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男友生气
结束聚餐，苏丽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晚上9点了。
温少勋没睡，在客厅和朱飞飞看电视，聊天。
“丽丽，你终于回来了！还没吃饭吧？今天你生日，我请客出去吃。”朱飞飞扭头看向在门口换鞋的苏丽，开心地问道。
苏丽走过来，坐到温少勋身边，答道：“这都几点了还没吃晚饭？你该不是又嘴馋了，想吃宵夜吧？”
朱飞飞哈哈大笑：“还是丽丽最了解二师兄，怎么样一起出去吃宵夜？我叫上阿惠？”
苏丽阻止正要拨打电话的飞飞，又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一下：“明天不上班，阿惠和小男友今晚应该有活动安排吧？”
朱飞飞捂着额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穿着拖鞋“哒哒”跑到冰箱前，给苏丽和温少勋各拿出一块小蛋糕，蛋糕上铺满了诱人的新鲜水果切片。
朱飞飞自己也拿了一块水果蛋糕，笑眯眯地坐到苏丽身边：“丽丽生日快乐！这三块蛋糕是我在哥们厨房做的，特别为你做的！丽丽，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谢谢二师兄。”苏丽知道朱飞飞只会做些简单菜肴，没想到居然为自己生日还专门学做了甜点，急忙咬了一大口蛋糕。
朱飞飞靠近苏丽，瞪大眼睛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因为是特别为你做的生日蛋糕，我都没尝过，一定要等寿星先吃。怎么样？好不好吃？”
苏丽嘴里堵着一大坨蛋糕，很享受地闭眼品味了一会儿，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嗯嗯嗯——”
温少勋见苏丽含着蛋糕，脸上表情甚是变化莫测，还偷偷给他递眼色，趁朱飞飞不注意时还用下巴示意她自己的房间。
温少勋瞬间领悟了女友的心思，站起身来，拉着丽丽打着哈哈道：“飞飞，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还有些事要和丽丽说。”
说完，温少勋拉着苏丽往房间走，还端着蛋糕回头，连声感谢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朱飞飞抱怨：“不管说什么，你待会再说嘛！咱们还没唱生日歌呢！”
朱飞飞跑过去把苏丽拉回客厅，苏丽没办法，只好憋着一口气冲进厕所，把蛋糕丢进抽水马桶冲掉，又快速漱口后，才捂着肚子走进客厅，皱着眉头说：“糟了，好像晚上公司聚餐吃的东西不干净，肚子好痛。”
温少勋忍住笑，配合道：“那赶紧躺一会儿，我给你拿药。”
朱飞飞一万个鄙视：“江一霆也太抠门了，怎么会让员工去黑店聚餐呢？自己有钱，还找了个白富美女朋友，却对员工如此苛刻，真是抠门的铁公鸡。”
苏丽心里暗暗对江一霆道歉鞠躬，不好意思哈，拿你当挡箭牌了。
朱飞飞疑惑地看着苏丽的手，问道：“丽丽，蛋糕呢？”
苏丽“啊啊啊”一声打哈哈，说道：“刚才肚子拉空了，饿得慌，几口就把蛋糕吃掉了。不好意思哈。”
朱飞飞正要把自己手里的蛋糕递给苏丽，苏丽捂着肚子一个劲悄悄给温少勋挤眼睛。
温少勋扶着苏丽快步走进房间，和朱飞飞说了句“飞飞，你也早点休息”后关门，两人相视而笑。
朱飞飞在门外说道：“丽丽，那我把蛋糕放冰箱，明天我们分着吃，一起唱生日歌。”
苏丽无奈道：“好。”继而低声吩咐温少勋，“你明早把冰箱里的蛋糕处理掉，就说你吃了。”
温少勋放下蛋糕，内疚道：“飞飞难得做一回糕点，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苏丽蹙眉苦脸答道：“我知道，但凡稍微能吃下去，我一定会吃，可是——真的很难吃诶。”
“什么味道？”
“就是夏天你们男生宿舍那种味儿。”
“男人的汗味加脚丫子味，提神醒脑。”温少勋回忆起难忘的大学生活，继而又故作惊讶地问道，“飞飞做甜点已出神入化到那种境界了？”
