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说我恶心的也是说爱我的
顾檬是哼着不着调的流行歌曲回的她的“麻雀小屋”，关上门，靠着门板，双手放在胸上，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她的快乐回来了！
得跟她亲爱的责编大人分享分享。
顾檬重重地点了下头，她朋友不多，通讯录都不用拉就找到在字母Q的秦语沫。
激动的小手指戳了下她名字，拨打了过去。
电话嘟了两声，秦语沫接了，态度冷淡：“什么事？”
顾檬一听这冷淡的语气，早上的事就记起来了，略带讨好地开口：
“亲爱的编编，吃午饭了？”
“没，托某人的福，吃不下。”这某人指谁不言而喻了。
“某人”也深刻意识到早上的自己多过分，十分后悔：“嗯~人家那会没睡醒，胡言乱语呢。”
“哦，是吗？”
“嗯嗯。”
“说吧，什么事？”秦语沫语气缓和下来。
“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跟你忏个悔。”
“忏悔就不必了，有这功夫，烦请您去更文。”
“嗯嗯嗯嗯，好好好，我马上去写。”顾檬点头如捣蒜，“对了，跟你说个好消息。”
“是买彩票中奖了还是又梦见沈嘉禾了？”秦语沫随口一问。
“天呐，亲爱的编编你果然不是尔等凡夫俗子。”顾檬不吝啬地赞美，然后用小女儿娇羞的语气说，“不过不是梦见，我是——见到他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语沫那边安静了大概三秒，“见到了？”
“对，他还住我对门。”
兴奋的想跺脚，可是楼下会上来敲门，要忍住。
…
冬天天黑的快，六点就黑透了。
顾檬抻开手，前后来回晃了三下，头往左歪，右手掌覆在后脖颈上，活动几下脑袋。
合上电脑，拿起桌上的手机，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慢吞吞朝门口走去。
出门时，顾檬看了眼对面，对面的门紧闭着，思忖了片刻，走过去敲了敲门。
等了大概三四秒，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顾檬又敲了敲门，耳朵往门上贴，抿着唇眨巴着眼睛。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这隔音并不好，想来是不在。
顾檬悻悻离开，鑫源小区离市中心挺远的，打车要一小时，不属于繁华地带。周边的街道条条都是水泥路，批发市场周边的那几条更是又脏又黑，周边坐落的也都是陈旧的楼房，算得上是H市的贫民窟。
顾檬没走太远，就在鑫源小区后面一家沙县小吃落座。
“阿姨，一份炒米粉和扁食。”
“还是米粉加辣，扁食加醋吗？”老板娘从厨房门上的窗口探出脑袋，很瘦的一张脸，上宽下窄，皮肤黝黑干燥，额边两侧垂着几根头发。
“对。”顾檬噙着浅笑回她。
她大学上的是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修的是新闻学，所学不多，也并非热爱，毕业后在一家新媒体工作室工作了两个月，跟主管顶了句嘴，就被辞了，后面就没再找工作了，贪图便宜来这租了房，整日码字。
她这人生来就没有运气，生活一直都很平淡，写文的效果也很平淡，所以经常吃一顿饿一顿。
这家沙县是这条街最经济实惠的，所以她常常来光顾，月初一般都是点分干的再加份带汤的，像今天这样，月末就只能点份带汤的。
她是个慢热的人，来了这无数次，才跟老板娘混了个脸熟。
食物是老板娘她老公端上来的，之后店里又陆陆续续来了五六个客人，或一家子或情侣，总之都不是一个人。
顾檬坐在中间就显得有那么一丢丢孤独，虽然她本人是不觉得孤独，但还是有点不自在，索性拿起手机，一边填饱肚子一边刷微博。
#G电子科技CEO顾闻萧与四小花旦林清染疑似恋情#
顾檬刷新的动作一顿，简单地默读了下文字，随后点开照片，共有九张，她随意翻看了遍。
一看就是捕风捉影。
就顾闻萧那个“老学者”怎么可能会恋爱，就算恋爱，那对象肯定也是娴熟优雅的名媛。
怎么看也不会是貌美如天仙的林清染。
摇头，刷新了下微博。
外头的天比来时更黑了，顾檬从沙县出来，冷冽刺骨的寒风就迎面扑来，伸手把面包服的帽子盖脑袋上，然后手揣兜里，把蓬松的面包服下摆压紧，防止风钻进去，动作一气呵成相当熟练。
街道路灯光线暗淡，巷子冷清寂静，走路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顾檬胆子向来不大，去沙县的时候花了五分钟，回来时只用了三分钟。
一直到走进小区，紧张的状态才舒缓下来，在电梯里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三楼很快就到。
出电梯的时候，跟美团的小黄人轻轻擦了个肩。
咦！
顾檬定睛看着不远处门口的箱子，眸光一亮，来了精神，她穿了马丁靴，噔噔噔跑过去。
快灭的声控灯又恢复了光彩。
“怎么都是酒。”顾檬蹲在箱子旁边呢喃了句，低头抓起印着超市名字的购物袋上的账单。
“咔嚓。”
紧闭的门缓缓打开。
声控灯微弱的白光投了进去，顾檬歪过头，下巴对着门框，看到了一双白的发亮的板鞋。
目光爬过笔直的长腿，精瘦的身子，对上了双微醺的眼睛。
屋内的酒气蔓延出来，钻进鼻子里，顾檬眉头一皱。
这是喝了多少？
目不转睛地对视了几秒，顾檬手放开账单，站起身。
他未置一词，弯腰单手提起地上的一箱酒，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酒太重，他身子晃了下。
“砰。”
酒落回地面。
“沈嘉禾。”顾檬紧张伸出手，刚碰到他的肩膀，他避如蛇蝎般猛然起身，后退，把开了三分之一的门撞的又开了些。
顾檬手还悬在半空，空气刘海下的眼睛怔愣地看着他，片刻收回手。
“你……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别喝了。”
沈嘉禾不语，目光空洞无物，弯腰重新拎酒。
“沈嘉禾，喝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不用太在意网上的评论，真正爱你的人都会相信你的。”
“那你爱我？”沈嘉禾突然抬头，额发耷拉在额前，一缕较长的发梢抵在眼皮上。
顾檬愣住，心头的小鹿乱撞，“我……我……”
“每个人都很爱我，但说我恶心的也是说爱我的。”沈嘉禾说，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松动，露出抹讽刺，“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不要再靠近我了。”
“啊！”
顾檬被拽的朝前走了几步，抬眸，表情惊恐地看着他。
“我什么都没有了，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
有那么一瞬间，顾檬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杀意，那冰凉与阴森像是从地狱里的森森白骨里蔓延出来的。
他陡然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