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念之间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
“驾！”
伴随五匹战马“嘶嘶”的叫声，毒害约翰祭司的凶手变成了五块破碎的烂肉。站在人群之中的方安祖，完整目睹这一过程，露出了释怀的微笑。
“至此，林奇先生身上的罪孽消灭，他会升到天界，同——”
在安德森大祭司的悼念声中，他抹去眼角的泪痕，向神庙北面的墓地走去。
“约翰祭司，毒死你的家伙今天终于死了，你可以安息了。”
站在刻有“约翰”字样的墓碑前，他将提了一路的小木桶打开，恭敬的放在碑前，用开玩笑般的语气说道：“这是昨晚剩下的番茄牛肉汤，那天你喝了五碗，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这些汤都给你，好好的解解馋吧。”
“也不知道你在......天界过的怎么样？那里的饭合不合你的口味？我其实......非常感谢你。”
说着，方安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确定四周无人后，他情绪低沉地凝视着墓碑，长叹了一口气。
“你活着的时候，许多事我能和你商量，现在......我直说吧，我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言语间，他的思绪回到了昨天晚上，回到了菲利普子爵将“方法”告诉他的那一刻。
“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你这是让我去屠杀他们啊！”
“不错，这的确是屠杀。”
“......”
秃顶男人直白的态度，令他哑然。瞥了一眼对方脸上的表情，菲利普子爵语重心长的说道：“据我所知，斯科特的领地内，只有不到两百名平民。用两百条命，来换伯爵的爵位，简直赚翻了！”
“可他们是无辜的！”
“那又怎么了？他们是下贱的平民！平民的身份，就是他们最大的罪过。”
话音刚落，菲利普子爵就发现眼前之人脸色骤变。他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赶忙补充道：“咳咳。英雄大人，我知道您是平民出身，但从您被神明授予力量的那刻起，您就不再是平民，而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今晚我说的话有点多了，就不再多留。鉴于某些原因，我最多等您到后天。希望您利用今晚和明天的时间考虑清楚，告辞了。”
抛下这句话，瘦小男人没有同伊斯塔告别，径直离开了伯爵家，只留他一个人在椅子上发愣。
“约翰祭司，我承认我很想继承这个爵位，甚至......也幻想过同娶伊斯塔和艾蕾，但是......我真的无法说服自己做出杀良冒功的事情！”
“一旦失去了爵位，伊斯塔她们家......会变成什么样呢？若是变成寻常人家，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
正在他自言自语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墓地走来。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迅速起身，一转过头才发现来者是之前那个腰间佩剑的男人。
“英雄大人，您吩咐我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逃跑的十五名绑匪，已有十三人落网。至于某件特殊的物品......我这边仍未发现任何线索，非常抱歉。”
“你不必道歉，我连那东西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你，确实难为你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遵命，英雄大人。”
目送男人离去，方安祖再次将头对准约翰祭司的墓碑，向他抱怨道：“斯科特到底把生命之水藏到哪儿去了？不是他身上，也不在他的领地。真是太奇怪了！那家伙要是也在天界，你能帮我问问他吗？”
“就算他把那瓶子里的水喝了，起码给我剩个瓶子啊！那可是红宝石制成的，很值钱啊！”
“喵——喵！”
抱怨之余，一阵猫叫从他的右侧传来，与之相伴的还有一个女人的呼喊声。
“方安祖，你果然在这里。”
“伊斯塔！？你怎么来了？”
循着声音望去，怀抱香草的伊斯塔朝他走来。低头看了一眼墓碑前的小木桶，女人的目光瞬间软了下来。
“那个......我知道今天是判处林奇死刑的日子，担心你会......心情不好。咳咳，我其实是担心艾蕾！毕竟你要是不高兴，她也会不开心。”
“谢谢你，伊斯塔。艾蕾能有你这么个姐姐，是她的福气。”
对上他的目光，伊斯塔敏锐的觉察到男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她刚想去问，对方却先一步问向她。
“伊斯塔，如果你们失去了贵族身份，会怎么样？”
“......对于有本事的人，或许能用那笔钱去做生意。对没本事的人，只能......混吃等死了。”
“做生意啊。以你的才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错了。我以前曾经尝试过，发现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再者说，这里是王国，是贵族们的王国。没有贵族身份......去做生意，只会自讨苦吃。”
“......”
对方的一席话，葬送了方安祖心底最后的妄想。他忧心忡忡的看着伊斯塔，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沉默。
“喂，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明明这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你为什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怎么，因为无法成为伯爵家的女婿，你打算放弃和艾蕾的婚约。”
“绝对不会！”他这一声大吼，吓了女人一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急忙向对方道歉。
“对不起，伊斯塔。我刚才的情绪有些激动，请你原谅我。”
“没事。我其实......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放心，等你俩结婚后，我会分三分之二的赔偿金给你。母亲也由我一人照顾，你俩——”
“不行！我不同意！”
“哎呀，你不要这么固执。我们......这是我和父母欠艾蕾的，是时候偿还她了。”
伊斯塔的话，句句戳痛男人的内心。他不希望眼前的女人变得不幸，特别是自己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然而，他又不想将伊斯塔一家的幸福，建立在两百条无辜的生命上。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一名士兵不要命似的跑了过来。因为速度太快，他没能及时刹住车，使身上的盔甲与地面发出“噼里哐啷”的触碰声。
“额......你没事吧？出什么事了，让你急成这样？”
“英英......英雄大人、伊斯塔......小姐，出出......出大事了！”
“不要着急，慢慢说。”
“亚......亚人大军要进攻......诺安郡了！”
“嗯——嗯！？”
下一秒，两人脸上的从容彻底消失。伊斯塔怀里的香草，似乎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发出一声不悦耳的猫叫。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