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又见郝川
江一霆和周珂赶往医院，启动新项目，和医务工作者沟通新项目的要求和流程。
苏丽和邵建现场考察了园区综管办提供的那幢空置小楼后，非常满意，当即签了租赁合同。
苏丽了解到，在不改变小楼基本结构情况下，医腾可以根据公司实际需要对小楼进行改造和装修。她把设计和装修的招标任务，交给了邵建。
到了下班时间，苏丽直接赶往闺蜜约定的餐厅。
江一霆对公司管理作了明确规定：周博士负责技术，苏丽负责内部综合管理，江一霆负责市场和公司业务的整体把控。医腾三位高管分工明确，苏丽无需像创业初期那样，紧紧咬着主营不放手——当然，她现在对主营业务早已了若指掌。
另外，她现在手头上的事足以让她忙得团团转，招聘名额扩大到了150人，庞大的招聘量、新办公楼的设计和装修工程、SH市高科技企业申请跟进、博士后工作站申请、制定公司管理制度……她哪里还有时间去插手市场和技术条线的工作？
苏丽走进餐厅，发现朱飞飞和刘惠已点好餐等她。
朱飞飞急切地问苏丽有没有问周博士？
苏丽扫了刘惠一眼，谨慎地解释道：“周博士的确很忙，今晚又和江一霆去医院见项目合作小组，沟通新项目的启动。”
刘惠笑道：“大家都成年人，丽丽你有话就直说吧！我不是那种玻璃心的人，你就直接告诉我他的原话，这又不是第一次受打击，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坐在你面前吗？”
苏丽想，长痛不如短痛，今天也正好趁大家都在，可以帮刘惠分析问题所在，帮她出出主意。
她如实把周珂在恋爱中最忌讳的两点“雷区”，讲给闺蜜们听。
朱飞飞掰着手指总结道：“周博士讲了两条，第一男人不喜欢很容易追到手的女孩，第二男人不喜欢恋爱经历丰富的女孩。”
刚才还笑着说自己不是“玻璃心”的刘惠，脸色很难看，在苏丽讲述过程中始终低头不语。
苏丽：“其实周博士说的这两条，讲的是同一类型的女孩，就是大家平时说的那种男女关系混乱，很随便的女孩。至于女孩在恋爱时表现主动，比如主动发短信联系，主动电话聊天，主动邀请男人一起看电影啊吃饭什么的，完全只是因为女孩喜欢那个男人，主动表达自己的爱意，不遮遮掩掩，不扭捏作态。这种女孩和周博士说的那种很随便的女孩，属于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但如果男女双方只是很粗浅的交往，男人被表面现象迷惑，很容易作出错误的判断。是吧飞飞？”
朱飞飞立即接住苏丽抛过来的话题，顺着她的思路，继续安慰刘惠道：“是啊阿惠，大家不了解时很容易根据一些表象，作出自以为是的判断。第二条男人不喜欢恋爱经历丰富的女孩，这里面也包含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孩，一种就是周博士说的很随便的女孩，另一种是遇人不淑，运气不好，始终没找到合适的人而已。我倒觉得，多次遇到挫折，依然没有丧失对生活的热爱，依然对爱情有所期待，这样的女孩多可爱啊！是吧丽丽？”
苏丽也稳稳接住朱飞飞抛来的话题，拉着刘惠的手，道：“他不是犯贱嫌咱们主动联系他吗？那咱们就不联系他，和闺蜜一起健身、看电影、吃美食、逛街、上美容院、去按摩店做艾灸针灸，你看有多少事可以做呀？前段时间创业，我经常熬夜，头发掉了不少，脸上干得都有细纹了。阿惠呀，你得好好指导指导我和飞飞，不能让你一个人美美的，让我和飞飞的皮肤干得像树皮，毛孔大得都能种树了！”
朱飞飞：“是啊，我们闺蜜好长时间没有一起逛街看电影了，大学时代的业余生活都快忘光了。阿惠，待会见完投资人，你陪我去我们宿舍附近那家24小时不打烊的健身房办张卡，我也要健身，瘦成一道闪电！”
刘惠本来很不开心的，经过苏丽和朱飞飞轮番“轰炸”地一番劝说，也觉得周博士犯贱，打算以后下班和闺蜜泡在一起，享受生活。
苏丽打开美容滤镜，拍了一张闺蜜聚餐的照片，发朋友圈，配上文字“闺蜜聚餐，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好开心~~（笑脸）（笑脸）（笑脸）（爱你）（爱你）”
用餐后，朱飞飞带领苏丽和刘惠去见投资人。
走进上海某国际金融中心，朱飞飞给负责对接的投资公司前台打了个电话，很快前台让保安放朱飞飞她们通行。
金碧辉煌的大楼，神情严肃的保安，让大大咧咧的朱飞飞感到紧张。她不停地拉拽自己的衣服，整理头发，还反复问苏丽自己看上去是不是很专业？
苏丽和刘惠都安慰她，告诉她不要紧张，闺蜜会给她保驾护航。
