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只鬼吧……”
“是只鬼吧……”
莫平背着鲁子奇朝着前面快跑,嘴里不停小声念叨着,面上虽带着一点困惑,但额头冷汗直冒。虽然莫平现在惊魂未定,可话都说不了的鲁子奇也只能等他慢慢的平复。
那位老人,鲁子奇非常确信并不相识。而有关老人的异常,如果不是鬼怪作祟,那就是如曾猜测的那样,是个高人。
不管是以气劲攻击头部,使人的感官错误认知,还是无味迷香的适度摄入,鲁子奇推测都有可能造成那种效果。也许是在狡辩,鲁子奇并不愿意相信鬼怪存在之说。
莫平背着鲁子奇,在建筑较为稀疏的街道边,找准了一个附有马厩和杂物仓库的大栋客栈,抽出一只手敲门。
一个小厮开门,见此也顾不得呵斥,同莫平一起,除下背囊,合力抬着鲁子奇进了客栈,放在一个长椅上躺平。
长椅虽宽,但两只手无处安放而下垂,让鲁子奇很是不悦,两人也没个眼力见,径自走到一边商量住宿。
因为莫平的敲门没控制力道,巨大的声音惊扰了睡着的客人,有住宿的客人在上面朝窗外叫骂,十多声后方息。
鲁子奇的眼前晃过两个人影,下一刻他就被抬起,路有些颠簸,从眼中的天花板和两边景象,鲁子奇推测是在爬楼梯。
鲁子奇在一个板床上躺下,小厮抹了抹出汗的额头,道:“两位客官,小的先下去了,有事喊话吩咐,稍候片刻就来。”
莫平只是挥挥手,他现在已然镇静不少,道:“记得我为什么突然问你怕不怕鬼?当时,我总感觉周围的景象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像是走进了另一个地方一样。”
……
鲁子奇在客栈躺了一天,最初食物是粥汤,要莫平亲自去喂,后来慢慢就缓下来了,虽然皮肤上的红色还没有褪去,他已经可以轻微的移动身躯。
到一天中的下午,鲁子奇已经可以勉强起身去解手,期间小厮帮忙完成了几次。莫平在这段时间很少见着人,每次出现都会拿着些小配饰或坚果饼干之类。
次日,鲁子奇勉强回复了正常,虽然皮肤看上去仍有些潮红。
他早早的起来,考虑到接下来的赶路要不短的时间,期间没机会精心洗漱,所以这次他洗漱的很认真。
洗漱完毕,就看到莫平从墙边布垫上坐了起来,正在揉眼睛。原本没想到要耗上一天的功夫,莫平就没有另开一间客房。
早上两人各吃了三碗白粥,收拾行李,付清余下的钱额,又在这里用银子交换了几吊铜钱,随后离开。
在鲁子奇的坚持下,两人来到了阴山城外的山村,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那本无神相功还在。莫平见到了略有吃惊,不过他觉得这门武学有些鸡肋,没有想学的意图,鲁子奇便没有主动分享。
考虑到背囊在赶路途中有可能遗失或者落入他人手中,鲁子奇在屋舍里翻找出一个没上锁的铁皮箱,把无神相功和几本纸册一同放进去,然后在屋后荒废的菜田边缘埋了下来,半块大石头压在正上面做个记号。
在取武学纸册的时候,鲁子奇在背囊中发现了两样异物,其一是一个折成纸包样、用红绳捆绑的东西,像是药铺包着药材的药包;其二是一柄黑油色皮鞘的匕首,匕首手柄紧密缠着一层编织绳,然后裹上了一层厚胶皮。
出于警惕,鲁子奇没有拔出来看看,然后又打算在闲时研究一下来历,索性就搁置在背囊里面。
已到正午,两人再度出发,紧赶慢赶到了松林镇,不过莫平一路催促启程,鲁子奇只匆匆看到,石子镖局仍矗立在街边,门口有两个黑衣劲装的镖师合抬一口大箱子向院里搬动。
松林镇的地面凹凸不平,刚走过了阴山城的石板路,两人稍有些不适应。
接下来的路上就没有什么村镇可以饱腹,就算是有,也有三五顿饭没个着落。两人各带上了一大包馒头面饼和拌酸菜,用两层干净些的白纱网布包着,和装拌菜的罐子用麻布再包了一层,放进了背囊中。
两人从天山山脉边缘朝蛮州东南部行走。虽然从楚江坐船甚至可以直接到涝灾地区,不过这一段水路商船并不经过,载人的民船小蓬小帆,没有底气往涝灾地方跑,一是涝灾后认不了原来的地方,二是偶有大浪或撞到浮物容易侧翻出事。最后是水师的兵舰,鲁子奇两个没途径乘坐,也没那个胆量。
阴山城在阴山背阴的一面,照理是日光最盛热的地带,不过日照的光芒已经稍稍可以承受,松林镇这里更舒适一些,建筑紧密,路上多有房屋投下的阴影。
两人赶路的途中,绕不开阴山城北边驻扎着的两支军队。路上偶有居民行走。有养猪的农户一家三口推着架上肥猪的板车朝阴山城走,面上神采焕发,和肥猪的哼哼揉在一起。
再看鲁子奇和莫平两人的衣装,看上去书生不是书生,农户不像农户,商人不似商人,若说是拜访亲戚的,也简便的让人怀疑。
官路上在路边有两个哨口,虽然没有安置拦马的拒马桩,不过有士兵在站岗,偶尔拦住行人查问。
从士兵的衣着上看,隶属水师的军队对鲁子奇两个无动于衷,而隶属于镇国国军的军队迎上来两个持枪的士兵。
镇国国军,在天晁国一统江山之初成立,就是原来久经沙场的军队,这支军队造就了两个元帅的册封。一个是镇守国土的镇国元帅,一个是征讨敌国的征国元帅。
在天晁国确立修养生息,调和谷水的国策后,征国军就成了摆设,没多久就解散了。其中一部分编入镇国军,另一部分带着荣誉解甲归田。
镇国军主要驻守在州与州之间的交界,边关和一些军事重镇。经过两代帝王的更替,其中的老兵都替换上了新人的血液。虽然仍旧操练,但总归少了那股劲旅的神韵。
“你们两个是从阴山城出来的吗?”
在天晁国治下的城、镇、乡、县、村、庄,在某地拥有住宅者,即是某地居民。或迁移外地,只要宅院还在,这个籍贯就不会变动,即便后又在异地购置了住宅,籍贯仍以首先拥有的住宅为准。
然后,对于异地人,如若不是特殊时期,例战争时期,驻军守卫就不会盘查的太过严格,只要言名从何处去往何处,有什么目的就可,另外如果是繁华城市的驻城守卫,工作勤勉尽责的士兵,也可能要求简便登记。
两人中,鲁子奇以“到蛮州找故友的亲眷,这个是一起到蛮州的朋友”搪塞了过去。实际上,李五原的亲眷的确可能在蛮州,倒也没说错。
至于士兵为何轻易信任,这要谈及礼法。陌生人之间,如果是萍水相逢,毫无相干的两方,须得以报之信任。若后察觉欺骗,感觉人格受到冒犯,则可以从官府获得一定赔偿,若是损失严重,且知道名姓和样貌,告知官府,查之确有其人,且言之无误,官府可以补充赔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