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役之功即当上将军
张献忠打定了主意要取王威的首级了，就心念一动，急运日月神功内气，使出太极招数，雷吼一声：“宝剑拿过来——！”
就见王威的手中之剑，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张献忠的手里，张献忠顺手一剑，在王威根本就没有机会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齐齐地割下了王威的首级，王威的无头脖颈就喷出了三尺高的血柱！
张献忠用剑尖把正在往地下掉落的王威首级一挑，王威的首级就一路滴洒着鲜血，径直飞到了王自用跟前。
王自用一把抓住首级的发髻，交给部下提着，正要上前和张献忠说话，却见王威的中军百户所有十二三个人，个个两眼充血，愤怒地嗷叫着，跟着百户尉，腾空飞身，越过前面的军兵，挥刀朝着张献忠砍杀过来！
张献忠一见，也不打话，扔掉他的佩刀，就用从王威手中夺过来的青锋宝剑，旋着太极步，就见他的长髯左飘右忽之间，让开这一个，刺倒另一个，百户尉的军士，一个接一个“啪啪啪啪”直往地上倒！
就这样一剑一个，一剑一个，张献忠一个人就让中军百户尉等十几个人毫无招架之力，没几下功夫，就把杀过来的十几个人全都杀死了，还割下了百户尉的首级！
杀完这十几个王威的身边心腹，张献忠向着明军雷霆一般高叫道：“还有哪些要来替昏庸朝廷受死的？速速出来！”
一个千户所军营，竟然就那么几个真心为王威而死的！这么多人的场子上，一时间竟然鸦雀无声了！
见没人再出来受死了，张献忠放缓了语气，高声说：“兄弟们，你们与张某相处，也不是三年两年了，张某的为人，你们也都清楚！不管你是百户尉、总旗尉还是小旗尉，还是士兵，你们都要看清楚了，现在的大明朝廷，气数已尽，你们难道还要为昏庸皇帝卖命吗？识时务的兄弟，愿不愿意跟张某一起投奔王自用将军的义军？给个痛快话！”
这些军士，与张献忠做了七八年的军友了，平日里只知道他与人相处甚是豪爽，仗义，拳脚刀枪功夫还不错，今天才发现，这个黄脸长须的瘦高个小伙子，武功竟然如此之高，王总兵就算是数一数二的武功高手了，可这张献忠，取王总兵的首级，竟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军士们到这时才猛然发现，看张献忠这副长相，决非一般武士，必是成大器之人，跟着他投奔义军，别说远比现在就被杀头强多了，就是比起在边军中饿饭，还动不动就要被王总兵砍头，那也要强上天了……不如跟张献忠投降吧，好歹有口饱饭吃！
军士们静默了片刻，没有人号召，也没有人挑头，就一齐弯下腰，纷纷把刀枪放在地上，上千人全都跪了下去，一起高叫：“我们愿随张旗尉投奔起义军——！”
张献忠这才得以向王自用拜倒说话：“禀王将军，此刻贼首已斩，全军投诚，还请王将军发落！”
王自用下马上前，搀扶起张献忠，握着张献忠的双手，感激地说：“多亏张少侠了，斩首了贼酋，免除了一场生死血战，还招降了上千军兵，功莫大焉！这样，你和这些明军十分熟悉，明军就由你来带，从即刻起，你的兵就是我军中的一个营，你就是这个营的将领了，回去后，再介绍你与王嘉胤将军和高迎祥将军等众头领认识，以后，你的兵马与咱们义军联盟就是一家子了！”
