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奋斗的苏丽
见苏丽整天宅在家里安静地学习，朱飞飞陪了两天后，便迫不及待地跑去找粉丝玩了。
粉丝外号叫“小甜甜”，家里承包了一大片果园和池塘。
朱飞飞离开前告诉苏丽，现在流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她要去小甜甜家直播田园生活。
果然，朱飞飞很快就直播了她的田园囧事——徒手抓鱼：她站在池塘边的一块石头上，捋起袖子，对着镜头神秘兮兮地比了个“嘘”的口型，然后又指向水面。也许她提前在周围水里撒过鱼食，一群大大小小的鱼儿在她脚边穿梭，张大嘴巴卖力地争夺鱼食。朱飞飞目不转睛地盯着鱼群，悄然张开九阴白骨爪，缓缓靠近鱼群，双爪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鱼群——
就在这时，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妖风，将朱飞飞头上的农夫草帽给吹掉了。本来用来凹造型的草帽犹如一颗炸弹，让鱼群如惊弓之鸟瞬间散开。朱飞飞同学的双爪不偏不倚，正好抓住自己掉进水里的草帽。
“哈哈哈——！”背景里传来一群人的哄笑声，镜头猛烈地晃动起来，不专业的摄影师小甜甜和周围小伙伴们笑得花枝乱颤。
朱飞飞捧着滴水的草帽，无助看着镜头……
苏丽见朱飞飞直播粉丝不断上涨，觉得这位大学宿舍的萌宝宝，已经成了很多素不相识的都市人的“开心果”。其实，现在很多年轻人对田园生活虽然很向往，但他们并没有多少实际体验，因此特别喜欢飞飞在农场防不胜防地“出糗”，纷纷留言说她的田园囧事代入感很强。如果让他们去农村生活，应该就是朱飞飞这个样子，鸡飞狗跳，欢乐逗比。
很多粉丝在朱飞飞的直播室里送上简单的评语：“哈哈哈！！！”、“笑着哭（表情图）”、“我太难了（动画表情）”……
苏丽在直播室里不忘给飞飞点赞、打赏。
刘惠也经常逛朱飞飞的直播室，大家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在直播室里卖力地吆喝，帮飞飞拉人气。
除了国庆节当天和小伙伴聚餐外，每天看朱飞飞的田园囧事直播，大概要算苏丽假期间唯一的娱乐活动了。
长假一晃而过，又到了忙碌上班的时间。
周珂电话苏丽说，他要准备明年的论文答辩，暂时不去医腾实习了。不过，如果医腾联系到医疗机构，等他明年论文答辩结束后，还是非常愿意继续为医腾工作的。最后，周珂告诉苏丽论文答辩一般安排在每年的4月到5月，具体哪一天还得看院里教授们的时间。
“真的吗，周博士？你毕业后愿意继续来医腾工作，真是太好了。我们现在还在创业初期，薪资不高，你知道的。”苏丽觉得周博士愿意继续服务医腾，是近段时间最让她高兴的消息了，但她还是好心地提醒了周博士薪资问题。
周珂：“嗯，我知道，医腾目前产品没研制出来，前期研发需要大量烧钱，所以薪资不高可以理解。但我们的思路没错，这真是个很有潜力的大市场啊。”
医腾的研发被温少勋否定后，苏丽整个国庆长假都处于悲观失望中，现在亲耳听到周博士肯定了她和江一霆的想法，感觉站在自己这边的人又多了一个。
还是一个有份量的博士。
“好，我们这边有进展需要人手时，我一定会第一个联系周博士，也祝你答辩顺利。”
“谢谢，保持联系。”
“好。”
苏丽暗暗感谢周博士的体贴。
周博士暂时离开医腾，主要是因为医腾和美欣体检合作失败，目前没有医疗数据用来开发算法模型，周博士在这边工作量不大，有点浪费时间。
苏丽今天正想联系江一霆，想和他商量周博士的实习先暂停一段时间，没想到周博士先开了口，说辞还挺委婉，给足了面子。
不一会儿，好像跟周珂协商过似的，赵磊也打来了电话，委婉地说他准备硕士论文，暂时不来上班，等明年春节后顾总这边如果还需要的话，他愿意继续为医腾开发APP。
“不过，公司布置的那个APP项目国庆节阶段性任务，我昨晚已完成，刚才邮件发给苏总了，请您查收。”
国庆放假前3人热热闹闹地挤在小会议室里办公，现在只剩苏丽一个人了。
博信科技的员工们时不时往小会议室内晃一眼，等到吃午饭也没看见另外两位帅哥来上班，以为她们放假前的“策反”工作见效了，在外面叽叽喳喳地庆贺胜利。
她们在走廊或茶水间碰到苏丽时，看向她的眼神愈加鄙视，其他人都走了，只有这个厚脸皮还继续留在这儿，这种人真是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呸！
苏丽在博信员工的怒视和夹枪带棒的风凉话中默默地工作，心无旁骛。
