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暮辞的意外之举
杨佳霖看着情绪有些低沉的暮辞,抱紧了他:“辞哥,你去看看孩子吧!你这两天没有来,他很想你呀!”
暮辞墨色的眼眸一沉,起身去看了还在熟睡的婴儿。
婴儿的皮肤好得吹弹可破,在睡梦中那双小手不停地动着。暮辞的心一沉,如果他和路清歌的孩子还活着该有多好。恐怕现在已经在读书了吧!
没错,这是他和外遇杨佳霖的孩子。
杨佳霖站在一旁看了看暮辞几眼,莫名的升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总觉得暮辞怪怪的,从进门到现在一个字也没有说,脸色也不好,一直沉着一张脸,怪吓人的。以前也看过他这样好几次的样子,可不是都过去了。这一次,她的心突突地,有些拔凉。
暮辞将视线移到杨佳霖的脸上,杨佳霖只觉得心间一颤,她虚虚地堆起来笑意地看向他。
暮辞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这些钱足够你们活几辈子了,以后带着孩子离开这里,不要再来找我了。孩子还小,记得替孩子找一个好父亲。”
杨佳霖震惊地看着他,他不要他们了!她一定不能失去他,那么就等于失去了荣华富贵,他和孩子该怎么办呀?
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急忙哭丧着脸:“辞哥,你不能不要我们啊!孩子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呢?”
暮辞羽绒般浓黑的睫毛神情疏远淡漠,像冰山一样横亘着远山一样的距离。刚刚微沉地脸色瞬间乌云密布,眼神锐利阴狠得嗜血,仿佛突然就会伸出魔手来掐死她一样。
杨佳霖被她的表情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字。欲想说的话又委屈地全都咽回肚子里去,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仿佛眼睛里能滴出水来。
“听话,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暮辞把卡放在孩子的旁边,又依依不舍地看了孩子一样,就走了。连一个颜色都没有扔给她,杨佳霖难受地捏紧了手,眼睛里迸射出许久未见的寒光。
对着他的背影说,“辞哥,你不能不要孩子呀?”杨佳霖假哭着,然而那个人一直都不曾回过头。
她冷冷地扯了个笑脸,心里的火气只增不减。
暮辞回到家的时候,就听见卫生间里路清歌呕吐地声音。他不敢去看她,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装作不知道,尽最大努力让她幸福。他的眼睛瞥见了客厅里的外卖,她没有吃他准备的食物?
暮辞的眼光灰灰地落下来,眼帘里拉出了好长的剪影。直到路清歌的呕吐声越来越大,他揪了揪心,不自觉地痛了起来。
他很怕,很怕路清歌有一天就那样招呼都不给他打一下就走了。他踌躇地徘徊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卫生间里路清歌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像现在这样吐得天昏地暗了,胃里的酸水一个劲儿的往外冒,她恶心地又吐了起来。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她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无力的把嘴角的血擦掉。她打开了强力止痛药,塞了好几颗在嘴巴里,强逼着自己吞下去。
她习惯的看看右手无名指的戒指,她戴了那么久的戒指,摩挲过无数次,戒指里面那一点点血色的晕光由着她变成牢牢拴住自己的一颗心。殊不知,自己最爱的,在他的眼里是那么地不重要。
路清歌轻视地一笑,这就是她的坚持。
良久,她觉得好多了。就慢慢地清理了一下血迹,一打开门她吓了一大跳。
“暮辞,你怎么回来了?”她担心地问,她刚才的呕吐声希望他应该没有听到。
“我才回来的,我在家里陪你不好吗?”
路清歌放了下心,他没有听到。
“随便你吧!”路清歌随意地说。反正,她现在也没有多少时间了,一个将死之日,过不过都一样。她觉得自己已经不爱暮辞了,人心是慢慢变冷的,树叶是渐渐变黄的。故事是缓缓写的结局,而爱,是因为失望太多,才变成不爱的。不管你做什么改变,也在也不是当初的那种感觉了……
路清歌站在那里,孤单着身子,有点淡薄,微微地蹙着眉,却没有太多的情绪流落出来。
“你想去哪儿玩?”暮辞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只是她的手指太过冰凉,那冰凉一直蔓延在他心底。
他怜惜地不停地对她的双手吹暖气,言语极是温柔。
这许久未见的温柔,让她踌躇了好一会儿。
“你不工作了吗?”
