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闲作联又遇文友
白云飘拂,风光明艳,绿草蓬茸,枝叶披拂。岳承天与殷松茂有说有笑,聊喜恶聊人生聊时政聊世事……无话不聊,且相谈甚欢,相逢恨晚。至河边,一大拱桥横跨两岸;岸边柳条飘扬,清新凉爽;河中锦鳞游泳,分明可见,不时有船只自桥下过。
殷松茂随口道:“树影横江,鱼游枝头鸦宿浪。”
岳承天抬眼观天色,朗声道:“山色倒海,龙吟岩畔虎鸣滩,怎么样,殷兄。”
殷松茂一直保持笑意,且血液沸腾,豪气万丈:“文思敏捷,对仗工整。萧兄弟,以你的才学去考功名,定能占得鳌头。”
“哎,免了免了。”岳承天摆摆手,“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我呢只愿无官一身轻,潇洒游江湖,怎能为五斗米折腰。殷兄倒是应该去呀,到时我也好沾沾光嘛。”
殷松茂摇头苦笑:“我心如你心,也想丢开世事,游览河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自己不得开心颜。奈何家父严逼,不得远游啊。”心中有丝落寞惆怅,又瞥见水中鱼儿欢游,惆怅之情顿减,脑中又有一联,道:“哎,萧兄弟,我又有一联,金水河边金钱柳,金钱柳穿金鱼口。”岳承天双眉一拧,陷入沉思。
此时,一高桅大船由此经过,船头站一绿衣姑娘,独倚栏杆,似在凭眺,头上插着一支玉簪花。岳承天顿时灵光一闪:“玉栏杆外玉簪花,玉簪花插玉人头。”此语一出,船上姑娘向她回眸一笑。距离挺近,他们看清了姑娘的脸,眉梢细长,唇如胭脂,面如桃花,窈窕玉颜,淡然一笑,百媚横生,殷松茂不禁呆住,为之倾倒。
大船停泊,船身皆是新的,外表布置华丽,绿衣女身着不菲,可看出非富即贵,船虽停人却仍立于船头。绿衣女轻启朱唇:“刚闻二位公子佳对,小女子有些心动也想出一联。”
岳承天道:“姑娘请讲。”
绿衣女仍是淡笑,恍如人间仙子:“笋养竹,竹劈篾,篾编篮,篮盛笋。”
岳承天道:“姑娘此对可真绝,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又是同根相生,殷兄,你先对上一对。”叫了半天,殷松茂没反应,岳承天转头一看,见他痴痴看着绿衣女。
岳承天轻拍他:“殷兄,殷兄……”
“啊——”殷松茂方回神,“啊——这——怎么啦?”
岳承天有几分奇怪:“你没事吧,刚才姑娘出了一联,想让你对一对。”
“啊,我……”抬头见了绿衣女,四目相对,他又羞红满面,赶紧低声问岳承天,“刚才姑娘出了什么对联?”
