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体检
“组长，你的咖啡。”罗大哥恭敬的说道。
“Harrar咖啡豆？”唐妈一本正经的问道。
“埃塞俄比亚东部出产，AA级品质。”
“水质如何？”
“酸碱度为7，不含钙、镁离子的纯净水。”
“黄糖还是棉白糖？”
“黄糖”
“沸水？”
“水烧开后，晾放一会，温度计精确94摄氏度再进行冲泡的。”
“全脂奶还是脱脂奶？”
“全脂奶。”
问完，唐妈微微品鉴一口，皱了皱眉，说道：“非酶棕色化反应时间过短，绿原酸含量过高了，这种烘焙风味我不喜欢。”
说着，唐妈毫不犹豫的将这杯精心制作的咖啡倒在垃圾桶里。
罗大哥脸色有些愧疚，不好意思的说道：“国内买不到小量烘焙制作的咖啡豆，下次我尝试购买烘豆机自己制作。”
“早该如此了。”唐妈嫌弃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林行知一脸懵逼，难道是自己进门的方式不对？
唐妈在家喝的咖啡，都是简单的二合一速溶咖啡，最多也就加点白砂糖，哪有这么多讲究？
“这是喝咖啡？”
唐妈看着林行知，满脸不爽的说道：“你才知道，想想你在家都泡的什么玩意？”
“我...”
林行知懵了，委屈的说道：“我穷。”
“我也没......算了。”
唐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小罗，带行知去临床部做一下检查，这小子代谢有问题，初步表现为低血糖，很有可能是胰岛细胞瘤。”
林行知：“？？？”
我不就是很随意的泡了一些速溶咖啡吗？
罗大哥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附和道：“嗯，确实很有可能，我带他过去检查检查。”
林行知：“？？？”
就这样，林行知一脸迷茫的走出了办公室。
罗大哥看着林行知，笑着解释道：“说着玩呢，找个借口而已，不然临床那边哪有这么容易让你做检查。”
“这个我知道。”
林行知摊了摊手，说道：“唐妈平时喝咖啡都这么挑剔？”
“差不多吧，这也不算挑剔。”罗大哥笑着说道。
“这还不挑剔？”
林行知疑惑道：“还有，女人不都是喜欢低热量的食物，怎么还用全脂奶？”
“真正喜欢咖啡的人，又何必计较这点热量？”
罗大哥摇了摇头，解释道：“牛奶加热后，其中的乳脂，从固态脂肪分子转化成了液态油状物质，会增添咖啡的醇厚度。乳脂含量高，也能使咖啡的泡沫层保持丝滑湿润，半脱脂奶和脱脂奶做出的泡沫层则比较干。”
“这...风味口感没法量化对比吧。”林行知有点不相信。
“口感确实是主观感受，但是将某些口感的相关变量进行控制，就能将口感量化，具有统计学上的意义。”罗大哥语说道。
林行知来了兴趣，问道：“那唐妈的讲究也是有意义的？”
“那是当然。”
罗大哥语重心长的说道：“咖啡树的品种和微气候，都会形成各自独特的风味，埃塞俄比亚东部的Harrar咖啡豆，具有独特的红酒和香料风味。
“泡咖啡的水也很重要，家用饮用水中都含有钙和镁，会有独特的矿物质口感，这种口感是很影响咖啡的口味
“糖的选择，也有门道。黄糖中的糖类分子更容易焦化，能与蛋白质发生美拉德反应，并生成大量芳香化合物。在烘焙的各个阶段，焦糖化和美拉德反应会同时进行，咖啡焦糖化可以生成焦糖、奶油糖和香草的甜蜜香气，美拉德反应会带来烘焙味、花香味、辛香味和巧克力味。”
林行知倒吸了一口凉气，苦笑道：“分子生物学，可能让你们对食物更加挑剔了。”
“哈哈，生活中有点仪式感，挺好的。”
罗大哥笑着说道：“我托国外的朋友寄来了一些优质的生咖啡豆，准备好好专研一下咖啡烘焙，等唐组长的生日到了，我将为她亲手调制一杯适合她口感的咖啡。”
“罗大哥，你没去学习食品工程，真是屈才了。”林行知打趣道。
罗大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问道：“唐组长的生日，你有打算送什么吗？”
“我跟唐妈都不过生日的，她也没有告诉我她的生日。”林行知不假思索的回道。
“是吗？”
罗大哥不解的说道：“花点小心思庆祝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看着罗大哥不解的神色，林行知也陷入的思索之中。
林行知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也没有出生时的任何记忆，自然也从未有过庆祝生日的习惯。
如果从认知同理心的角度来看，这种日子更应该为生母庆祝，而不是自己。
“这种庆祝，对方能开心吗？”林行知好奇的问道。
罗大哥古怪的看了林行知一眼，这种家庭内部的事情，他也不好打听，只能点头表示肯定。
林行知没有再语言，反而察觉到了什么。
如果庆祝生日真是一种有必要的社会性心理需求，那唐妈的举措就值得深思了。
「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
整个临床诊断过程中，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罗大哥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负责临床的研究员便给林行知做了一系列检查。
糖化血糖、C肽、评估血糖水平以及胰岛功能的指标；
肌酐、尿酸、尿素氮等，判断人体有无肾炎等肾脏疾病；
蛋白质代谢功能试验、胆红素代谢功能试验、肝脏染料排泄试验以及各种血清酶检查肝功能；
垂体、肾上腺皮质及甲状腺功能...
