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资本寒冬
晚上，苏丽把办公室发生的事告诉了两位闺蜜。
刘惠：“丽丽啊，我知道你和男友感情很好，但如果我是吕姗姗，我也会提防你，提防江一霆身边任何有点姿色的女孩，真的。恋爱中的人就是小心眼，爱吃醋，可以理解的。”
“五一”长假结束后，苏丽每天晚上回家很晚，披星戴月的，回到宿舍时温少勋早就睡了，第二天早上温少勋天没亮就出门走了，两人几乎没时间说话，更抽不出时间出去吃个饭，或者看个电影什么的。苏丽觉得男友每天来回奔波太辛苦，立即把他撵了回去，两人又回到了从前那种周末见面的相处模式。
没有男士在场，刘惠和朱飞飞都穿着睡裙，四仰八叉地歪在沙发上和苏丽聊天。
朱飞飞不同意刘惠的说法，分析道：“我觉得问题不在江一霆身边有没有美女，问题出在江一霆自己身上。野心勃勃型的男人，永远把事业放在第一位，感情放在后面，而且江一霆现在正处在创业期，没多少时间陪伴吕姗姗，甚至冷落了她，让吕姗姗对这段感情没有安全感。”
刘惠：“江一霆不拼也没办法呀。他出身寒微，争强好强，想通过打拼出人头地。像他这种男人，不可能入赘女方家，更不可能看丈母娘脸色过一辈子。你说是吧，丽丽？”
苏丽点头，江一霆的确不想做入赘女婿，他连吕姗姗的投资都不要。
朱飞飞：“我若是男人，就无所谓入赘不入赘的事儿，不就是吃软饭嘛。如果两人真心相爱，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苏丽摇头：“二师兄啊，你没听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吗？风平浪静时，自然是岁月静好，但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家庭就会闹矛盾，甚是夫妻反目成仇，分道扬镳。”
刘惠：“不要说男人吃软饭会被丈母娘瞧不起，就是女人做全职妈妈，二师兄你在网上随便搜一搜，就可以看到无数全职妈妈的悲惨案例，她们通常在人老珠黄时被他们亲爱的丈夫抛弃。这些全职妈妈做家务，生儿育女，离开职场多年，离婚后很难再进入职场，只能守着离婚时分割的那一点财产，坐吃山空，很惨的。女人啊，一定要经济独立，才不会被欺负，千万不要被热恋时，男人说的什么狗屁山盟海誓冲昏了头脑。丽丽，你说是吧？”
苏丽再次点头：“嗯嗯呐，前段时间失业真是急死我了，少勋说他养我，你想上海房价那么高，我们又是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家庭条件一般，如果让他一个人养家得有多累啊！早出晚归，不敢生病，没有节假日休息，整天机械地工作，完全体会不到生活的乐趣。慢慢地，生活没有了激情，爱情也褪色了，他就变成网上讲的那些，坐在车库里不愿意回家的男人中的一员，这不是我们要的生活。所以，我也要努力工作，和少勋一起分担，一起买房，一起面对生活中所有快乐或不快乐的事。”
朱飞飞：“好羡慕你们啊，丽丽。不知啥时候，我才能遇到像温少勋这样体贴的暖男呢？”
苏丽和刘惠同问：“宋江南还没表白？”
朱飞飞笑：“哪有跟自家哥们谈恋爱的？”
刘惠：“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纯粹的友情。你们没有跨出那关键的一步，问题可能出在我们二师兄身上。你整天哥们哥们的叫，人家敢表白吗？还有，你整天短裤T恤短头发，走路像股风，完全一副假小子模样，没一点女人味。不行，二师兄，明天我带你出去打扮打扮，你现在这个样子太中性，我们要把女人味凸显出来！”
朱飞飞连连摆手：“不去！不去！抹口红穿高跟鞋，我会不习惯的！太别扭了，怕到时候见了哥们连路都不会走，会闹笑话的。”
苏丽也劝道：“二师兄，你不妨听阿惠的话试试吧！就像经常喝茶一样，也可以换个口味喝喝咖啡，对吧？阿惠在这方面很有眼光的，她带你去弄个新发型，到时候你顶个时髦发型，走路时再把杨柳腰扭起来，要让宋江南看得眼睛发直！你不要老是一副中性打扮，我都看了好几年了，啊啊啊，真是看烦了。”
朱飞飞委屈道：“丽丽你真的看烦了吗？二师兄这帅气逼人的样子你看烦了吗？好吧，二师兄这个周末就舍命陪君子，跟阿惠走一趟。”
两人约好这个周末，刘惠带飞飞去改造外形。
苏丽本来和温少勋约好周末去紫藤公园玩，但在周五下午2点时，她突然接到江一霆的电话。江一霆让她把两人的机票从下周一改签到今天下午4点，还说马上开车来接她回宿舍拿行李，然后两人一起去机场。
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
苏丽心里直犯嘀咕，但作为总助她必须严格执行领导的指示，她放下电话后，立即改签机票。
按原计划，下周一江一霆会带苏丽和技术组两位组长小周和小郑，一起去深圳参加“大健康峰会”。现在江一霆紧急调整了原计划，他和苏丽马上赶往深圳，而周组长和郑组长的行程保持不变。
完成机票改签后，苏丽给温少勋发了条短信，说自己马上要紧急出差，同时也短信江一霆，问他现在在哪里？很快她收到江一霆的回复，说他已在公司大楼的停车场里等她了。
苏丽坐江一霆的车回宿舍拿行李。
本来衣服不多，苏丽随便找了几件换洗的内衣和两套职场装，塞进行李箱，又去卫生间把洗漱用品装进塑料袋，然后往行李箱里一塞。
好了。
江一霆接过苏丽行李箱放进汽车后备箱时，随意地问了一句：“这么少？”
苏丽看了一眼后备箱，见自己粉色行李箱和江一霆黑色行李箱并排放在一起，方方正正的，一般大小。
闺蜜刘惠每次出门都是两个塞得满满的大行李箱，手上还要拎一个手提包，里面放一些化妆品呀墨镜啊香水什么，宛如一个移动的女生美容专柜。
