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毕业聚餐

虽然离毕业离校还有一个多月，但在临近毕业的这短日子里，班上的同学都是聚少离多，除非召开什么关于毕业安排的班会，否则大多数学生是难得一见的。他们有的在外寻找工作，有的忙着备考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终日泡在图书馆，有的学生情侣终日腻在一起，尽情享受着校园里最后的二人世界。

即使召开班级会议或者老师交代最后的学业考试和论文，全班同学能来三分之二就很不错了。因此，毕业最后的日子里，学生们几乎处于散漫的状态，完成学业和学校布置的任务成为了毕业生的第二事业，忙着为自己寻找美好前程和寻找工作安身立命成为了这段日子最大的主题。

辅导员王剑是个书卷气十分浓厚的白面书生，在山南师范大学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应聘到西京大学当辅导员。姚君梅和巫程程所在的班级是他走上工作岗位后接触的第一批大学生。他和所带班级的大学生年龄相差三到四岁的样子，因此他们更像是同龄人。

在微信群里，王剑和这些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们谈理想谈工作、谈感情谈生活，家事国事天下事都可以成为他们的共同话题，而这时候，他更像是一个良师益友，护佑着这些象牙塔里的天之骄子校准人生航向，廓清生活迷雾。

自古多情伤离别，青春易逝风月天。

几乎是每晚，西京大学毕业班的学生在黄昏时刻三五成群地走出校园，来到附近的夜市，进入一家家餐馆，以毕业聚餐的名义常常喝的酩酊大醉。他们在餐馆里大声的吵嚷着，啤酒瓶的相互碰撞声，挪动桌椅刺耳的刮擦声相互交织在一起，从餐馆厨房里飘出的油烟浸润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他们看似成熟却乳臭未干，从餐馆里跌跌撞撞地出来，勾肩搭背地再涌进寝室，路灯把他们的影子的拉得斜长而孤单。

毕业聚餐似乎成为了每个毕业班最后的必修课。在最后的一次聚餐中，同学之间的感情达到最高潮，平时在班级很木讷的人也会被这气氛感染而滔滔不绝。当然，毕业聚餐也并不一定都能增进感情纪念离别，有的同学将以前积压的矛盾在酒精的刺激中宣泄出来，彼此之间争得面红耳赤，最后甚至大打出手的也大有人在，还有的人抓住最后的机会向暗恋的对象鼓起勇气表白，如果被拒绝，往往趁着夜色的掩护歇斯底里的一顿狂吼。

但是巫程程和姚君梅所在的班级学生似乎都是谦谦君子，学中文的男生好像温柔而平和，学中文的女生像是多愁而善感，似乎没有哪两位同学之间到了闹得不可开交的地步而在酒桌上兵戎相见，但这也是表面的风平浪静，其实在暗地里经常有同学之间喜欢同一个男生或同一个女生在较劲，也有争当学生干部而背地里相互倾轧和争风吃醋。

毕业聚餐就选择在夜市一家中等档次的菜馆，里面的包间刚好可以放下三张餐桌。辅导员王剑在微信群里提出聚餐倡议，未曾想一呼百应，大家的态度出奇的一致，甚至有在外地单位提前上岗实习的学生专程坐车赶过来，还有多日不见一面的同学也挤出时间赴约。

毕业聚餐上大家觥筹交错高谈阔论，谈得最多的是毕业后找工作的经历或是考研考公的心酸，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前途充满期待。

在大家的簇拥下，被邀请来参加毕业聚餐的教授中国现当代文学的教授王光飞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同学们，四年前你们怀揣着对大学生活的美好向往走进了西京大学，四年里你们栉风沐雨孜孜不倦的求学，每个人都学有所成，我为你们感到高兴，今天，你们怀揣着对未来的希冀和理想的追求即将走出西京大学，希望今后母校会经常收到你们的信息，今天的你们以西京大学为荣光，西京大学以你们的明天而光荣！”

王教授的发言结束后，大家沉默了一会，甚至有几个女生还“嘤嘤”的哭了起来。

“我提议为你们美好的未来干杯！”辅导员王剑站起来打破了沉默。

大家附和着，都站起来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杯中酒喝完后，大家又大口吃菜。这些即将走出校门的年轻人身上血气方刚，但也冲动莽撞。

“明天是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不知是谁哼起了了《同桌的你这首歌，平添了意思悲凉肃穆的离别气氛。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坐在餐桌前的其他学生也跟着唱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连在餐馆外面马路上逛街的人也忍不住朝这个餐馆的窗户看过来，不过他们也是司空见惯，这个夜市是西京大学的年轻学生热闹的天堂，迸发的活力富有激情。

“哎呀，程程，你踩到我的脚了！”姚君梅对着坐在自己边上的巫程程叫道。

巫程程太忘我了，在唱歌的当儿，她不住地用脚打着节拍，未曾想踩到了姚君梅的脚。

“哦，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没喝醉吧？”巫程程盯着姚君梅的眼睛。

她可能确实有点醉了，她的脸颊绯红，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半睡半醒。

“我看你是醉了，连我的脚你也踩了，我们在一张床上挤过多少回你不记得了吗？你不认得我的脚吗？”姚君梅故意插科打诨。

“对不起，对不起，你扶我回去好吗?我的头有点晕”巫程程站起了身，身体有些摇晃。

“哎呀我的大小姐，你不会是真的喝醉了吧？能当巫小姐护花使者是我姚某人三生的荣幸啊！”姚君梅也不胜酒力，也有些醉意了，不够她说话倒还是口齿清楚。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摇摇晃晃的走出了餐馆，在深夜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忽长忽短忽高忽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