赵磊国庆节以后的工作量，她也要全部承担起来，整天忙得天昏地暗，哪有时间去管博信员工的闲言碎语？
12月中下旬的一天中午，苏丽把APP项目最后一部分编程发给江一霆，并附上工作汇报。
江一霆此时在银川。
他让苏丽立即订两张“医学人工智能峰会”的票，吩咐道这回他们不参展，专程去听讲座，要充分利用这次峰会和专业人士交流。
苏丽立刻上网查看，发现“医学人工智能峰会”明天将在杭州举行，急忙上官网订了两张票，同时把预订的机票和酒店信息短信给江一霆。
苏丽给自己订了张火车票，明天一早赶去杭州。
从5月份江一霆为医腾战略转型定下基调后到现在，差不多半年时间过去了，江一霆和苏丽还在进行转型前的筹备工作，始终没有做到落地实施。
对此江一霆急，苏丽也很急。
战略转型迟迟未能推进与他们自身的专业知识“短板”有一定关系：苏丽擅长编程语言Java和C++，即大家说的“码农”或“程序猿”，而江一霆本科学的生物医学工程宽泛而杂，硕士期间的研究方向又偏信息安全。两人不得不在抽出大量时间自学人工智能和医学知识，付出一定的时间成本。
对江一霆和苏丽来说，智能算法这一块并不难，他们很快便掌握了基本的算法设计，但若要研发出AI医疗软件，他们还必须做到——如何基于特定的医学场景设计并实现算法。
这才是摆在他们面前真正的“拦路虎”。
周博士倒是给了一些AI医疗软件开发的指导思路，但……没看到具体的医疗影像数据，医学那一部分对江一霆和苏丽而言，一直都是一个巨大的空洞，让医腾的AI软件开发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医腾目前急需找到能提供大量医学影像数据的机构。
如果没有医疗数据，医腾就没办法开发算法模型，医腾的战略转型也就无法落地实施。
可是，医腾的市场拓展始终没有打开局面。
本来美欣体检中心可以为医腾提供影像数据的，但因为莫须有的“隐私泄露事件”，美欣迫于舆论压力和医腾暂时划清了界限。
苏丽明白江一霆的选择，与其在网上抗争，不如悄无声息地开拓市场，积极寻找下一家合作机构，积极解决医腾转型需要医疗数据的燃眉之急。
从美欣事件到现在，江一霆一直在外面出差，跑市场，不知他那边市场拓展情况如何？算了还是别问了，领导那边如果有好消息一定会告诉她的，领导没说，她也只能耐心等待。苏丽知道公司转型后停滞不前，江一霆一定比她还要着急。
苏丽突然想起来了，今年5月她去深圳参加“大健康峰会”，不是收集了一摞名片吗？
她立即从抽屉里翻出那摞名片，差不多有20多张，保不定这里就蕴藏着医腾需要的合作伙伴呢？望着手里的名片，苏丽觉得当时在展会上兜兜转转没有白辛苦，现在它们终于派上用场了。
她仔细筛选手里的这堆名片，找出5名目标人员，他们分别是两位医学专家、两位医疗设备采购科科长，还有一位是销售核磁共振设备的市场总监。
苏丽斟酌了一下措辞，打算很宽泛地提一句“医腾开发的医疗软件能辅助影像科医生提高工作效率和准确率”，用这句话来介绍公司及引出合作缘由。
她首先锁定了两位医疗设备采购科科长。电话前，苏丽先喝了几口凉茶润润嗓子，努力让嗓音听上去柔和亲切，调整好呼吸后，她把电话拨了出去。
“您好，王科长，我是医腾科技的总助苏丽，我们在5月深圳会展……”
苏丽还没来得及介绍医腾及合作邀请，对方已经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真没礼貌。
苏丽早已做好了被人拒绝的心里准备，没关系，她清了清喉咙，又拨通了黄科长的电话。
“黄科长，您好，我是医腾科技的总助苏丽，我们公司开发的医疗软件——”
这一回对方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尖着嗓子打断了她的讲述，非常客气地问道：“对不起，请问您是——？”
“我是医腾科技的总助……”
对方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苏丽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呼了出去，似乎想把霉气吹走。
没关系，还有两位德高望重的专家。
专家的电话打不通，苏丽猜想他们可能在开会或者上课，便编写了一条短信，又斟酌修改了三遍，才给两位专家发过去。
石沉大海。
苏丽没有气馁，继续电话市场总监：“钱总监，我是医腾科技的总助苏丽，在5月深圳会展认识您的。是这样的——”
电话那头先传来温和醇厚的男中音，继而突然演变成找到亲人的惊喜声：“苏丽？医腾？哦！哦！5月深圳会展，您好！苏总您好！”
苏丽心里100%确定，钱总监根本没想起她是谁。