进入电梯，朱飞飞对着里面能照出人影的金属墙，自说自话地练习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
苏丽和刘惠笑。
朱飞飞根据邀请短信，找到振邦投资公司，苏丽这时才知道有意给投资朱飞飞的人，居然是郝川的振邦公司。
郝川的生意做得好大啊，居然在上海也有分公司，还是在这寸土寸金的陆家嘴金融圈内。
要早知道投资人是郝川，苏丽是不会来的，让刘惠陪朱飞飞来谈判就可以了。刘惠是记者，聪明，见多识广，能言善辩，帮助飞飞完全没问题。
苏丽不想见郝川，主要是因为江一霆曾利用过他的振邦公司。
她担心郝川会记仇，像他那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会轻易咽下那口恶气？自己找上门来，不是自讨没趣吗？
苏丽心虚得不知如何是好，但现在她人已随朱飞飞进入振邦，让她甩开闺蜜临阵逃脱，这种事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前台说郝总还在开会，带领她们3人去小会议室等候，很快又给她们送来了矿泉水。
全玻璃的墙面，苏丽能清楚地看到振邦公司里还有不少员工在埋头工作，大会议室里一群人在开会，一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投影幕布前精神抖擞地讲着什么……
苏丽笔直地坐在小会议室里，捧着前台小姐姐送进来的矿泉水，忐忑地等待郝总会议结束。
偌大的公司鸦雀无声。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走进小会议室。
苏丽看见前台小姐姐对跟她一起进来的中年男人说道：“柯总，这是朱飞飞短视频项目的基本资料。”
被叫做柯总的中年男人，接过前台递来的资料，问道：“谁是朱飞飞？”
朱飞飞立即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答道：“柯总您好，我就是朱飞飞，这两位是我朋友。”
柯总示意朱飞飞坐下，快速浏览手上的资料，这个短视频项目他们分公司内部已讨论过。他打算先和短视频负责人见一面，如果双方有合作意向的话，他准备上报到总部，因为近期老板指示让他们拓展投资范围，特别要留意新生代网民热衷的潮流新动态，给公司挖掘更多新的经济增长点。
在柯总看来，朱飞飞这种做直播起家的短视频玩家，能有机会获得振邦的青睐，就算振邦提一万个要求，她也会兴高采烈感恩戴德地答应。
柯总斜睨着朱飞飞，语气甚是傲慢：“振邦有信心扶持你做大做强，不过——”
他快速打量了朱飞飞几秒后，继续说道：“你这外形嘛，长得有点小家子气。现在的90后、00后观众都是颜控，你最好去韩国整一下，把下巴削尖，把眼睛整大，把鼻梁整高整挺括些！还有你的皮肤太黑了，需要打美白针，再去做做那啥光子嫩肤什么的。如果你不改变外形，你这黝黑黝黑的皮肤，细长的眯眯眼，身材严重缺乏管理，简直就是野蛮生长！就你目前这种外形，岂不是会让我们公司的投资打水漂？你说是吧朱飞飞？”
随着柯总的说辞，朱飞飞颤抖的手指从下巴眼睛鼻梁一直摸到脸颊，一张脸儿吓得煞白，一会儿又急得通红，红一阵白一阵交替变化，嘴唇还吓得直哆嗦。
她讨厌整容，她更讨厌柯总把她说得一文不值。
苏丽和刘惠靠近朱飞飞，紧紧揽着她的肩膀。她们知道朱飞飞最怕疼，从来想过去整容。可刚才柯总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她朱飞飞不去韩国整容，他们振邦不大可能投资她。
朱飞飞噙着眼泪，小声问道：“我有280万粉丝，没有一个粉丝说我丑，更没有人让我去韩国整容！我们谈合作，不谈整容可以吗？”
她心里实在太想得到投资，而且她在网上查过，振邦投资是投资界大佬，如果双发合作成功，振邦一定会给她投一笔巨额资金！
有了这笔巨款，她可以请专业团队打造更好的内容，作出更好的剪辑和画面，而这些必然会为给她带来更多粉丝，也能给她带来更多收入——她的短视频工作就会进入良性循环。以后，她和小甜甜就再也不用利用下班时间，苦了吧唧地熬夜制作视频了，所有工作都可以交由专业团队来打造。
柯总没想到处于食物链底层的女孩，居然敢忤逆他的意思，不高兴地说道：“你可以不整容，但如果投资没有回报，振邦还会对你的短视频感兴趣？这中间的利益关系，小姑娘你好好想想吧，明天上午9点告诉我，过期不候。”
说完，柯总拿着资料起身，绷着脸，鼻孔朝天，大摇大摆地走了。
