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侍女花蕊
侍女要脱石睿的衣服，石睿本能的想要阻止，可是想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
“不……”
根本容不得他“反抗”，侍女已经脱掉了他的衣服，他里面什么都没穿，只能拉过被子遮掩。
噗嗤，那个侍女忽然笑了，道：“小公子你这是作甚，以前在宫里，都是奴婢伺候你沐浴的呢！”
宫里？沐浴？
石睿脑海里出现画面，好像这个侍女以前还真帮他洗过澡，而且还不止一次，自己全被他看光了！
“等等，为什么是自己？”
石睿忽然觉得头有些疼，想象回忆什么，结果一阵天旋地转，又晕了过去！
“哎呀，不好了，小公子又晕了，快来人啊！”侍女见状一惊，也顾不上给他穿衣服，连忙跑出去找医生。
功夫不大一个老者进来，同行的还有一个颇具威严的中年男子，正是后晋出帝石重贵，他怒视侍女一眼，走到了床前。
“大夫，重睿他怎么样了？”
原来那老者是个大夫，此时正在给石睿号脉，只见他眉头微皱，然后又舒展开来。
“侯爷不用担心，小公子他已并无大碍，只是大病初愈，气血匮乏，稍加进补就可恢复如初。”
石重贵闻言大喜，因为石重睿是他叔叔唯一的儿子，石敬瑭把江山给了他，结果他给丢了，所以他一直有愧于石敬瑭。
“看来那巫医没有骗我，重睿他真的好了，如此叔叔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石重贵得知石睿无事，于是让大夫离开，本想惩罚那侍女，可一想她是宫里跟出来的老人，从小照顾石重睿，石重睿很亲近她，也就心软了。
如今他已经不是皇帝了，被降为光禄大夫、检校太尉，封负义侯，封地偏僻，在渤海国界的黄龙府。
石家北行时，有时饭也吃不上，只得杀畜而食，一行人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倍受凌辱，好容易到了黄龙府，辽国国母又召往怀州。
怀州在黄龙府西北千余里，石重贵只得重新上路，幸逢辽国内部发生了王位之争，辽太宗耶律德光病逝，他的侄子永康王耶律阮成为辽国新皇帝，即辽世宗，允许他们暂住辽阳，自此供给稍有保证。
辽天禄二年，耶律阮至辽阳，石重贵着白衣纱帽拜之，石重贵有一幼女，耶律阮之妻兄求之，因年幼谢绝，不几日，耶律阮就遣人夺走，送给妻兄。
天禄三年，石重贵一家被允在建州居住，行至中途，石重贵生母安妃病死。
到建州后，得土地50余顷，石重贵令一行人建造房屋，分田耕种，总算安稳下来。
这年，辽太宗之子寿安王耶律璟又强娶石重贵宠姬赵氏、聂氏而去，石重贵悲愤不已，但也无奈。
此时他虽然还是侯爷，可没有人会认他，尤其是那“负义”二字，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一路艰难，石重睿病倒了，所有人都认为他不行了，没想到石重睿竟然活了下来。
石重贵是一位能力一般，但很有骨气的皇帝，他敢于同契丹开战，可惜他身边却无可用之人。
如今他认命了，只想照顾好家人，天下大事已经离他远去，他只希望自己死后能和叔叔有个交代。
“照顾好公子，不要再让他有事，公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叫你陪葬！”
虽然虎落平阳，但毕竟当过皇帝，家里的下人还是怕他的，侍女战战兢兢地点头，生怕主人杀了她。
石睿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梦，能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孩童，从小锦衣玉食生活在皇宫中，他的父亲哥哥都是皇帝。
后来父亲死了哥哥继位，国家开始发生了变故，他的生活开始不如从前，一直到大兵杀进皇宫，他们都被俘虏。
“不，不要……”
石睿从梦中惊醒，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好是个梦。
然而当视线变得清晰，他看到的是一双小手，石睿掀起被子，发现自己身体竟然变小了，根本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
“难道，自己变成了梦中的孩童？”
这一场梦，融合了石重睿所有的记忆，石睿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石睿咬牙下床，来到屋里的铜盆边，水中出现一张稚嫩的脸，正是那梦中的少年！
墓穴，古画，梦中少年……
所有画面交织在一起，石睿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好像穿越了，他变成了石重睿！
再次清醒的石睿，知道这并不是梦，周围的环境很简朴，看样子他的处境并不好。