可以说是把全身上下查了个遍。
林行知本以为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金钱交易，可罗大哥只是许诺了相关学术帮助，那位临床研究员就变得非常开心。
“带你去做一个全套CT吧，那可是64层螺旋CT机，配备了西门子的DSCT 系统，提高了时间分辨率，目前只有极少部分三甲医院才拥有。”临床部门的研究员笑着说道。
罗大哥点了点头，附和道：“咱们这科研的基础设施确实比医院先进不少，就是临床病人太难找了。”
“是啊，很多进行到第三期临床实验的药物，竟然因为参与人数凑不齐，被迫终止。”临床研究员苦笑道。
这时，唐妈和一位头发稀疏的中年白人一齐走了过来。
临床部门的研究员看到那位老男人，有些早衰的面容如菊花般的陪着笑脸，尊敬的打着招呼。
“这是准备做CT吧，颅脑就别做了，辐射剂量太大了，到时候换做核磁共振吧。”
唐妈对林行知说道：“这位是杰伊教授，斯坦福大学的终生教授，对青少年的大脑很有研究，我请他帮你看看脑子。
“小罗，过会你直接带行知去核磁共振室。”
罗大哥赶忙点了点头。
白人教授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好奇的神色看着林行知，在唐妈交代完之后，两人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待到两人离去，罗大哥颇有些羡慕的说道：“你妈对你挺好，就是有点好奇，你现在年龄也不小，你妈到底是多大...”
林行知倒也没隐瞒，满不在意的说道：“唐妈是我监护人，并非亲生母亲。”
“抱歉，实在不好意思。”
罗大哥尴尬的笑了笑，其实心底一直就有这么个疑问，只是不太好意思问而已。
“没事。”林行知并不在意。
“那你爸应该挺忙的吧，都没见他来过这儿。”罗大哥有搭没搭的聊道。
林行知古怪的瞥了他一眼，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他曾经确实有一个便宜老爹，虽然已经解除了关系。
不过，总觉得这个家伙别有用心。
联想到那一手秀到极致的咖啡精神，还有那任劳任怨的性格，林行知觉得会有某些奇怪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林行知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一直将你当成了我大哥。”
罗大哥哪能没听出林行知的言外之意，尴尬的笑了笑，摆手说道：“你小子想哪儿去了。”
林行知看着罗大哥脸上一闪而逝的羞涩表情，顿时瞪大了双眼。
原来你真有这想法？！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林行知醒了醒神，为了摆脱这诡异的情境，转头看向一旁的临床研究员，问道：“李哥，做一次全套CT，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没什么事儿，花不了多少经费，你要是有心，抽空帮我们做点临床实验就好，就查查药物代谢...”
还没等李研究员说完，罗大哥插过身子，瞪着眼说道：“打住打住，这才多少经费，还给你们试药，想得美！”
说完，罗大哥一脸严肃的对林行知说道：“别搭理这小子，说句实话，他们这儿也就能查个对口症状，真要查什么疑难杂症，还得拿着检查单去大医院找专家，他们可没有那个水平。”
“嘿，你这个罗大炮，说什么呢！”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
做完除脑颅一系列CT检查，李研究员把弄着仪器，有些不舍的说道：“林老弟，你放心，我采用了先进的数据迭代重建算法，辐射剂量降低了至少40％，不用太过于担心医源性辐射。”
“李哥，你这就太见外了。”林行知笑着说道。
罗大哥从旁附和道：“这一点我可以担保，这家伙其他方面确实不行，捣鼓CT机倒是一把好手，比绝大多数三甲医院的医生要强。”
李研究员嫌弃的看着罗大哥，摆了摆手：“不要脸，要不是跟着唐组长，你小子学术成就还不如我呢。”
罗大哥笑了笑，没有反驳，随便扯了两句，便带着林行知离开了临床部门。
林行知倒是有些好奇，不禁问道：“李哥是做什么方向的，他学术方面似乎也挺厉害？”
“那家伙学的是生物信息方面，捣鼓CT机有一手，同样的辐射剂量，他拍出来的图像质量就是比别人高。”
罗大哥缓缓说道：“他在图像数据处理领域也很强，对相关算法很有研究，发表过好几篇影响因子不错的论文，更重要的是，他的研究值钱！”
林行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看过两本医学影像学的书籍，自然不会小觑CT检查的技术含量。
同样的辐射量，在专业的人手中，可以根据人体受检组织厚度和密度的不同，调整管电压及曝光量，尽可能的减少医源性辐射造成的损伤，又不降低图像的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