苏丽笑着打温少勋：“就那味儿，还得意上了是吧？”
温少勋笑着躲开，转身拿出项链礼盒，递给苏丽：“当当当！丽丽，生日快乐！”
苏丽紧张兮兮地打开礼盒，见是一条带着小葫芦坠子的铂金项链，既心痛钱，又高兴收到喜欢的礼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她娇啧地看着温少勋，最后还是没有抱怨他浪费钱，而是踮起脚吻了他，柔声道：“谢谢少勋哥哥。”
多个夜晚披星戴月地加班熬夜，换了女友温柔一吻，温少勋的心都快甜化了。
他替女友戴上项链，两人拥抱在一起。
“丽丽，怎么没见你出来拿药？”朱飞飞在门外喊道，“肚子还疼吗？”
温少勋：“我包里正好有，就不用去外面拿了。”
苏丽内疚：“谢谢飞飞！你早点休息吧。”
朱飞飞又叮嘱了几句，才慢慢关了电视，回房休息。
等客厅安静了，苏丽拉着温少勋坐到床边，将医腾目前的困境和转型机遇，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说给他听。
温少勋听完倒没有苏丽那么兴奋，他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有很多企业客户，也是好几家上市公司的常年法律顾问，对企业的兴衰成败见多了。
他沉吟半晌，说道：“是机遇，但并不表示你们一定会成功，相反，失败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你们没有资金，没有经验，没有技术，没有懂算法产品化的核心团队，市场上也没有可参考的类似产品。你们用新技术改造传统行业，市场有，需求也有，这些方面的确没有风险。但研发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新产品，可能要花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失败是一种情况，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其他企业也会慢慢进入这个领域，如果他们在你们之前先研发出新产品，那么你们所做的研发就会变得一文不值，或者说意义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大。丽丽，咱们还是离开医腾，另外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吧。”
苏丽不满意男友的回答，反驳道：“别说得这么悲观好吗？想一想万一成功了呢？想一想，说不定咱们就不用为了买婚房省吃俭用了，少勋你说是不是？”
温少勋觉得女友想钱想得有点走火入魔了，捧着她的脸笑道：“你也想一想，你不是经常买彩票吗？虽然每月只花几块、十来块钱，但这么多年下来，你中过奖吗，包括末等奖？”
苏丽从大二那年家道中落起就开始买彩票，希望能瞬间扭转命运，转眼间来个经济大逆袭，悲催的是，她买了好几年彩票，从来没中过奖。
苏丽像泄了气的皮球，气鼓鼓道：“说不定买彩票已经把霉气用光了，否极泰来了呢？”
温少勋呵呵笑了两声，拿出两张明晚的演唱会票给苏丽，道：“还是回到现实生活吧”。
苏丽拿着演唱会门票，高兴得在床上滚了两圈，喊道：“还是少勋哥哥最疼丽丽！”
温少勋“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点，免得影响隔壁朱飞飞睡觉。
苏丽一骨碌从床上翻起身来，抱着温少勋的脖子，道：“还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说吧。”
“医腾转型需要精通算法的人员，江一霆应该没打算留我，我又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苏丽看着温少勋，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想把准备买房的50万元投资给医腾，你看可不可以？”