张献忠说：“谢过王将军！王将军对献忠有如此知遇之恩，献忠无他，日后唯有以冲锋在前，多多杀敌相报！”
王自用说：“好，好，很好！那么张将军，你就带上你的队伍，随王某回义军驻地吧！”
张将军？哈哈哈哈！
张献忠虽然面无异色，却在心里大笑道：哈哈哈哈，仅一役之功，就被称为将军了啊！要是在明军中，我这个小小旗尉，能混到将军吗？师爷当年那么战功赫赫，其功都被上司贪占了呢！还是义军好，有功就是有功，上司不但不会贪占，还特别赏识！看来，今天抓住时机递上投名状，完全正确！
张献忠回过身，上前对跪着的明军说：“兄弟们，现在我们都是义军了，还跪个啥球？都起来吧，各自拿上你们的兵器，背上你们的行囊，带上灶具帐篷，跟随王将军的大军，回义军的驻地吧！”
众军士都拣起了刀枪，站直了身子。
张献忠又说：“现在暂且就依原来的百户和旗为行军序列，待回义军驻地后，再按王将军的规定，重新编制建制！”
整理好了队列，带上了辎重，就可以开拔了。
王自用见张献忠没有战马，就说：“张将军，你现在是带一营之兵的将领了，不可无马，这样子，王威的战马是一匹好马，他的战马和宝剑就都归你了！”
张献忠称过谢，抓住机会又说：“启禀王将军，王威那厮还有一柄丈二虎头大刀，可否赐给属下作为马战兵器？”
王自用说：“当然可以！来呀，兄弟们，把贼将王威的大刀给张将军送上前来！”
就见明军原中军百户所的四个士兵，抬着丈二虎头大刀，一个士兵牵着王威的坐骑，分开前面的众军士，走到前面来，交给张献忠。
张献忠先飞身上马，再伸手接过四个军士抬上来的虎头大刀。
在场的人，无不看得“啧啧”赞叹，就见张献忠接过四个人抬的丈二虎头大刀，单手拿在手中，掂了两掂，又轻舞着掉了几个头，然后斜插在身后马背上，就像拿一根小竹竿儿似的！
王自用见了，微笑着连连轻轻点头，为军中多了一员猛将而高兴不已。
一切就绪，王自用高叫道：“众军启程回营——！”
于是，义军队伍来时五千人，回去时六千人，而且来的义军刀未出鞘，枪未出手，无一人伤亡，就收编了明军整整一个千户所，一路上好不兴高采烈！
回程路上，王自用特意把张献忠叫到面前，与另一猛将混天龙一左一右，行走在王自用的左右，三马并排前行，一路走，一路亲切地拉着话。
一边拉着话，张献忠一边在注意，这位大名鼎鼎的王自用，年龄并不是很大，看样子不过三十几岁，相貌也没啥特别之处，兵器就是一口宝剑和那把丈二鬼头大刀，在高手中显得很是普通，就是感到他眉宇间那股英气十分逼人，是一种不怒自威的相貌！
再看混天龙，张献忠想，此人必是土匪山大王出身，你看他，脸面如盆，又粗又硬的黑发向上指，一对大圆眼，一部浓密的黑色络腮胡子，这种脸上的鼻子，本应是一只高鼻梁的大鼻子，却只突出来一个小鼻尖，与脸相很不协调，但这扁平的大盆脸上那对大圆眼，却很是吓人，再加上身形长得五大三粗，使两口各重三十六斤的宽大腰刀，一看就是个力大无穷的猛将！但这足有五十岁的混天龙，与张献忠拉话期间，一点儿也不倚老卖老，十分随和，且豪爽不羁，让张献忠感到这人真是可亲可敬！
拉了一会儿客套话，王自用问：“敢问张将军，从刚才你表现出来的功夫来看，你的武功，必在我等之上，张将军师从何人呢，竟能学得如此武功？”
