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鸦
晚风清凉，斜阳似火，霞光照得河水波光粼粼，河边有丛生的芦苇，错落的影子摇曳着。
少女侧坐在河边石块上，轻声哼着歌谣，任由雪白的裙角落进水中。她带着帷帽，白纱被风吹的摆动，但也无法从间隙之间一窥她的容颜。
她喜欢这里，因为有她喜欢的景色。静谧的夜晚，温暖的夕阳，还有清新的早晨。
突然，少女透过白纱看到了什么东西，停下了哼唱，起身好奇打量着。
“那是……一柄剑？”
少女自言自语，她轻巧地踩在水面，水面泛起波纹，她却没有沉下去分毫，向着她所见到的东西走去。
她从水里捞起了这把长剑，剑身修长，线条优美，通体银白，剑身上有精美的花纹篆刻，剑柄也刻着复杂的纹路，末端挂着有些破旧的剑穗。
“未命名的剑……”少女很快就读取了长剑的信息，却得到一串的不详属性。
她握住剑柄挥舞几下，只感觉得心应手，好像这柄剑就应该掌握在她手里一般，不由得欣喜。
一个身影从后面接近，她却不慌，因为她知道那是她的队友。
“小青小青，你快看，我捡到了未鉴定的装备！”少女像小孩子炫耀玩具一般摇了摇手中的长剑，声音甜美如蜜。
“呃……我看看。”
来人也是一个少女，一身青色劲装，黑色长发梳成高马尾，面目清秀，深色温柔，但背在身后的双刀上闪着的血色锋芒透露出来，她可不像现在看起来这么友好。
“应该有70级的样子，拿去鉴定收益也不大，拆成炼化石吧。”小青翻看了一会儿，说道。
但是白衣少女哪里肯，连忙从她手里抢了回来，“不可能拆的，我可喜欢这把武器了。小青，你帮我联系下蛮锤大叔，鉴定一下这个武器。”
小青头大，自家小姐又闹什么幺蛾子，“小姐，你的职业是刺客，你的技能都需要装备双匕来释放的，这把剑你鉴定出来也没用啊。”
“那我不管，我就是喜欢，我捡到它的第一刻我就喜欢上了。小青——”
“好吧，我知道啦。”小青没有过多劝阻，既然喜欢就由着她去，反正鉴定也花不了多少钱，小姐乐意放背包里都没关系。
“嘻嘻，小青最好了。”
“哎，本开了，刷完本我联系锤子吧。”
“好的！”
少女抱着长剑，爱不释手。
……
“这里就是飞星殿，门派里学习技能的地方。”久羽停在逐星殿前，对跟在身后的两人说道。
华丽的建筑立在眼前，占地为圆形，色调也同翎羽主殿一样是白色。
“咦？技能不是只要花费技能点和金币就能学吗？”景小东好奇地探头探脑，试图看清大门里的内容。
“那是默认技能。”久羽介绍道：“在默认技能之外，还会开启额外的技能格，可以通过技能书学习技能。”
“等你们升到10级，就会解锁第一个技能孔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久羽向前迈步，走入飞星殿，凌昭和景小东也跟了上去。
在飞星殿中心悬浮着一块蓝色璀璨水晶，发出幽光，周围墙壁上漂浮着无数光球，分成了许多层。
有两个玩家在水晶旁边看着什么，见三人进入，好奇地看了一眼又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凌昭看去，只见那些光球中心的实体有些是玉简，有些却是羽毛，区别很大。
“这里的技能书全部都是可以用门派声望和金钱兑换的，而且全部都是适合我翎羽弟子使用的技能。”
久羽摆手，指着墙上的光球，“这些技能书所处的位置越高，就越是珍贵，兑换消耗也越多。”
“最顶级的技能，有一个名为‘飞星’，飞星殿名字就取自它。”
“你们可以在中心的水晶那里查阅飞星殿的技能书，然后兑换。说起来，这里以前是一位前辈制作的机关人来实现这个功能的，后来因为使用起来有点麻烦被取代了。”
久羽刚说完，在水晶旁边查阅的一个玩家突然挥手，一只蓝紫色的小鸟从角落里飞出，飞到一个光球旁边，将其中的羽毛取了出来，降落下来递给了这个玩家。
“接下来去落日殿吧。”久羽说道。
景小东刚想凑到水晶那边去看看，羽侍说道：“看看技能再走嘛。”
久羽笑道：“你个新人，没声望没钱的，看了也没用换不了。”
“不妨碍我看啊。”景小东理直气壮。
“那你看吧，我继续去下一个地点了，完不成任务别怪我。”
“？？？”
景小东瞪大眼睛，这npc怎么不一样呢，任务不是拖沓多久都没问题的吗？而且他感觉久羽话里话外都在嫌弃他是个穷鬼。
久羽已经要走出飞星殿了，一边说道：“早带你们走完一圈，早下班。”