岳承天奇道:“你怎么啦,怪怪的,好像没听我们说话,姑娘的上联是:笋养竹,竹劈篾,篾编篮,篮盛笋。快对吧。”殷松茂此时心中全是绿衣女,哪还有心思作对子,任他平时口舌生莲,才思敏捷,此时却不能言一句,苦思冥想未有头绪。
岳承天没有经历过男女情事,便不知其中滋味,所以不明白殷松茂此刻的想法,奇道:“你怎么啦,变得支支吾吾了。”殷松茂不敢看绿衣女,更不能说上话。
岳承天没在意,见一装柴船至此,便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来对姑娘这一对吧,还请姑娘指点。柴成树,树锯板,板钉船,船装柴。”
绿衣女道:“此乃好对,也极符题意。公子善于辞令,敏捷应对,刚才真是太过谦了,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女子问男子姓名有些唐突,但止不住的惺惺相惜。
岳承天道:“在下萧逸。”又指着殷松茂道:“这是殷松茂,他本来极具有才华,不知现在怎么……”
文成杰轻声道:“他是不是中邪了,怎么见到绿衣姑娘就像着了魔似的。”她也未经男女事,也是不懂。
殷松茂鼓起勇气,忙向绿衣女子拱手道:“敢问姑娘芳名。”语中带兴奋和羞涩,脸颊绯红,不敢抬眼。
“竹本无心,唯吾其名。”绿衣女子答道,“小女子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后会有期。”话毕向三人微一行礼,大船又前行。
殷松茂还未明白,急得招手:“哎,姑娘……”
岳承天叫道:“竹心姑娘后会有期。”绿衣女回眸朝她一笑,又转过头去,直至被船身遮住倩影。殷松茂仍痴痴看着,失魂落魄。
岳承天拍他的肩:“别看了,人家都走远了,你中什么邪了。”
殷松茂兴奋道:“哎,你刚才叫她竹心,原来她叫竹心,一袭绿纱,宛如亭亭翠竹,真似仙子下凡。”
岳承天道:“这话你刚才怎么不说,一见那姑娘你便口齿不清了,唉。”
“我……也不知为什么,一见竹心姑娘便满心喜欢,不可自拔。”殷松茂还陶醉其中,想着竹心的倩影,心中就有一股暖流。岳承天与文成杰对望一眼不知所云。
岳承天道:“走,成杰,我们再去其他地方转转。”
二人离去,殷松茂被落下,猛一回神:“哎,你们等等我。”
三人在街上逛了大半天,日落偏西,快至傍晚。三人一路走着,街上行人渐稀。
殷松茂一路上都在念叨着竹心,提起她就是满脸笑意,激奋不已,道:“萧兄弟,你说我们还能再与竹心姑娘相遇吗。”一脸灿烂。
岳承天二人苦着脸,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这殷松茂到底怎么了。
岳承天道:“这一路上你都提她八百遍了。殷兄,你没事吧。”有些无奈。
殷松茂一愣,呆呆笑了几声,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她就是了,哎,你说她会是什么人呢。”二人又摇头苦叹,还说不提,还没转口呢又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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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黛远,月波长,暮云夏影照亭阁,抚琴明月底。殷松茂在院中抚琴,已进入忘我状态,充满欢快,却又隐含幽怨与思念,脑中不时浮现竹心的一颦一笑。
岳承天在他身后不远处倚柱而立,双手环抱,眉宇微拧,听了许久,干脆引笛而和,琴笛交配,婉转柔和,有如仙乐,悠然飘远。殷松茂瞧见岳承天,弹得更为认真,有时知音之间不必用言语交谈,只需一个微小的眼神与动作,便融入音律之中。
文成杰在房内睡觉,这几日颠沛流离,都没睡过安稳觉,此刻实在是支撑不住了,上床就着,况又有如此美妙的音律作伴,睡得尤其踏实。
突然被不住摇动,还能感受到一股冷气在旁,文成杰睡眼惺忪,极不情愿的睁开双目,模糊中见到一张俊逸不凡的脸,是上官世杰,但她脑子还有些混沌,觉得在做梦,眼睛又闭上,喃喃道:“我怎么会梦到上官世杰,难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实在太困了。
又被人摇晃,文成杰烦躁的用手挥赶:“谁呀,干嘛,我要睡觉。”还一下捉住了摇晃自己的那只手,有些冰凉,握住手的那一刻,文成杰有些醒了,睁开眼,果然看到近在咫尺的上官世杰。“啊——”文成杰慌忙坐起身,左手指着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世杰仍是一袭白衣,只是这几日似乎也没睡好吃好,眼圈有些发黑,白衣略显泛黄,但仍掩饰不住他的绝代风华。上官世杰一动自己的左手,发现仍被文成杰无意中紧紧握着,文成杰一下发现,赶紧放开:“啊,对不起,对不起——”
上官世杰也没在意,只是淡然道:“睡得这么死,若敌人来犯,你已不知死过千百回。”
虽然上官世杰语气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没有指责之意,可文成杰闻言又羞又愧,还有些委屈:“我……我这几天都赶路了,风餐露宿,更没睡好,也没有承天的内功护体,当然累了。”虽然醒着,但仍觉着困乏,又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