温少勋一愣，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刚才他还苦口婆心地劝丽丽离开医腾，这家伙不但没打算离开，还想把买婚房的钱投进去。
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
温少勋松开苏丽抱着自己脖子的双手，走到窗边，拉开紧闭的窗帘，默默地看着外面的高楼和万家灯火。
在温少勋看来，苏丽与其赌极其渺茫的创业成功，不如抓住眼前更为现实更契合实际的买房机会。创业期间女友的薪水低得可怜或者根本没有薪水，他一个人的工资要付房租，要承担两个人的生活费，还要存钱买房。他今年27岁，父母催着抱孙子，他的想法是最好生两胎，这样孩子成长时不孤单，相互间有个伴儿。双方父母年事已高，万一……万一老人生病，4个老人，还有婴儿，任何一个人生病，家庭财政都吃不消。养孩子花钱，孩子长大了要读书，各种费用更是直线飙升……经济压力太大，现在不买房，也不知何时才能买房，只怕要遥遥无期了。
近期房价有回暖趋势，他不是不知道。
唉。
温少勋长吁了一口气。
苏丽走过去再一次钻进男友怀里，问道：“怎么啦少勋？怎么不说话？”
温少勋垂眸看着苏丽，耐心劝说道：“你要问我的想法，我当然是建议买房，10月我们家能凑到50万，我们看好的那套房260万，首付加上各种税支付掉100万元，我们还款压力不大，结婚后就可以要孩子，孩子的抚养费教育费等等，都没有问题。但如果按你的思路走，我们的人生就完全不一样了。想想看，10年后你创业失败，50万元的投资打了水瓢，而且由于创业过度劳累焦虑，你透支了健康，弄得浑身病痛，怎么办？还有，这10年里你几乎没有薪水。你错过了买房，透支了健康，失去了事业……丽丽你好好想想看，这样真的值得吗？”
苏丽一愣，她倒没想这么远这么多，她只想哪怕医腾有1%的成功几率，也要紧紧抓住机会不放手。
苏丽取出铂金项链，抚摸着小葫芦吊坠，对温少勋那番苦口婆心不以为然道：“本小主有金刚葫芦护体，一定会富贵吉祥！到时候啊，我们买JA区的花园洋房，好好享受享受人生！哈哈哈——！”
高兴得好像明天就要去买JA区的花园洋房似的。
温少勋轻轻拍了两下苏丽充满胶原蛋白的小圆脸，几乎要怀疑女友得了妄想症。
他继续耐心劝道：“丽丽，你清醒点！双方父母年事已高，万一生病，你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病痛，不花钱治疗吗？还有孩子，你创业没有10年也要5年，才可能有一个初步结果，这5年或者10年内你没有收入，拿什么养育孩子？拿什么孝敬父母？”
苏丽怔怔地看着温少勋，半天说不出话来。
“可是，我父母身体健康，才50多岁，也不是很老，我……今天刚满22岁，可以晚点要孩子，现在不是有很多人30岁才生孩子吗？我就是想试一试，闯一闯，真的，少勋。”苏丽抬头看着温少勋真诚地说道。
她大二那年家道中落，那种从云端掉落到泥地里，从公主变成灰姑娘的滋味，温少勋永远都不会懂。每次节假日放假她东奔西跑地参加勤工俭学，很辛苦，工资很低，那时候她就无数次地暗暗发誓，一定要成功！
温少勋见苏丽说是征询他的意见，但实际上早已拿定了心意，对他苦口婆心的劝说根本听不进去。
现在的苏丽心里只有创业创业，一叶障目，自动屏蔽了所有困难，只怕他说得口干舌燥也没用。
温少勋只得叹了口气，道：“那50万元说到底，是你爸给你准备的嫁妆，你有权自行处理，不需要问我。好了，太晚了，我先洗澡。”
在苏丽衣柜里，温少勋平时一直放有两套换洗的衣物。
他闷闷不乐地拿了短裤，走进卫生间。
苏丽知道温少勋不高兴，原计划国庆节买房，现在买房的事要暂时先放一放。而且，去年春节回老家，温少勋父母已经明里暗里地催他们生孩子，说什么社区里和温少勋同龄的男人，孩子都有2个了……苏丽知道男友考虑的那些都有道理，也知道他要承受很多压力，但她就是想抓住医腾这个机会，她就是渴望成功。
人生短短几十年，她就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怕输，不后悔。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哗”洗澡的声音。
