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路见不平惹端祸
杭州府钱塘县，六月徂暑，烈日炎炎，热煞人矣，太阳似要释放全部毒辣，烤炙大地，清光铺洒，冒着阵阵烟尘与白气，一丝凉风也是一份奢侈。街上行人稀少，如此大热天，谁也不愿在外多停留半刻。
一十七八岁白衣劲装少年，左肩背着一布包裹，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左右张望欲寻找一栖身之所，不时用衣袖拭去额前汗水，发丝有些凌乱，但仍掩不住那俊绝人世的容颜，身材娇小，明眉善睐，朱唇皓齿，由于热气逼人，脸颊通红，吹弹可破，双眼晶碧有神，不禁有人驻足观看这美少年。
少年俊冠绝伦，眼里透着灵气，原来是当年的小恒子，长大了的小恒子果然与上官世杰有得一比，只是容貌未加修饰妆扮，气势及形象上差了上官世杰一大截。小恒子吐了口气：“这么热，再走下去非中暑不可，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脚不停止，疾往前行。
“大爷，求求您，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几天没吃饭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乞丐在正前方拉住一锦衣人讨钱，小乞丐瘦削不堪，浑身粗布衣服，布满补丁，又脏又破，还只能勉强避体，一脸泥泞。
“滚开，臭乞丐！”锦衣人一脚踹开他，扬长而去。
“咳咳……”小乞丐被踹得四脚朝天，捂住胸口不住咳嗽，行人从他身边匆匆而过，皆不理睬。正巧小恒子走来，见小乞丐躺在地上咳嗽不已，忙上前扶他：“小弟弟，你没事吧。”
小乞丐吃力地止住咳，胀得满脸通红，摇摇头，但那双眼睛却熠熠发光，小恒子扶着他站起起身。小乞丐忙鞠躬道：“谢谢哥哥，谢谢哥哥……”
小恒子止住他，蹲下身道：“你怎么会躺在地上咳嗽，来，我给你看看。”边说边捏住小乞丐的左腕，替他把脉。
“哦，我没事。”小乞丐忙抽回手，“只是被踢了一脚，胸口有些不舒服，大哥哥，谢谢你，我有急事先走了。”眼神有些闪躲，说完一溜烟从小恒子身侧跑掉。
“哎，小弟弟……”小恒子本想叫住他，小乞丐却一下钻到一个巷子里没影儿了。
小恒子当下并未多想，继续赶路。前方是一酒楼，极为热闹，人进人出皆是富商贾客。
小恒子在门前驻足观望，只见题匾“赋新楼”，不禁摸摸肚子咬咬唇，又看看那豪华酒楼，忘楼兴叹：“算了，这地方可吃住不起。”摇摇头正欲离去，忽闻楼中传来一阵女子的哭诉哀叫声：“小姐，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又听一女子道：“不敢！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竟敢弄脏小姐衣裙，没要你的命而只斩断你的双手算是你的造化，还哭哭啼啼。”
“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家中还有体弱的母亲，这没了手，怎么养活一家人啊。”二楼一雅致处，一十六七岁女子跪在一群人面前，泪流满面，不住抽泣，有两个大汉夹住她的手臂按在地上，欲要砍其双手。
正前方坐着一白纱女子，纱巾蒙面，双目大而透亮，眉毛纤细柔滑，所露肌肤白皙充盈，乌黑秀发披泄在后，可想此女定有倾城之色。她将脸偏向一旁，娇气十足，双目透着不屑与鄙夷，完全不理会眼前之人。她身旁站着四名青衣女子，皆盛气凌人。