苏丽和刘惠都劝朱飞飞算了，不用再考虑了，很明显柯总这是见她弱小好欺负，还没合作就单方面提出无理要求，强势到完全没有商量余地，这要是忍气吞声合作了，那以后不知还有多少可怕的要求？
朱飞飞非常失望，低头和闺蜜离开振邦。
苏丽心里舒了一口气，和振邦的柯总谈话结束了，并没有碰见郝川。她挽着朱飞飞的胳膊往电梯走去，忽然听见身后过道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丽？”
苏丽回头，见郝川向她走来。
郝川穿着一套白色休闲西服，像刚刚从夏威夷度假回来的大学生，年轻，阳光，完全不像投资公司的老总。
刚才还庆幸今晚躲过了郝川，没想到他本人立马就出现在眼前，真是不能随便念一个人啊，尤其是让自己感到愧疚的人。
郝川高大的身影完全罩住了苏丽，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苏丽喉咙发干，只好硬着头皮招呼道：“郝总，来分公司视察工作？真巧啊。”
朱飞飞两眼发亮，立即挺直腰板，恭恭敬敬地打招呼道：“郝总您好，我就是朱飞飞，是苏丽的朋友，好朋友！我是来振邦谈视频投资的。”
郝川扫了朱飞飞一眼，笑着对苏丽说道：“真是缘分啊。医腾我没机会投，没想到会有机会投苏总的好朋友，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朱飞飞和刘惠悄悄对了一下眼色，刘惠传递给飞飞的意思是，郝总投定了，朱飞飞也是这个意思，笑得合不拢嘴。
朱飞飞来的时候兴致勃勃，没想到自己一个草根居然被投资界大佬看中！柯总面谈后，像被人冷不丁地泼了一盆冷水，心里哇凉哇凉的，正失望呢，没想到遇到苏丽同学的朋友，而他居然是柯总的上级！哈哈，这大概就是踩到狗屎运吧！
郝川带领大家返回小会议室，简略地和朱飞飞沟通，大致了解了她的短视频情况。
他近期在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对朱飞飞的短视频项目有点兴趣。在他眼里，朱飞飞的长相天生带有喜感，在一众锥子脸大眼睛的女性主播中很有特色，让人过目不忘。其次，她的视频描述的都是小人物，贴近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喜庆中带着些许无奈，能让人在笑声中反思社会问题。内容有一定的深度，但又不曲高和寡，从人物长相到内容都很亲民。
朱飞飞短视频合作谈判很快结束，具体细节郝川说柯总会联系她。
“苏总，我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饭，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和苏总共进晚餐？顺便听苏总介绍一下上海的迷人夜景？”
刚谈完工作，郝川立即礼貌地向苏丽发出了邀请。
朱飞飞期盼地看着苏丽，侧身用手挡住额头，避开郝川，使劲给她递眼色。
刘惠则直接挽着朱飞飞的手，对郝川说道：“郝总，我们有事先走了，那丽丽就交给您了。”
苏丽知道，朱飞飞很想和振邦合作，刘惠更是直接把她推出了闺蜜圈，只好笑着答应了。
朱飞飞和刘惠去健身房办年卡。
苏丽坐上郝川的车，来到东方明珠塔旋转餐厅。
郝川带领苏丽靠窗坐下，不远处江一霆和周珂正好和医腾的几位股东聊完，大家起身离开。
江一霆远远看见苏丽和郝川有说有笑地点餐，瞬间黑了脸。
他刚才吃饭时，看过苏丽发的朋友圈，她明明是和两位闺蜜一起吃晚饭。为何现在她又和郝川在一起共进晚餐？一晚上她要吃几吨晚餐？朋友圈那这张照片是摆拍，还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周珂明显感觉到江一霆身边，突然出现了迫人的低气压，心里暗暗嘀咕，江总刚才还好好的，和医腾股东谈笑风生，怎么就突然变了脸？
他环顾四周，看到苏丽和一青年才俊拿着菜单指指点点，心里顿时明白了。
控制欲极强的江总，吃醋了。
周珂暗暗好笑，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女人主动吧，男人对太容易追到手的感情，不会珍惜——他就是这样的男人；女人拒人千里之外吧，男人会患相思病，会食之无味，夜不能寐。要是女人有异性朋友，男人更是像打翻了醋坛子一样酸溜溜的，翻江倒海地难受，有些男人还会借着撒酒疯的劲儿找女人吵架——以他对江一霆的观察，他断定江总就有这种潜质。
这样想来，男人可真是幼稚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