苏丽倒在床上，眼前出现她和江一霆在纳斯达克敲钟的画面，医腾上市了！哈哈哈哈……她高兴地在床上手舞脚蹈，滚来滚去，不能自己。
父母要求视频通话，苏丽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苏母：“丽丽，今天你22岁了，女儿生日快乐。”
苏丽笑：“谢谢老爸，谢谢老妈。”
苏父无限感慨：“爸爸现在还常常想起，小时候把你抱在手里，你啊啊啊不会说话，一不小心又尿在爸爸身上了。日子过得真快！一眨眼功夫我家丽丽就22岁了，爸爸妈妈老咯。”
苏丽捂脸，撒娇道：“爸爸能不能不要提丽丽小时候的糗事了！您们哪里老了，年轻着呢！”
父母呵呵地笑，接着说楼市回暖，房价又涨了不少，询问苏丽和温少勋买房的事。苏丽说自己准备拿买房的50万元投入医腾创业，暂时不打算买房。
苏母急得把脸凑近视频，让苏丽只看见两个大鼻孔：“丽丽啊，女孩子不要创业，太辛苦了！你就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买房，结婚生子，女人一辈子还是要以照顾家庭为主的。”
苏父前几天收到苏丽短信，谈到了医腾转型的事，老先生这几天天天在电脑上捣鼓，了解了不少关于医学影像CT和核医学方面的情况，对女儿的创业持支持态度。但当他听到女儿要将买房的钱投入创业后，也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问道：“少勋呢，他怎么说？”
苏丽：“少勋说那是我的钱，让我自己拿主意。”
苏母一听双手“啪”地拍了一下，更急了：“坏了坏了！少勋一定是生气了！你们谈了几年，可千万别因为这事闹矛盾！丽丽啊，我们小区有好几个老姑娘，30多岁了还没结婚！可把她们父母亲急坏了，整天愁眉苦脸的。去年这些父母逢人便问，大伙儿有没有30多岁的小伙子介绍给她们闺女？今年这些父母口风变了，到处问有没有40岁以下的单身男人，离婚带孩的也可以。你看看，你看看！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你不要以为22岁年轻，一眨眼功夫就30岁了！少勋这孩子勤俭持家，你可别跟他谈崩了，听到没有？！”
苏丽不高兴了：“因为暂时没买房，少勋就要跟我分手？您也太小瞧您女儿找对象的眼光了吧？还有，从22岁到30岁不是还有8年时间么？在您老人家口里，怎么就变成一眨眼功夫就过去了？”
苏母想了想，觉得温少勋那孩子人好脾气好，踏实又肯干，是个靠谱的好孩子，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提议道：“要不我们把两居室换成一居室，帮助你们把房买下来？”
苏丽坚决不同意：“为了自己买房，让父母蜗居在小房子里！这样做不是让丽丽以后回老家抬不起头嘛！到时候街坊邻居个个都要戳我脊梁骨，说我没良心，自私，只管自己享受，让生我养我的父母吃苦。”
苏母无奈：“好了，好了，每次说帮你买房，你都要搬出街坊邻居来助阵，妈妈说不过你。”
苏父：“丽丽，刚创业时公司没有盈利，给员工的工资都很低。爸妈每月给你补贴3000块钱，希望你专心创业，不要为房租和生活费担心。”
苏母在视频那边点头。
女孩子手头上还是要宽裕点好，不然，没钱交房租，半夜被房东撵出去，岂不是很危险？
苏丽快速算了一下，老妈在事业单位上班，老爸虽然现在没上班了，但他在开公司时一直按最高标准给自己缴纳五险一金，父母就算给她补贴了3000元，也不会影响两位老人在家乡的生活，便点头答应了。
视频通话结束了，温少勋洗完澡出来，苏丽又进去洗。
晚上，温少勋背对着苏丽睡觉，默默地叹了几次气，一夜无语。
苏丽倒是作了一个黄粱美梦。
她梦见自己无意中发现一个山洞，尝试叫了几声“芝麻开门”后，千斤石门“轰”地一声打开，里面金光闪闪，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她走进去一看，啊啊啊~~~山洞里堆满了黄金珠宝、翡翠玛瑙、古玩字画……她高兴地喊道：“少勋哥哥，我可以创业，也可以买房！买房咯！买房咯！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