一青衣女子道：“讨可怜是吧，谁让你拿着你这些破绣品来我们小姐面前显摆，以为自己会些刺绣就了不起，竟然把茶碗撞到小姐的衣裙上，全是你这双笨手害的，有你这双笨手在，迟早还会再让你出差错，现在砍了免得以后受累。”这么恶毒的话居然还说的冠冕堂皇，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跪着的女子身旁散乱着绣品，绣着各式图样，女子哭道：“小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女子就是以刺绣为生，以此来养家糊口，今天只是进来卖绣品，并不是显摆，求小姐饶了我吧。”
青衣女子看她哭哭啼啼，有些不耐烦，朝两个大汉道：“还愣着做什么，砍啊。”二人握住女子的手举刀就砍。
“不要啊！”女子声嘶力竭，然如何能反抗两双强有力的大手，紧闭双眼，若没了双手，自己就成了废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见刀要砍下，只听一人喝道：“刀下留手。”随即白影一闪，弹开两名大汉，只听“啊，啊——”两声惨叫，两大汉被重重地摔在一旁。进来的人是小恒子，将跪着的女子扶起。
众女见了小恒子，不由一惊，没见过如此美男子；那女子愣住，呆呆看着，忘了身旁的危险害怕。
蒙面女子也是一怔，随即回神：“你是何方小子，敢来多管闲事。”
小恒子道：“姑娘，这位姑娘只是弄脏你的衣裙而已，洗干净就是了，你却要砍其双手，未免太过分了吧。”初涉江湖，未知险恶，说话直爽。
蒙面女不动声色：“这是本姑娘的事，别说砍她双手，就是要她的命她也得双手奉上。只是本姑娘对命不感兴趣，只要手。”双眼瞧向小恒子道：“若你欲救她，用你的手代替也行。”
声音娇软如莺啼，悦耳动听，却说出如此瘆人的话，让小恒子直冒冷汗，张大眼望着蒙面女：“你……”怎么如此恶毒。以前听“申氏三虎”及林先生说要剖腹取珠，因为他们长相恶劣，觉得长相丑陋凶恶之人心狠手辣不足为奇，可为何今日这个娇滴滴的姑娘竟也说这种话，和她面相的娇媚完全沾不上边。
“你不是要充好人吗，既然想做好人就得付出点代价。来人，把他的手给我剁了。”蒙面女子一声娇喝，两名大汉站起身便朝小恒子扑去。
蒙面女子并非真要小恒子的双手，她知道小恒子会武功，两个大汉奈何不了他，蒙面女子只是想看看小恒子的武功到底是个什么程度。小恒子虽未阅世，但“火莲珠”已经化完，内力高强，脚下错步躲开，搂着女子弹开出去，正好到了楼梯口。
小恒子向女子道：“姑娘，你快走，这里交给我。”
“公子，你……”女子想说什么，见两名大汉又冲过来，小恒子抓住女子衣领将她抛出酒楼外，随即双脚连环跃起将大汉踢下楼，惨叫声不绝于耳，酒楼的顾客也被吓得四处逃窜。
蒙面女见状，秀眉微皱，叫道：“把他抓起来。”身旁的四名青衣女子一起出动，四柄长剑袭向小恒子。
小恒子使出轻功，只敢躲闪，不能迎战；四女长剑如织，让小恒子有些许慌乱，斗了几回合却无法冲出重围。他虽内力高强，招式却极烂，加上他并不愿与四女痴斗，身上便不时被剑光划破；心中有些怒气，大吼一声，双手上举，如莲拱日，内力迸发，石破天惊。只听四女大叫，长剑脱手而出，小恒子便乘机飞出窗外。
“还敢跑！”蒙面女子见状，白影一闪，追了出去。
“小姐——”四女站起身，赶忙跟上去。可到了门口，小恒子早已消失，小恒子虽然武功招式不怎么样，但轻功却很好，适合逃跑用，这几名女子当然赶不上他。
蒙面女子气急败坏，怒道：“跑得可真快，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给本小姐抓回来。”粉拳紧握，昭示着她的愤怒和不甘，她还从未受过如此大辱。
小恒子轻功极高，不一会儿功夫，便出了集镇，不时回头望，确定身后无人追赶，心下稍安，便停下来抚摸胸口，长长松了口气：“哇，这些姑娘怎么这么凶。”看看自己破烂衣衫，以及被划破的几道血痕，无奈摇头。
他一路狂奔已到了郊外一密林之中，四周没有行人，林中稀疏透过几丝光线，幽深静谧，不时有阵阵凉风；坐下身，擦拭额头细汗：“这林中倒还凉快些，先歇会儿。”盘膝而坐，闭目养神，面容祥和，更衬林中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