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是老大
叶沐阳想喊住手，但他知道已经没有意义了，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刚才还在想，要怎么在不伤害赵还金的前提下杀死童溪，等回过神来，那位热心肠的大叔已经死了。
粘着肉块和血液的钻头从驾驶舱里拔出来，童溪面无表情，他就像绞肉器的操作员，刚才搅拌的不过是猪肉而已。
“这是第四头猪。”
童溪默默在心里记着数，说起来，叶沐阳能在矿场干活，应该谢谢自己，要不是他搅拌了上一头猪，矿场还多不出这么一个岗位呢。
下井挖矿本就是危险的活，下面时不时死上一个人很正常，大家都习惯了，只是他们不知道，最近死的几个都是童溪杀的，怪就怪他们挖到了高能矿被童溪看到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童溪为了尽快给自己凑出买机甲的钱，不得不昧着良心这么做，危险是危险了点，但是收益颇高，算下来，他下个月应该就能买到自己心仪的战斗机甲了。
在地表集镇活着，没有战斗机甲傍身，只能是贱命一条，为了活着，他愿意冒险，那些死掉的人，童溪也在心里谢过他们，谢谢他们的死，让自己离梦想更近了些。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冷血和无情，相反，甚至觉得自己要比某些人更暖心。
你看，我都谢谢他们了，那些吃猪肉和鸡鸭肉的人们，会谢谢它们吗？
童溪一步步靠近叶沐阳，看到他闭上眼一动不动，心里不免觉得这小子识趣，看得懂形势，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干脆洗净脖子等死。
好，那就让他死个痛快。
但下一刻，童溪猛地后撤，他看到一条巨大的虫子从地里钻出，一口将叶沐阳吞入腹中。
谁都知道，被虫子这么吃下去，不可能活下来，之前他把叶沐阳推入虫潮，并未亲眼看到虫子吃掉他，现在眼见为实，童溪在心里笃定叶沐阳已经死了。
对于突然出现的虫子，童溪也没有感到太惊讶，虽说晚上是虫族活动的频繁期，但并不代表白天它们就不出来，就像人类也有夜猫子，喜欢昼伏夜出，就看谁的运气好，在大白天被“夜猫子”盯上。
显然，叶沐阳的运气不够好，所以死了。
既然出现了虫子，童溪也懒得掩盖现场，正好可以把两人的死推给虫族，至于钻头上的血迹，找个河边洗一下就行了。
就当他想走的时候，发现事情不对劲，周围有数个土堆隆起，只一眼，童溪就判断出周围至少有九个土堆，从四面八方朝他的矿机游来。
“想吃我？没门！”
矿机迅速展开履带，发动机疯狂输出功率，引擎咆哮，童溪驾驶着机甲朝外围突去，若是在地底遇见如此规模的虫族，那就是必死之局。
因为地底空间狭窄，又是虫族的地盘，虫子能从任意方向进攻，而矿机只能往一个方向逃，在没有护卫机甲的情况下，想要脱身几乎不可能。
但在地面，童溪并不怕，就算只驾驶矿机，他也有十足的把握从虫族的围攻里逃脱。
“来啊！你们这些臭虫！来吃我啊！哈哈哈哈！”
童溪在驾驶舱大喊，四下无人，他又刚除掉后患，下个月还能开上战斗机甲，心情不可谓不畅快，此时的他，变得异常癫狂，与平时冷静沉默的样子大相径庭。
有虫子破土而出，正面冲向奔走的矿机，童溪毫不犹豫地举起钻头，输出最大功率，像一把剑般递出去，一钻子将来袭者钻了个透心凉，钻头一甩，虫族尸体滚落一旁。
虫族身体的表面虽然有如钢针般的刚毛，表皮也特别坚韧，但毕竟是血肉之躯，在高速旋转的钛合金钻头下，如同热刀下的黄油，不堪一击。
得手之后，童溪大肆喧笑，杀意带来的快感，让他觉得自己能够掌控全场，隐隐间，他有股想要将所有虫子当场斩杀的冲动。
但他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势单力薄，驾驶矿机与虫族缠斗是愚蠢的做法，当下只能不甘心地逃遁，咬牙切齿发誓等下个月，一定要与虫族大战一场。
叶沐阳遁入地底之后，躲在了一处灌木里，因为担心人类分身在肚子里会缺氧死亡，所以将他吐了出来，一边提防周围是否有危险，一边暗中观察虫族围困童溪的战况。
情况不容乐观，虫族在没有组织的情况下，很容易放跑目标，而童溪驾驶的矿机又不是一根筋的野猪，不会与虫族死斗，眼下，他在杀死三条虫子之后，已经突破了包围圈。
“该死。”
叶沐阳暗骂自己的大意，这也是他缺少实战经验导致的，童溪正在逃亡，虫族越来越懒散，看样子不打算追击了。
“就这样让他逃了？”
叶沐阳不甘心，赵还金因为他已经死了，单凭这一点，他就不愿放过那个家伙，更何况童溪亲眼看着他被虫族吞入腹中。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没死，不说虫族分身的秘密可能会暴露，更重要的，是他下次一定会亲手杀死自己，等尸体冷了之后才会离开。
本就是自发组织前来的虫族，因为对矿机无可奈何，开始渐渐散去，它们又回到了四处漫游的状态。
“你们去追啊！去吃掉那个人！你们不是喜欢吃人吗！去吃掉他啊！”
叶沐阳绝望地吼叫一句，他不甘心，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童溪逃走。
要是自己会开机甲就好，就能开着虫巢附近的那台机甲，杀掉这家伙……
要是自己能早点升级就好，就能指挥虫族，杀掉这家伙……
要是自己不这么急着离开镇子就好，赵叔也不会死……
……
无数的悔恨在叶沐阳的心中升腾，一如当年他高考失利，悔恨自己当时只顾着玩耍。
“明白！老大！”
一道声音从地底传来，是一只虫子在回答他。
“明白！老大！”
……
同样的回答，从十个不同方向传来。
这是？
叶沐阳惊奇地发现，虫子们居然对他做出了回应，信息虽然简短，但意思很明确，翻译成人类的话来说——你是老大，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