而她呢，出差带的行李居然和江一霆一个男人差不多，难怪连江一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必他女友吕姗姗出门带的行李和刘惠有得一拼。
苏丽立即答道：“来不及收拾，太匆忙了。”
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说得她好像在老板面前抱怨周末突击加班似的。
没等江一霆回话，苏丽转移话题地问道：“江总，我们为什么要突然改时间？”
江一霆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手抹着方向盘，等车转过十字路口上了高架后，才淡淡地答道：“融资出了点问题。”
“什么？融资有问题？！”苏丽嗓音一下提高了十八度，尖着嗓子嚷嚷道，“怎么办？员工工资！办公室租金！还有设备维护费！每个月都要支出那么多！”
完全是一副管家婆掌管柴米油盐的样子。
“不要急，我们现在就是赶过去和投资者见面。”江一霆从后视镜中扫了一眼焦急的苏丽说道。
苏丽心想，自己没这么倒霉吧？加上“五一”长假主动加班，她在医腾上班的时间总共还不到1个月，难道又要失业了？
上一次失业，最直接的原因是创始人闹离婚，把他们上海分公司卖给了竞争对手。这一次呢？是什么原因让江一霆原本谈好的投资“黄”了？
江一霆这边没出幺蛾子。
苏丽作为江一霆的总助，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江一霆工作狂，除了吃饭睡觉见客户，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他不喜烟酒，不去夜总会，不去赌场，没出轨，和吕姗姗关系稳定……
那问题一定是出在，投资者那边了。
苏丽打开手机，看完温少勋提醒她出差记住带身份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后，开始搜索近期互联网医疗有没有出什么重大事变。
江一霆解释道：“股市大跌，资本市场突然收紧进入寒冬，对我们互联网医疗创业型公司疯狂烧钱的发展模式，敲响了警钟，就是这么回事。”
资本寒冬，让前段时间还备受追捧的“香饽饽”，瞬间被冷落甚至被抛弃，留下一片狼藉。
就像上个世纪90年代互联网被炒作成一种低成本的致富模式，不少互联网公司上市成功，造就了大批科技富翁。但在2000年时互联网泡沫破灭，造成美股崩盘，互联网发展也低迷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我们怎么办？”苏丽担心地问道。
“凉拌。”一贯严肃的江一霆难得地开了回玩笑，继而安慰道，“天还没塌下来呢，苏总助。”
是啊，自己好歹也是医腾科技核心创业团队之一，看看人家江一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应该好好向人家学习才对。
苏丽挺直了小身板，拉了一下白底蓝色细条纹衬衫，故作老成持重道：“嗯，是得和投资者好好聊一聊。”
江一霆双眼注视着前方的路况，闻言莞尔。
他继续解释道：“其实，因为近几年互联网医疗发展势头太猛，融资环境比较宽松，产生了大量像我们医腾这样的科创企业。现在遭遇资本寒冬，大量烧钱的创业公司生存极其艰难。”
去年？
去年他不是在BJ参加“国际科技产业博览会”吗？这样说来，那个时候他就为自主创业做好了规划，呵，说不定那时人家连创业融资都谈好了呢。亏得她和启源基因的同事们，还眼巴巴地指望他能再次扳倒“钮钴禄•项薇”呢。
有的人在危机到来前未雨绸缪，而有的人呢，没有危机意识随遇而安，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
苏丽觉得自己属于后者。
她有点埋怨江一霆当时作为公司总经理，离开启源创业都没有带上她这个总助，是大家关系差，还是瞧不起她？小贾离开时实在招不到人，他才同意她入职医腾。
苏丽思忖道，像她这种大学毕业没多久的人，工作经验不足，他瞧不上眼吧……
两人上了飞机，为了节约钱，江一霆出差乘飞机也坐经济舱。
苏丽坐在江一霆旁边，思考资本寒冬下医腾该怎么办……不知不觉睡着了。
每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加班到深夜，太累了。
“苏总助，醒一醒。”
苏丽被江一霆轻轻摇醒。
飞机已降落在宝安国际机场，乘客们纷纷起身取行李。
苏丽发现自己头歪在江一霆肩膀上，而隔在她脸颊和江一霆肩膀之间的，是一条飞机上发的黑色化纤毯。
旁边胖大叔用小黑毯裹着脚丫子，而她……
顿感一阵恶心。
苏丽一把扯下小黑毯，生气地摔到座位上，小声责备道：“江总，你就不能叫醒我吗？！”
江一霆蹙眉扫了一眼胖大叔的脚丫子，耸肩答道：“叫了，没叫醒。”
旁边大叔看不下去了，混合着家乡话和普通话打抱不平道：“妹娃儿，你莫凶噻。你男朋友叫了你好几回，硬是没被你喊醒哟，我都是看到的。大白天的啷个瞌睡那么大哟，晓不得晚上搞啥子去了，整得这么累。”
苏丽：“我……他不是我男朋友，我……”
过道挤满了乘客，江一霆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静静地等待工作人员开仓门放人。
苏丽无语了。
来的路上两人还交流得挺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让她闻脚臭？睡着了借用一下你的肩膀怎么了？你那肩膀是镀金镶钻还是咋的，不让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