“我休息度假,公司已经打点好了。接下来,就该考虑我们去哪里玩的问题了?”
路清歌疑惑地看着他,他舍得放下公司?
暮辞摸了摸她的头:“你想什么呢?”
“想着去哪儿玩!”
“……”暮辞也没想到自己可以彻彻底底地放下这些,比起那些冰冷的事务,他更放不下路清歌。
男人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锐利的目光盯着她。记忆中的她活得肆意飞扬,而不是现在,眉间有着冰山和淡淡的忧伤。
他记忆中的路清歌是一个灵动但不怎么微笑的少女,而不是这个,面色清冷的女人。
“你快去收拾收拾,好不容易出去玩一次长假,我们得抓紧时间。”
“好!”路清歌去卧房收拾衣物了,暮辞快速地走进卫生间里,看见了一瓶白白的药瓶。
强力止痛药!她在吃强力止痛药!
这个笨蛋,明明知道的。这药没什么作用,她还是在吃。暮辞还眼尖的看见了浴盆上停留的一丝丝细小的血迹,伸出手摸了摸,还真是血。
路清歌,刚刚是在吐血?
听见声音,暮辞快速地放下了药瓶子,假装拿起毛巾洗脸。
路清歌进来正好看见他在洗脸,匆匆忙忙地拿着药瓶走了。暮辞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了,无措地放下毛巾。
暮辞很想给路清歌说一声对不起。但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哽咽在了喉中。
路清歌稀稀疏疏地随便收拾了一下,回来的时候看见暮辞还站在卫生间里。
这人是咋滴啦?
“你怎么还愣在那里,二愣子。我们几点出发?”对于旅行,路清歌还是很喜欢的。她喜欢美丽的风景,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风景她不去还真是可惜了。
“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暮辞看着她,脸上有着妖孽般的浅笑,声音好听到不行。
这人,今天怎么这样反常。昨天还嚷嚷着离婚,今天就变成温柔的人了。
果然,男人心,海底针。看不透,摸不透。
坚持的人是他,放弃的人也是他。
路清歌无奈地摇摇头,她的此生也就只能这样过了。
她没有多少时间去看清世界了,只好着由这次机会她去游荡世界。
“你不准备吗?”
“你帮我准备吧!”
路清歌无奈地看着,她就知道是这样。收拾行李这种事情,又赖在她头上了。
“行啊!你等着。”
……
飞机上路清歌头晕晕地靠在暮辞的肩膀上。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了,路清歌已经忘记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只觉得好久好久的事情了。
暮辞一直看着她,眸中深沉地可以坠下一个银河系。她整个人看起来都骨瘦嶙峋的样子,脸色有些惨白。未施粉黛的她,憔悴得像一片快要飘飞的叶子。
他知道,他该死。他一直都挺讨厌路清歌那一副枯黄的样子。但是,她之所以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自己,她这个样子哪有她当年的风范。
他们读书那会儿,他长得帅,路清歌长得也不丑,追她的人挺多的。但偏偏路清歌一个也没选择,就选了他。那时条件比他好的男生多得是,帅的男生也不少。
他们在最好的年纪喜欢着对方,遇上了别人一辈子都可遇不可求的爱情。
然而随着时间的侵蚀,在权利和金钱的诱惑下,在日益膨胀的虚荣慢慢地一步步沉沦,他逐渐地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本心。在那些环境的促使下,他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情,可笑的是自己还不自知。依着心底里她的容忍,逐渐地促使他们之间的距离越走越远。
她生了那么大的病,就连最亲近的他都不愿意告诉。暮辞不知道路清歌得知当时生病的时候该有多痛苦,她一个人不知道默默地摸了多少眼泪水。
她没有亲人,就只有他一个。在路清歌二十五岁的时候,她身边最亲近的母亲去世了。当时的她哭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从此,她世界里唯一的一个亲人就是自己了。
他那个时候从来没有想过她该有多失落,有多绝望。她一个人默默地挨下痛苦,一个人沉默地疼痛着。他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疼,他希望得病的那个人是自己。
如果这是天神对他的惩罚,那么它做到了。如果天神要带走她,那么也请把我这个恶人带着吧!
暮辞眼睛一直看着路清歌,看着看着仿佛看见了那年夏天,那个路口,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