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晴天霹雳

陈程求职应聘成功这个天大的喜讯迅速传回了位于县城的家里。陈程的妈妈、爷爷和奶奶、外婆和外公都恭喜陈程在省城找到了工作，这一好消息让他们大喜过望。

当天下午，陈程的爸爸带着陈程在天港市的几处风景名胜区走马观花游览了一遍，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喧闹宽阔的街市、横空而过的人行天桥、熙熙攘攘的车流人流都在尽情展示着这座城市迸发的活力。

晚上回到家，陈程身心俱疲。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唐壮已经有两天没有和她联系了。

“搞什么鬼，这两天到底在家干什么?看我不把你手机打爆！”她拿起手机一遍又一遍拨打唐壮的号码，急于要把自己应聘成功的消息告诉唐壮，和他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

可是电话始终没人接听，“嘟嘟嘟嘟”的声音在自己安静的闺房里显得空旷而无聊；微信信息也不见回，视频也不接。

“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先不管了，我先睡个好觉！”陈程倒在床上仰面躺着张开双臂放松着自己。

唐壮两天没和她联系了，她感觉有些异样，甚至有丝不祥的预感。

“难道他移情别恋了吗？还是上次被我爸妈的话吓到？”陈程心里嘀咕着。

在学校里和自己恋爱期间，有个外班女孩就经常给唐壮发信息，语气暧昧；陈程也曾质问过唐壮，唐壮说那女孩是他老乡，在老乡会上认识的，因为家乡在同一个地方，经常参加老乡会组织的聚餐或者游玩什么的慢慢的熟悉了起来。是那女孩对自己有好感，自己对她却无意。

陈程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相信了唐壮的说辞。况且在这之后也确实没发现唐壮和那女孩有过联系，于是自己就没再追问。

现在想起卢辉那天向自己表白的时候说唐壮是个花花公子，他们同在一个宿舍，卢辉总不是空穴来风，难道唐壮还有其他隐秘的恋情为自己所不知？

抑或是对自己爸妈的话耿耿于怀，这也太没勇气了吧？

“我一个弱女子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不能坚持，你这个怂包！”陈程在心里骂道。

“哎哎哎，不管了，先美美睡上一觉再说，找到工作了，下周就要上班啰！”看着窗外夏夜布满星星的苍穹，陈程感觉生活原来是那么美好。

一觉睡到天亮，陈程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滴滴，滴滴……”桌上的手机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程随手拿起手机打开了屏幕，点开班级微信群。

手机上的一幕让陈程惊讶得合不拢嘴。

唐壮的黑白照片赫然出现在微信群里，照片的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陈程的头“轰”的一声，像有股剧烈的冲击波撞击着大脑，又像万箭攒心。她“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泪眼婆娑中，她翻动微信群里的信息，同学们在群里议论纷纷，每个人都表示了怜悯和惋惜。

唐壮是因为在老家救落水儿童而死！尸体于落水后七小时经当地消防官兵全力搜救在距落水地点约500米的河的下游被找到。

微信群里有一段视频显示唐壮父母在漆黑如墨的河埂上伏在唐壮尸体上嚎啕大哭的场面。视频里人影憧憧，声音嘈杂。

陈程看不见唐壮的尸体，因为有一大群人围着，有的在哭泣，有的在惋惜，有的在惊讶。

手机从手中滑落到地上，陈程目光呆滞地靠在床上，她的脑海中晃动的尽是唐壮的身影。

“陈程，你这两天过得还好吗?”房间里唐壮的声音似乎缥缈不定。

陈程屏息凝神极力想听一听唐壮的声音，但声音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丝回响都没有。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虽然窗外已是清晨，树上有几只小鸟已经苏醒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叫着，但是这反而更衬托着房间的寂静。

“唐壮，你这个坏蛋，你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和我打，你好狠心啊！我讨厌你！”陈程在房间里歇斯底里地吼着。

陈程用双手蒙住了整张脸，泪水从指间渗了出来。她不住地抽噎着，瘦瘦的肩膀一颤一颤的，披着的长发凌乱地遮住了半个脸庞。

和唐壮在一起的日子如电影画面一样一闪一闪的从眼前划过，他可是陈程的初恋啊！唐壮虽然如他的名字一样长得壮壮的，但是他的心思却很细腻，这也是他能俘获陈程少女之心的重要原因。再说他说话很讨女孩喜欢，嘴巴像是涂了糖似的，陈程经常被他哄得心里像灌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陈程打开电脑，在百度里输入“唐壮救落水儿童”几个关键字，网上齐刷刷地出现了各类媒体关于此事的报道。

陈程点开了唐壮家乡电视台的一则视频新闻。

一位显得精明干练的女主持人在新闻中播道：“昨天中午我市水东区河汊镇发生一起一位刚毕业大学生勇救落水儿童而牺牲自己生命的感人事迹。据悉，事发地点是一个水流湍急的河道，两名放暑假的小学生在河边玩耍其中一名不慎失足落水，另一名学生在岸上大声求救，被正好路过的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唐壮听见，唐壮连鞋子和衣服都未来得及脱就奋不顾身跳入水中进行施救。他用尽全力将落水儿童托举到岸边，岸上的围观群众立即将落水学生拖上了岸，回头却没有发现尚在水中的唐壮。据了解，当前正是汛期，该河流已超警戒水位，当时水的流速突然加快，将救人大学生冲的了无踪影。当地镇政府迅速组织消防官兵进行营救，经过近七个小时的搜救，昨晚七点多钟，救人大学生的尸体在距离落水地点五百多米远的河流下游被找到，目前，死者家属情绪稳定，当地政府正在全力处理善后事宜。”

新闻画面中播放的是穿着橙色救生衣的消防官兵在黑漆的河边将救生艇靠岸，然后从救生艇上抬下了唐壮的尸体，由于是晚上加上现场暴雨如注，陈程看不清唐壮的脸。

陈程用鼠标点开了今天早上山南卫视公共频道关于此事的一则报道：“昨晚被打捞上岸的因救人而遇难大学生的父母万分悲痛，但他们也为拥有这样的孩子而骄傲。据遇难大学生的辅导员介绍，该同学在大学里向来乐于助人，在学习上也勤奋刻苦，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学生。”

电视画面中出现了记者手持话筒采访班级的辅导员。辅导员说：“唐壮同学在班上一直热心助人，还积极参加校外公益活动，经常赴中小学校看望帮扶家庭经济困难的中小学生，是一位很有担当和社会责任感的阳光大男孩！得知他因救落水儿童而牺牲，班上的同学们都很悲伤，纷纷慷慨解囊，共筹得慰问金三万二千四百元，我们打算今天赴他的家乡将这笔钱交到他父母的手上，表示慰问；西京大学团委已经在学校里发起了向唐壮同学学习的倡议！唐壮同学不愧为新时代的好青年，是西京大学的骄傲！”

陈程眼中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到现在仍然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这肯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用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头发，摇头晃脑，似乎不相信这个事实。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沉沉睡去，直到妈妈过来敲门她才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