“？？？”你怎么这样啊？
景小东目瞪口呆，凌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
尽管他也对飞星殿很好奇，但人家催自己了，打又打不过，只能乖乖跟着了。
跟在久羽身后，凌昭皱眉，自言自语：“我觉得，这人有点问题……但是。”
“什么？”
凌昭摇头，没有说出自己的猜疑。
无论是羽晴还是羽奈，在与他们对话时所说的都是“你”，而不是“你们”，因为与他们对接任务的应该是个体。
就算凌昭和景小东在同一个队伍里，甚至能互帮互助过副本，在他们眼前完成任务的就是单独的一个人，所以才会一直说“你”。
但是久羽好像不太一样。
是他的特点吗？
久羽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这位小朋友，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被发现了。
凌昭淡淡说道：“我不是小朋友，我年纪不小了。”
“你们这种等级的在我看来都是小朋友。”久羽摇头，似笑非笑，“另一位小朋友全程东张西望，对这里好奇地很，怎么感觉你反而对我更感兴趣呢？”
“只是对强者的尊敬罢了。”凌昭坦然回答。
“哎？是吗？”久羽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
景小东小声对凌昭说道：“这人怎么橘里橘气的？”
“你再怎么小声我也听得到，小心我直接让你任务失败，升不了10级哦。”
“？？？”
景小东蒙了，这是npc能想出来的操作？
“哈，不逗你们了，前面就是紫枫林了。这里是飞鸟栖息的地方，还有大量可采集的装备制作材料。”
久羽哈哈一笑，可凌昭却觉得他最后别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
难道是自己的来历被怀疑了？
凌昭一下子警惕了。
前方是大片的枫树林，然而与正常枫树不同，它们是幽紫色。风吹过，紫叶飘零。在红霞之下，枫树之间的通道显得深邃悠远。
“等一下，我拍个照！”景小东愣了一下，喊道。
鼓捣了一会儿后他问道：“你说这里生存着大量飞鸟，是不是可以收作羽侍啊？”
“可以，不过这里大多是小型鸟类，比较弱小。你要收羽侍的话，还是去其他地方寻找那些高等级的吧。”
“咦？可是这里可是门派内部哎？为什么没有强大的羽侍？”
久羽古怪地瞥了他一眼：“用你们的话来讲，这里就是低等级的新手村——是这个词语没错吧。你还指望有什么？”
“噢。”景小东转头看凌昭，“话说你怎么取鸦见寒这个名字，是喜欢乌鸦吗？”
凌昭挑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问一下嘛，如果你喜欢的话，要养游戏宠物会不会选择它，”景小东抓了抓头发：“感觉喜欢乌鸦的人一般都有点阴暗……”
凌昭沉默了一下：“是啊，所以你小心，别某一天被我心血来潮砍死了。”
“？？？”
久羽笑道：“为什么乌鸦就阴暗啊？”
景小东闷闷说道：“那不是因为乌鸦一直都象征着死亡和不祥吗？有很多人讨厌这种生物。”
“这样吗？”久羽哦了一声，“为何会这样想？”
景小东想了一会儿道：“这是一致的认同吧，在很多故事里，不都是把它当做邪恶的东西吗？”
“乌鸦吃腐肉，甚至包括人类的尸体，而且出现在坟头这样荒凉的地方，所以……”景小东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的有点多了，急忙闭嘴。
“你说的没错。”凌昭淡淡说道：“在我的家乡，鸦也被人称为报丧鸟。曾有传言，暮鸦报丧，三日骨寒，这也是我这个名字的由来。”
景小东尴尬地笑了笑：“这倒大可不必，其实也就是迷信的说法罢了。”
凌昭摇头，“可不是迷信，亲眼所见，怎么会是迷信。而且我可见过不止一次。”
他明明说着这样的话，表情却淡定的很，声音也分外平淡。
天气渐渐黑了下来，紫枫林上空有飞鸟飞过，黑漆漆的不知是什么生物，显得有些空荡。
冷风吹来，景小东看着凌昭过于冷漠的表情，突然后悔自己实在是不应该提起这个话题。
以及，这个家伙果然是中二的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