之前那个侍女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石睿不知道自己所在何处，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可是一种危机感从心底升起，让他迫切的想知道这一切。
适应了新身体后，石睿走出了屋子，看到的是一个简朴的农家院，几个大房子前，有一个菜园子。
石睿有些奇怪，心说石家好歹也是王侯之家，怎么会落魄到如此境地，这里究竟是哪里？
石睿站在院子里发呆，这时那个侍女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石睿，吓得手中的碗差点掉落。
“小公子，你怎么起来了？”
在梦中石睿了解到，这个侍女名叫花蕊，比他大两岁，从小照顾他，二人关系很亲近。
“花蕊，我们现在在哪，今年是哪一年？”
听到石睿记得她，花蕊大喜走上来，拉起石睿的手道：“太好了，小公子你终于好了，你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
说着花蕊递上了手里的碗，里面只有半碗粥，而且里面没有几粒米，汤水清澈都能当镜子。
“我们，就吃这个？”
石睿此时确实很饿，他应该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可是这清汤寡水的半碗粥，根本不够塞牙缝的，哪怕是清淡的这点也不够啊。
“啊，小公子勿怪，奴婢一时高兴给忘了，这是奴婢的饭食，奴婢这就去给公子取饭！”
花蕊说着一路小跑，转身进了刚才的房间，石睿打量着小院的风景，颇有一种农家风情。
“你这婢子竟敢哄骗我，小公子昏迷多日，一直以米汤维持，什么时候好了，我看是你嘴馋想要吃食！”
这时那个房间传来声音，听声音像是一大婶，石家带来的下人不多，除了几个侍女外就这一个做饭的大婶，负责石家火石。
“刘婆婆，我真的没有骗你，小公子就在外面，不信你去看看！”
花蕊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那刘婆婆却不理会：“你莫要哄骗于我，我还不知道你的鬼心思，你想趁我不备偷吃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刘婆婆我真的没骗你……”
“花蕊，怎么了，饭食怎么还没来？”
花蕊已经被急哭了，可是刘婆婆不信她，这时石睿的声音响起，花蕊转身一看，石睿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
“小公子，你怎么来了？”
看着梨花带雨的花蕊，石睿忽然有些心疼，勉强笑道：“我若不来，恐怕我就要饿死了！”
石睿面色苍白，声音沙哑，诡异的表情吓得刘婆婆脸色一变，都说石重睿不行了，石家下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只有花蕊不离不弃，始终在照顾他。
可如今他就站在面前，刘婆婆还以为见了鬼，直接晕了过去，花蕊吓了一跳。
“小公子，我……”
“不要紧，这不怪你，快看看有什么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好！”
刘婆婆晕了，也就没人打扰二人，花蕊掀开锅里一看，只见锅里蒸着不知什么面的饼子，气味香甜甚是好闻。
石睿闻到香气也来了精神，上前一看颜色发光，有点像玉米但又不是，拿起来一个尝了尝，甜味不大，应该是粟米面做的。
刚出锅的饽饽很好吃，很是香甜，石睿也是饿急了，也顾不上烫，一个拳头大小的饼子三两口下肚。
肚子里有了食物，力量好像也恢复了一些，正当他想拿起第二个的时候，却发现花蕊正在旁边咽口水。
“花蕊，你怎么不吃，刚出锅的饼子很好吃的，虽然不是玉米面的，但也不错了！”
花蕊闻言咽了口口水，摇了摇头，举起手里的碗道：“公子你慢点吃，喝口粥别噎着，这个饼子是给主人吃的，我不能吃。”
听到花蕊这话，石睿饼子都送到了嘴边，又停了下来，花蕊今年才多大啊，竟受到如此对待，这是个什么时代啊，让一个花季少女如此卑微。
石睿看了看锅里，饼子只有十个，可是石家上下根本不只十个人，所以这个饼子肯定没有下人的份。
“这个给你，你吃吧，我的病刚好，不能吃太多东西，别人问起就说是我吃的，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看到石睿递过来的饼子，花蕊眼圈又红了，石睿见她不肯接，于是接过她手里的碗道：“这是你的饭食吧，我和你换，刚才我已经吃了一张饼子了，其实并不是很饿了。”
说完举起碗，半碗粥一饮而尽，还装模作样地打了个饱嗝，花蕊见状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