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另寻出路的恩雅
余鱼故作深沉,大义凛然地说完这些话,转身出门,关上门那一瞬,方才轻拍着胸脯喘气——自己在老谋深算的白玉楼面前这么装模作样的,是不是有些过了?
此时,汪小溪也从恩雅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神情还挺轻松的。
“恩雅质问我,是不是我自作主张的想破坏这次交易。”
汪小溪怕余鱼胡思乱想,见她抬头看自己,忙主动招供。
“那你怎么说的?”
“是也不能承认呀!就瞎掰跟她说我谁也没告诉,我们那天说的话可能是被单一添偷听去了。”
汪小溪眨眨眼,笑道:“白玉楼虽然给我泼脏水,倒也没编瞎话骗她,平王早就率先赶往京城去布置安排了,就算是他授意的也不能这么快。”
果然是汪小溪干的!
不过余鱼有一事不解,“单一添怎么会乖乖听你的?”
“不听我的听谁的?我可是他的少主,再说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父王’着想么,派他去做的事没得手,他难道有脸出去大肆宣扬?”
单一添此人素喜邀功,事情若成了他少不得要到平王跟前请赏,若没成他觉得丢人也不会往外说,反正平王远在千里之外,根本就不知情,汪小溪正是抓住他这个弱点利用了一遭。
汪小溪耸耸肩:“经了这事儿,恩雅东西被偷,她肯定首先怀疑的是平王,人呢,就怕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这不就立马派人去查了,却没想到查出大事了!”
余鱼心知不会那么巧,多半又是掉到汪小溪他们设的什么陷阱里去了。
果然,汪小溪左右看看,低声道:“平王枉为男人,竟根本不能人道,因为早年太过放荡,导致现在看见女人就怂了,只喜欢男人,白玉楼就是他的男宠!”
余鱼脑子“嗡”的一下,随后定了定神,问他:“这话是你们故意传出去给她听的吧?”
恩雅这种根本离不开男人的女人,听说了这还了得?肯定不愿意嫁过去了!
“啊!连逍遥散人都亲口证实了,他上平王府采花那些小妾都不带反抗的,可见平时……况且这些事,本来也不算秘密,在百姓中稍微打听打听也能知道一些,只有那些外邦人不知情罢了。”
余鱼忍不住“呵”了一声:“逍遥散人也够惨的,替你们白白做了这么多事还是要死……再说,恩雅就信了?”
“他作恶多端,也算临死前积点儿德。”
汪小溪道:“由不得她不信,这些话又不是瞎编的……尤其白玉楼那事,我承认,他也算个厉害人物了,你想想这样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给平王做走狗,还不是因为有这层关系?”
见她不语,汪小溪又道,“你记不记得在顺州府的时候,知府和阁主拿我说道儿,说终于又有人入了王爷的眼了?之前还有一个,说的就是白玉楼咯!别看平王不行,对脔宠要求还挺高的呢,一般人还真看不上。”
汪小溪自顾自说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回头一看,余鱼还站在原地。
于是笑道,“是不是特别震惊?怪不得白玉楼不愿意去岚院呢,专门伺候王爷的人,去了别人也不敢碰啊!恩雅知道这些后,脸都绿了,派人查证了一番,一点儿都不想嫁过来了,你是没看见她那表情……”
余鱼道:“你的意思是……恩雅因为平王不能人道,所以不想再跟他合作了?”
“你以为呢!西陇女子可强悍了,并且十分看重这方面的事……恩雅要还是公主,既可以招驸马,还能养面首,现在呢?她是要过来做王妃的,到时候平王怎么胡作非为都行,她却不行,你觉得她那个脾气能忍下?再加上古墩古拉兄弟二人本就是她的裙下臣,到时候不能一同进府,她怎么舍得?而且,就算平王起事成功,那老狐狸得了权反不反悔还不一定,毕竟有过前车之鉴……退一万步讲,即便平王真的信守承诺,她真能如愿做到皇后,最终也需要一个孩子。”
汪小溪摇头道,“所以跟平王合作,这里边的变数太多了,西戎王本也是拿她这个女儿在赌,反正他女儿多得很,想必恩雅心里也很清楚,可她却不想拿自己赌。”
余鱼忽然想起卖香粉那女人说的话——都是父亲和兄弟的跳板,用完了,一脚踢开。
按照汪小溪的说法,恩雅一开始就权衡过利弊,并不愿意嫁给平王,但她只是个公主,没有话语权,西陇王若不同意,她也没有办法脱身。
正犯愁,汪小溪就送上门儿来了,所以她一开始是真的打上了汪小溪的主意的——嫁平王不如嫁他儿子,只要汪小溪婚后不干涉她的事,她就可以和汪小溪做一对表面夫妻。
她既然有这个打算,肯定要想办法除去平王的,便怂恿汪小溪弄死他老爹夺位。
“我跟她说了,我根本不想做皇帝,更不想娶她,所以别打我的主意了。”
“你直接就这么跟她说的?”
