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投资从入门到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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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关于成长的价值与博弈

既然股票可以是资产,是未来自由现金流的贴现,而对于未来自由现金流的估计,就成为股票价值估计的重要问题。很少有公司能如大秦铁路等一样给出教科书式的现金流估计,多数企业未来的现金流是不确定的。对于未来自由现金流的估计就成为本节的讨论话题(成长性)。

由于企业通常是把盈利用于再投资的,或者说人类社会是向前发展的,因此多数情况下,企业的盈利会增长。作为自由现金流的估值替代品,盈利的成长性会产生一种成长投资。

理论上,无论未来自由现金流是什么样的,只要能被估计,都可以贴现到现在得到价值;如果未来的自由现金流不能被估计,也可以依据假设进行一定的推断,依然可以计算价值。从这个角度上看,一切资产都是可以被价值衡量的,即都能以资产价值来衡量。但是,对于实际的问题,由于自由现金流估计起来困难,而会出现很多估值方法。

对于盈利快速增长的资产,传统的PE(市盈率)估值法会不够用。一个高成长企业比低成长企业的未来自由现金流多,那么相应地需要给予PE的溢价。所以我们经常会看到成长型企业具有高PE。

给予高成长企业高PE没有问题。但是仅仅给予高PE还不够,因为这不能量化体现增长的速度。因此PEG(市盈率除以增长率)估值方法就由此而生。按照增长速度给予相应的PE值。由于企业是高速成长的,那么经过增长以后,未来按照某个合理的PE卖给市场,或者说回到合理的PE。这个方法依然很合理。本质上还是对于未来现金流贴现的一种形式转变。

当股价继续上涨到更高,即便用PEG的投资逻辑也不能解释过高PE的时候,市场上会“发明”更激进的估值方法。煤炭股就会按照储量进行估值,零售股会按照PS(市现率)估值。这类方法都是对于自由现金流贴现法的进一步改造,是“高增长”假设下的价值估计。从方法论上看,主要的风险点是假设,而不是模型本身。

直到现在,关于成长的估值,依然是以企业的资产价值为出发点,变化的是关于资产未来现金流的假设判断。但仅此是不够的。市场不仅是估计资产价值的,还是一场筹码游戏。

如果市场上都是成长型投资者,投资的关键取决于对“增长”的估计能力。估值问题的重点就变成对增长速度的估计。成长投资的定价主要依赖于对未来增长的估计,如果投资者的增长估计能力更强,估值更准确,就无须等待企业资产自由现金流的实现,直接依靠交易对手对增长的估值偏差并进行针对性交易,就可实现超额收益。由于这个估值偏差可能非常大,比企业资产价值的短期增长大得多。这样,成长投资的游戏就很容易演变为交易对手间互相“摸口袋”的筹码交易行为,而非追求资产增值。

既然成长投资问题的重点是增长的估计,那么博弈的关键就是增长速度,而不是盈利绝对值的估计。如果一家企业的ROE从第一年的1%变成第二年的2%,获得大约102%的增长,这远比第一年ROE是15%,第二年变成16%(大约22.67%的增长)的企业更有博弈价值。这也就是说,成长博弈追求的是一阶导数,而不是值本身。而一阶导数是善变的,经济周期导致企业本身善变,在这样的交易环境下,很多企业自身也有制造一阶导数变化的动力。说到底,在这样的情况下,“成长”就会演变为博弈的工具。

我们回到资产的成长价值。其实所有的成长价值不过是经过PB折算、分红和再融资等调整后的长期ROE。无论增速怎么变,企业价值不过是投入资本所创造的回报。成长也是如此,真正的高增长企业最后必然会体现长期的高ROE。ROE和Growth(增长率)的区别是,ROE很慢,而Growth很快;ROE更偏资产价值,而Growth更偏博弈价值。

对于成长问题,你可以从资产或者博弈两种不同的角度去看待。笨人往往看ROE,因为笨人没有预测能力;聪明人更多地会看Growth,因为聪明人有预测能力。笨人赚不了短期的钱,而聪明人可能赚短期的钱。但是从长期期望来看,笨人的期望值是一个均值较高、标准差比较小的分布;聪明人的期望值是一个均值较低、标准差比较大的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