张献忠先想了想，既然师爷叮嘱过，不让说出狼嗥洞的事来，就必须编造一通谎言了，就答道：“不瞒二位大将军，小可并无师父，要说师父吧，那就是小可的父尊。小可祖辈都是军籍，父尊曾在军中任职，会一些武功，后来因家贫，军饷养不了家，就从了民籍，回老家种地。小可小的时候，家境还能过得去，父尊就一面送小可读私塾，一面教小可的武功，除了拳脚弓马，父尊还会太极功夫，是以小可也会太极功夫。后来连年天旱，家境日艰，母亲又患病在床，小可那时刚练成武功，饭量极大，父尊供养不起小可了，就把小可送去当了捕快。在当捕快的期间里，小可目睹并参与了很多违背天地良心的恶行，有一次实在看不下去官府收了富人的钱就冤枉长工，小可凭着有些武功，阻止了捕快抓人，本以为在知府大人面前能够讲道理，可不曾想就被开除了，后来不敢惊动二老，这才跑到王威军忠来当兵吃粮的，可差点没丢了脑袋！”
张献忠就把被杀头遇救的事情，概略地告诉了王自用和混天龙，接着说：“小可以为，是军营长期吃不饱，又拖欠军饷在先，我们去抢劫在后，而且我们抢劫只取食物钱财，没有伤人，就算犯了军规，那也不至死罪啊，所以小可就一直在寻找机会，要杀了王威，为死去的军友报仇！后来听说有义军起义反明了，小可就一直在关注着，也在准备着，早晚要投入义军的反明阵营！所以，当王将军来剿杀明军之时，为了避免军友们无辜被杀，小可这才使出平日里从不示于他人，而只在暗中习练的太极功夫，来了个擒贼先擒王，杀了王威这个酷吏，再来请降于王将军！”
王自用唏嘘了一阵，说：“原来张将军还有这般曲折的经历啊！你做得很对，做得很好，要是你不如此这般周密行事，没准事不成还会先遭祸呢，张将军年纪轻轻，就雄才大略，王某实在钦佩，回营后，定当与张将军喝个不醉不归！”
“对，喝个不醉不归！”一听说喝酒，混天龙就来了兴致。
“诶，”王自用想到一个事情，说，“张将军，尊父应该与混天龙将军的贵庚不相上下吧，那就是正值壮年了，他既能教出你这样的武功，那他就一定是一把好手了，张将军何不请尊父也参加义军，共同抗击朝廷呢？”
张献忠说：“承蒙王将军盛情好意，父尊的年龄，与混天龙江军确实相差无几，但小可走时，因母亲病重，父尊却又长期缺吃饿饭，身体也垮掉了，只剩在家照料母亲的力气了！小可出来，八年有余了，现如今还不知道父尊和母亲饿成啥样了呢，再想上阵杀敌，恐怕力不从心了呢！”
“唉，该死的天灾，该死的朝廷，可惜了一员虎将啊！”王自用感叹过，突然想到一个事，说，“张将军，既如此，那就这样，等回营后，本将自然是要先为你和你的军士，好好儿接一个风，也好让他们吃一顿饱饭，填填饥肠，才有力气行军打仗，待明天后天你把你的军队安顿好了，过两三天，本将叫粮草官准备两袋粮食，再准备些酒肉，你快马给尊父尊母送去，然后快快赶回军营，再过几天，就要向东向南开拔了，临走前你务必要去安顿一下你的父母！”
张献忠听了，连忙双手抱拳，感激地说：“王将军，您对小可如此大恩大德，简直是小可的再造父母啊 ！小可今生怎能报答万一呢？”
混天龙说：“张将军，你是有所不知，且不说我这王老弟王将军了，你多在义军中处些日子就知道了，咱们义军中哪，将领之间，将士之间，士兵之间，都是这么亲如兄弟父子的呢！日后，多打胜仗，就是对王将军的最好报答了！”
“是的，是的，小可自当以死相报！”张献忠说。
王自用说：“我们才刚刚起事呢，不可轻言死字，我们必胜，我们不但要活，还要活得快活潇洒！”
说话投机，时间就过得特别快，此刻已交申时，不觉就远远地望见前面那一大片密密麻麻帐篷的营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