不过，钱总监似乎并不在意苏丽的想法，他只在乎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对方。
钱总监没有给苏丽继续说话的机会，滔滔不绝地推销起了自家公司的设备，从产品性能优势讲到市场占有率，然后讲到公司对代理商的各种优惠政策……
苏丽几次开口，想打断钱总监的外柔内刚的声线，无奈那看似温和谦逊的嗓音着实有韧性，忽大忽小，声情并茂，“嗖嗖嗖”地往她耳朵里钻，半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苏丽异常愤懑地挂了电话。
这回轮到她没礼貌了。
掐断钱总监的电话后，苏丽的耳根终于清静了。
还是明天去杭州展会上找机会吧。
她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时，江一霆发了条短信给苏丽，说她负责开发的第二款APP对方很满意，尾款已支付。他又接了个生鲜连锁店APP后端开发项目，这一回由他们两人分工合作完成。
医疗软件开发虽未开展，但好歹APP开发项目还可以给公司带来一些进账。
第二天一早，苏丽乘火车赶到杭州，入住快捷连锁酒店时，见对面江一霆的房门敞开，她放好行李后便去了他房间。
“江总。”苏丽站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房门。
屋内传来椅子在地板滑动的声音，很快，江一霆走到门口，对苏丽说道：“进来。”
苏丽见江一霆瘦了一圈，皮肤晒黑了，但精神不错，挺括的黑西装把他整个人衬得颀长笔挺。
床上有点凌乱，笔记本电脑打开，上面有一张Excel表单，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江一霆见苏丽虽没有以前那种杠精加戏精欢蹦乱跳的模样儿，但她除了黑眼圈比较浓外，情绪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低落。
也是，她失恋都过去2个多月了。
不过苏丽对待失恋的态度，还是深受江一霆赞许的。
她不是去酒吧花天酒地，也不是宅家里睡得昏天黑地，而是更勤奋地工作，更疯狂地写代码，她提前完成第二个APP开发项目，又为公司赚了12万元。
这种永远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家伙，若非工作狂，谁能做得到？
这样努力的员工，哪个公司不喜欢？
苏丽的确对得起那11%的股份，江一霆对她的工作非常满意。
唔，自己失恋时，不也是拼命工作吗？像他们这种野心勃勃的人啊，心里只有目标，渴望功成名就，渴望出人头地，舍不得浪费时间去伤春悲秋，更不可能为失恋一蹶不振。
苏丽见江一霆盯着她的脸打量，怀疑刚才早餐吃得匆忙，可能在脸上留下菜包渣或牛奶渍，便急忙伸长脖子看向旁边梳妆台上的镜子。
没有啊，脸上啥也没有啊。
她又龇牙咧嘴查看了自己的牙齿，也没发现韭菜叶子。
江一霆收回视线，垂眸莞尔，感觉那个戏精又回来了。
苏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江总，那个APP项目……我们……我们赚了多少？”
江一霆淡淡地如实告诉她道：“12万。”
苏丽的声音瞬间高了八度：“我又赚了……我们又赚了12万！”
现在江一霆又给公司接了第三个APP后端开发项目，听他讲，近两年是APP开发高峰时期，就像若干年前很多企业一窝蜂建网站一样，这些项目都是一阵一阵的，没有什么持久性。
苏丽装作很累的样子，一会儿揉着脖子，一会儿捶打胳膊，唉声叹气道：“可把我累坏了！每天通宵达旦地写代码，累得我腰酸背痛，还让人家美哒哒的女孩子经常挂着黑眼圈。室友说我没时间逛街，没时间打扮，整天把自己整得跟梅超风一样，还问我这样做到底图啥呀？”
江一霆看着戏精精彩的表演，嘴角微勾，低声道：“有话直说。”
苏丽右手拇指和无名指搓来搓去摆出数钱的动作，好像在告诉江一霆“老大你懂的”。
江一霆微眯双眸，佯装不懂地看着她。
果然是财迷。
苏丽感觉自己的眉毛扬得都快要掉到地上来了，对方还没懂她的心思，只好强行压住内心“蹭蹭”往上窜的火苗，不耐烦地提示道：“江总，奖金啊。”
有付出，就要有回报嘛，劳动所得，她的要求提得理直气壮。
江一霆睨了她一眼，这一次他很爽快地答应了：“5000块，现在已经年底了，这笔钱就放到春节发年终奖。”
啧啧啧，算得可真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