉禾给了他一个“你是智障”的眼神，然后低头继续看剧本了。
范小天盯着他专心致志看剧本的样子几秒，松了口气。
…
时间往回拨，十天前。
谢衡一觉醒来，人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外套安静地躺在地板上，身上衣物完好，就是衬衫半敞着。
呆坐了一会儿，惺忪的眼眸慢慢恢复焦距，偏头低下，从白色的枕头上拿起一根细长的头发，扔下头发，收回目光时，瞥见了白衬衫袖口的红色，像是口红蹭上去的。
算计算到头上来了？
“给我准备一套换洗衣物送到维纳斯酒店。”谢衡压着烦躁，朝电话彼端的维森道。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边解掉身上衬衫剩下的扣子，边下床。
白色衬衫被扔在地上，浴室水声响起。
“老板，你昨晚没回去啊？”维森觉得他老板好像心情不怎么好，想着说点话缓解一下气氛。
谁知，他老板用宛如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缓缓道：
“回去了，大早上想住酒店。”
维森：“……。”老板，我错了。
“老板，换洗的衣服。”维森低头把袋子双手奉上，头快低进土里了。
谢衡接过，把门关上。
维森在门口等了五六分钟，门从里面打开，然后看到了他老板衣冠楚楚，气质卓绝。
不由感慨：上天果然是不公平的，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的人生来就在罗马。
“老板，去公司吗？”
“嗯。”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像是被骚扰短信轰炸一样，口袋的手机响个不停。
谢衡边走，掏出手机，一划开短信，一排香艳旖旎的照片就赫然在目。
照片底下多出了条文字信息。
“谈谈？”
谢衡嘴角扯动了下，烦躁在这一刻终于化成了怒气。
“想要什么？”
“让沈嘉禾入《余生》剧组。”
如今黑料缠身的沈嘉禾？
呵。
谢衡停下脚步，低头回消息：见一面吧，这点东西威胁不了我，我在你昨晚安排的酒店等你
半小时后。
范小天敲响维纳斯酒店502房门。
门是守在屋内门口的维森开的。
两人对视一眼，漠然转开。
谢衡坐在窗边的电脑椅上，手上转着个三角形魔方，听到动静抬起眸。
男人的眼神如鹰隼一般极具侵略性，喜怒难辨地打量着他。
范小天其实很忐忑，他听过不少关于面前这个男人的传闻。
类似谢氏娱乐董事长行事雷厉风行，手段狠绝这一类传闻，反正多不是什么好听的。
他也是无路可走了，才会算计算到他头上。
娱乐圈三分，谢氏占两分，这个时候能够帮助沈嘉禾又不会怀有恶意的只有星娱的对头公司——谢氏娱乐。
谢衡起身将复原的魔方随手扔在旁边的大床上，一步一步走近，捏住范小天下颚骨，迫使他跟自己对视。
“胆子不小，算计到我头上了？”
“只是走投无路，无奈之下的铤而走险。”
“可惜只是徒劳。”谢衡：“我不是沈嘉禾，这种绯闻对我没什么影响。”
话落，松开手。
范小天手摸着下巴后退了半步，整个下颚骨生疼的厉害。
“我无意冒犯，只是想谢总能给沈嘉禾一个机会，我们会记住这份恩情，等来日他重新回到巅峰一定会回报你。”
“重回巅峰，呵。”谢衡冷笑，“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打造出无数个沈嘉禾。”
“你说笑了。”范小天挺直胸膛：“我相信你可以打造无数个顶流，但无人能比我沈哥，奥斯卡影帝可不是砸钱就可以有的。”
“很能言善辩。”谢衡觉得他自信的样子有点……蠢，“但比起假以时日，我更喜欢银货两讫，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吧。”
范小天谨慎地觑了他一眼，“什么交易？”
“从今天起，你随传随到，无条件听从我，我就给你沈哥一个机会，怎么样？”
怎么样？
他耀眼如星，他怎能看着他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