“是啊!”
汪小溪眨眨眼:“我得把这个退路给她封死啊,要不然她还做梦自己有当皇后的可能呢。”
汪小溪认为,现在主动权是在他们这边,恩雅急于寻找下一个出路,他封死了这条路,她就只能彻底死心,最大限度保住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她说此事重大,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不过,我估计她很快就会考虑好的。”汪小溪神秘一笑。
听了这话,余鱼就知道汪小溪这边还有后手等着,想逼的恩雅别无选择。
她却在心中暗暗摇头——这并不一定是恩雅心中真实所想,只是她想让汪小溪和梁文道看到的部分罢了。
正如白玉楼所说,这个女人亦聪明得很,知道他们不好糊弄,对她存有疑虑,便配合对方做这出戏,给他们一个相信她的理由,搞不好她早就想好出路了,此时是她在操控事情的走向也说不定。
余鱼叹口气,这年头,双方连想要合作都要耗神费力的试探来试探去,好像不这样做就没底,真不知哪里还有真心了。
不过话说回来,别管过程多纠结,汪小溪和梁文道若真能将恩雅拉过来,扳倒平王就轻而易举了。
她又想起暗香那日说的那句话,忍不住问道:“汪小溪,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真是平王的儿子……”
这样做的话就是大义灭亲。
话没说完,汪小溪瞪大了眼睛,抬手在她眼前挥了几下,好像她是一个瞎子:“你没事儿吧?吃错药了?”
余鱼打掉他的手:“我是说假如,假如不懂么?”
“假如?”
汪小溪还是大大地摇头,“假如这样的问题最没意义,因为假如并不存在。”
“那……万一存在呢?”
余鱼锲而不舍地追问道:“你是会继续给你娘和外祖父家报仇,还是会放下过去,认下他这个父亲?”
“认贼作父?”
汪小溪拧着眉毛寻思了半晌,皱着脸看她:“啧,你是怎么想到角度这么刁钻的假如的?”
余鱼背着手往前走:“汪小溪,你犹豫了。”
汪小溪呆了一瞬,追上去揪她辫子:“那又能说明什么,正常人都会犹豫吧,就你这小脑袋瓜子整天异想天开。”
……
比起汪小溪,余鱼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异想天开,尤其是在她知道汪小溪的缺德计划是什么之后。
不知道是不是茶喝多了,精神得睡不着,余鱼半夜出去上厕所,无意间看到一个丫鬟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古拉的房间……
她抬头看看天色——这时候进男人的房间,应该不是去讨论人生的吧?
第二天一早,余鱼还没睡醒,怜怜就“咣咣咣”地猛敲门,迫不及待地跑来跟她报信:“昨天客栈出大事啦!你还记不记得恩雅旁边那个大块头古墩,原来他和恩雅的关系果真不一般!”
余鱼还在迷糊,一边栽栽愣愣地起床洗脸,一边听她说。
“昨天晚上古墩背着恩雅在外头找女人了,被恩雅抓个正着,当下就把他们俩一顿暴打,你别看古墩长那么壮,都不敢还手的,还叽里咕噜的一顿解释,恩雅都不耐烦听。”
余鱼问道,“那是误会还是确有其事?”
“误不误会的事情不都发生了嘛?”
怜怜撇嘴道,心想就像之前汪小溪亲了恩雅一口一个道理,不过这添堵的话她没说。
“好巧不巧的是,货队那个古拉昨天也和陈府的一个丫鬟莫名其妙地抱到一起去了……也不知道他在家里有没有老婆,男人啊,怎么都这个德行!”
“这不是巧合,肯定是汪小溪搞的鬼。”
余鱼一边擦脸一边道,“古墩和古拉是兄弟。”
“啊?”
怜怜掩口惊讶,仔细一想这名字可不是有点像兄弟!待她想明白了,便气道:“所以么,说是要我们大家帮忙,其实都是汪小溪和梁文道在背后操作,这些事连林大哥都不知道,我看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我们,早知如此,还不如游山玩水去算了!”
余鱼摇摇头,“你昨天不是说了,我们又不是梁文道的手下,要帮的不是他,而是为了天下的安定。何况,你已经帮过忙了啊。”
怜怜不解,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你是说,方圆的事?”
余鱼笑着点头。
怜怜愣了良久,非但没有想开,反而愈加火大,“那算什么帮忙,事先不告诉人计划,却把人当作计划中的一环,那叫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