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门外的早餐

安静再一次充斥了病房，我躺在病床上无聊的翻看着手机，她则坐在病床旁，双手搭在膝盖上不知道想些什么。安静的空气让我心底有些尴尬，可是我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和她长久聊天的话题。良久，我放下手机，看向她说道：“团团还好吗？听他说团团过来的时候感冒了，怎么样？严不严重？有没有去看医生？”

“啊……”听到我的话，她顿了顿，很久才反应过来，说道：“看了看了，医生说就是普通的小感冒，吃点感冒药就可以了。本来是要带她过来的，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怕她把感冒传给你，所以等她感冒好了我再带她过来。”

“我没事，你回去照顾团团吧，有什么事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团团有你小姑照顾，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待一会吧，不然你一个人也怪孤单的。”

听到她这么说，原本我心底反驳的心思潮水般退了下去。我低头继续玩着自己的手机，她则安静坐在病床旁，沉默的陪着我。

当一个人持续做某件事的时候，兴趣也就随着时间缓缓消减，直至最后变得厌倦……但我貌似并没有坚持到厌倦这个地步，或许是因为眼睛长时间盯着手机的缘故，不知不觉中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刚好透过窗户，看到天边最后一抹夕阳。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对于此刻的我来说，我的世界或许只有这一张病床般大小，从没想到过原本习以为常的走路都会成为一种奢侈。趁着刚睡醒未消散的睡意，我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醒了？今天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缘分，我刚睁开眼，就看到昨天那个帮我的男医生站在我病床前。

“啊？”看到医生，我原本还有些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身体下意识想要坐起来，用力了好久都一动不动，我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如果没有别人帮忙的话，只能躺在病床上。

叹了口气，我看向那个男医生回道：“早啊李医生，你这么早就来查房啊？”

“对啊，做为某人的主治医生，我总不能让女护士来帮你解决私人问题啊……乖乖躺着别动，我去拿尿壶。”李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灯光折射在他方框眼镜片上，让我顿时有了一种躺在手术台上的感觉。

等李医生帮我处理好个人问题后，他指了指病床旁柜子上的白色塑料袋看向我说道：“刚才进病房的时候，看到门口放了这个东西，我冒昧看了看，发现是牛奶，还是热的，估计是有心人放在门口特意为你准备的吧……我先扶你坐起来，牛奶对你骨折恢复很有帮助。”李医生说完，扶着我坐了起来，在我背后垫了两个枕头，打开塑料袋，把牛奶递给我。

听到李医生说的话，我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摇摇头甩掉那些无法肯定的想法，我伸手接过李医生递过来的牛奶。

在我喝牛奶的时间里，李医生站在病床旁看着我说道：“你是叫苏长安对吧？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小宝，是你的主治医生，有什么事你按铃就可以了，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这周的话……除了周三和周五下午有手术没时间外，其他时间你有事都可以找我。要不你留我联系方式吧，我手机号是151********”。

以前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来去过医院，但是像这次李医生这样对我“特别关照”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我也没有多想，就像他说的那样，或许是因为医院里都是女护士的缘故吧，所以我很放心的存了李医生的手机号。

“长安对吧？说句实话，希望你别太介意，其实也是我自己好奇。就是我参加工作也有几年了，看过很多骨折的病人，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也见过不少。让我奇怪的是大部分骨折的病人刚开始情绪都很不好，或者可以说是很不稳定。但是你不一样，从昨天醒来到现在为止，没见你对谁发过脾气，整个人和和气气的，对医生的工作也很配合，感觉挺难得的，所以好奇问一下。听说你是为了救一个女生才撞成这样的，是因为那个女生吗？”

听完李医生的话，我没有立即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想了想，还是觉得可能和之前那件事有关。因为那件事，感觉自己整个人改变了好多。

对于那件事，我心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有恨、有难过、有抑郁、有……我知道，人的一生从小到大，总得需要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中，我们会经历很多很多的事，有些事自然而然总会到来，有些事却像夏天的天气一样猝不及防。不管是自然而然，还是猝不及防，我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都要去面对，去经历。以前的时候，总以为多大年纪经历符合这个年纪该经历的挫折，可是却从没想到过有些挫折不按套路出牌，早早闯入你的生命，然后台风过境般摧残着影响你的生活。可能是过早经历的缘故，所以哪怕这次车祸对别人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对于我来说，觉得很平常。

想了想，我看向李医生轻声说道：“可能因为之前经历过一些事吧……至于你说的那个女生，和她没关系。我想，换做其他任何一个男生，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大部分都会选择和我一样做吧。再说了，虽然我和那个女生不熟，但毕竟是同学嘛。”

“哦，是这样啊……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能感觉到那件事让你沉稳了很多。人这一生，总要经历各种各样的磨难才能变得成熟。就像小的时候渴望着长大，可以像个大人一样随心所欲的玩，不用每天面对作业，可是当真正长大后，才发现生活的压力比作业重了很多，却又想回到童年重温那无忧无虑的时光。可是这些终究也只是心底的幻想，当真正长大后，你会发现面对某些事情，我们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病房里安静下来，李医生沉浸在他的感慨中无法自拔。良久，他回过神来，尴尬的朝我笑了笑，说道：“抱歉了，向你发了一些牢骚，希望你不要介意。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值班了，记得有事按铃。”

目送着李医生走出病房，我脑海里回想着他说的那些话。虽然和他无亲无故，可是细细品味他的那些话，发现他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一个人的时候，如果自己不说话，连空气都是孤单的。打开手机，后台低声放着平日里自己喜欢的歌曲，我看着手机里之前缓存的下载的电子版世界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