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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那时,“走资本主义道路”也就成为一个非常可怕的词组。尤其是到了60年代,整个社会对于资本主义有了一种恐慌症。因为“小生产是资本主义滋生的土壤”,那么单干户、个体贩卖、包产到户都是属于“资本主义”,甚至集市贸易、讲求利润、自主经营也属于“资本主义”。
比如当年在中国农村,农民养几只鸡,自留地里种一些菜到市场去卖,被视为“资本主义尾巴”,必须得“割”,给予没收或处罚。在山区,让土特产烂在山里是社会主义,让农民运进城里去销售是资本主义。更荒唐的是在广东有些地方规定,养三只鸭子就是社会主义,养五只鸭子就是资本主义。(9)
那时流行的理论认为,中国在1955—1956年完成了社会主义改造之后,小农经济还是产生资本主义的温床,所以还要继续割“资本主义的尾巴”。到了20世纪70年代初,这种荒唐的“资本主义的尾巴”的理论达到顶峰。
曾有一个从香港新界农村来的老头,到深圳中英街对面中方辖区来串门,他随口问这边的干部一个月赚多少钱,回答说60多块。老头得意地说:“还不够我们香港人买一只鸡的钱呢。”这下子让革命群众警惕起来,把他抓起来,大会批斗。有人怒问他:“你走的是什么道路?”老头老实回答说:“我就是从那边的小山坳过来的。”话音刚落,全场大笑。(10)
荒谬在笑声中,但荒谬也在人们内心深处,人们说话行事时总是有着一根警戒线——是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