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迟来的告白

凌苑的高中同学来找过凌苑两次，眼神幽怨得像凌苑对他做了什么禽兽的事然后不负责任跑了，让凌苑看着直发毛。第二次再来的时候，凌苑拉上了狗头军师刘顰。刘顰暗暗观察这位高中哥哥，身高八尺，腰围尺八，瘦巴巴的似一阵风就吹得早，而且峨眉细长秀眼，长而弯的睫毛连带假睫毛的妹妹都自叹不如，挺直的琼鼻，嘴唇粉嫩如初生的婴儿。刘顰看着这妖艳的美男子，一下子就联想到林黛玉，如果高中哥哥纤手粘方巾揩着鼻涕，再对着不小心踩死的小强尸体滴两滴眼泪，那么就是林弟弟了吧？

刘顰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再看高中哥哥，努力地诉说着第一次接触凌苑时就被凌苑的稀奇古怪迷住了，凌苑喜欢什么颜色爱穿什么样的裙子和哪个老师吵过架参加过什么比赛等等等等等等都记得清清楚楚，凌苑听着自己的青葱往事直面红耳赤，呵呵地陪笑着，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问然后呢然后呢。如果不想自己长袖善舞吃力不讨好，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别人畅所欲言。凌苑然后到最后，是高中哥哥略带醉意的后悔：“我恨我自己啊！总是告诉自己再等一等，等一等，等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苑，如果我当初向你表白，你会不会接受我？”

凌苑一脸窘相，对这迟来的告白左思右想反正事儿都过去了，说会接受自己也没什么损失，还安慰了哥哥受伤的心，而且自己也没少在他袖子上擤过不少鼻涕，也曾经有过期待，虽然事情如她发展了她未必接受，但这是很有趣的事不是吗？这种剧情想着都会牙酸酸的，可并不阻止人去想未来那些未来得及发生的事。期待并未如期而至，凌苑等得意兴阑珊，渐渐地就淡忘了。

现在听到高中哥哥这么说，凌苑心潮起伏。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子，不是短的时间了。他可以隐藏得那么深，仔细想想他为自己付出的还不少，可是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凌苑心一软，就对高中哥哥的无私奉献一个嘉奖。

“会。”凌苑心虚地点点头。

高中哥哥顿时不知是喜是悲，嘴角带笑，却双眼泪浸，然后趴在桌子上，肩膀耸动，不停地啜泣。刘顰听见隔壁一桌的大妈看不顺眼说：“两个姑娘怎么把一伙子整哭了？”凌苑霎时脸红得看着坚硬的地板找条逢钻进去，刘顰心里暗暗好笑，火车头似的凌苑也有今天！

刘顰严肃地对大妈说：“阿姨，你不知道，他养了五年的猫死了！”

高中哥哥听到这句话嚎啕大哭起来，真是配合表演。大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说：“小伙子节哀顺变啦！死了个猫都那么伤心，现在这么真性情的人少了！姑娘你好好安慰他啊！猫死不能复活……”

大妈罗里啰嗦的。刘顰自以为的幽默把高中哥哥惹哭得更加伤心，被凌苑狠狠瞪了一眼，刘顰吐吐舌头，眼神在说：“我不这样说我很冤枉啦！”

高中哥哥还真长气，滴滴答答地哭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哭得差不多了，凌苑赶快叫来服务员买单。喝了几瓶酒和哭过的高中哥哥脸色通红，粉嫩得像可以滴出红水来。刘顰和凌苑暗叹不公平，一个男子如此姿色，叫她们怎么能不嫉妒？

高中哥哥摇摇晃晃地走着之字形，刘顰都有点同情他了。走到车站哥哥说：“苑，我可不可以抱抱你？”不等答应就抱住了凌苑，在凌苑的肩头许诺道：“苑，如果你过得好，我什么都不重要，但如果哪天你受了伤害，请让我知道记得来找我。我一定在等你！”

哥哥终于绝望地绝尘而去。凌苑努力地挥手，然后扑在刘顰肩头哽咽着。这孙子！对高中哥哥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吧？

刘顰问，如果她没有和Ivan在一起，会不会真的接受他？凌苑肯定地回答：“不会！今天之前可能会，但今天之后决定不会！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动不动就哭成那样？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叫我怎么相信他可以给我幸福？想着以前曾对他有点动情都害怕，幸好没发生什么，要不然，我就是那带爱哭孩子的妈妈！”

“人总会长大的！”

“可我没兴趣陪他长大！等他成熟，我都老了！”

“悲观主义！这可太不像你了！”

“老大，怎么你也不了解我？”凌苑突然变得哀伤，别人不了解她，她是否又了解自己呢？她甚至连那个是真正的自己都搞不清楚了，什么时候起带上了自动识别的善变的面具？那么高傲的微笑，正是怕无法掩饰悲伤不经意地就逆流成河吧？有谁知道她有多难过？为何总有一股没法消除的寂寞感？

“对不起！”刘顰捉住凌苑的手背，那么凉，是夜风吹的么？不是刘顰不了解凌苑，每个人衣橱里都藏着一副骷髅，衣橱的门能关着，为什么非要去打开它呢？能维持表面上的快乐，就不要去触动内心那道最柔软最敏感的弦。

“白痴，道个屁歉啊？走啦！要不然人家看到以为我们是拉拉了！”凌苑擦着眼泪，擂了一拳刘顰娇嗔而言，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像逼着人家来猜透她的心思。

“是！白痴教主，小的领命！”刘顰松了一口气，她不敢面对凌苑衣橱下的骷髅头。越是像什么都不在乎的人，隐藏着的骷髅越是有冲击力。但凡朋友间，都不愿意看见彼此受伤，他们清楚的体会过，每一次安慰，都像针带着长长的线穿过火辣辣地痛。当我想忘记的时候，请你不要再提起。

只有顽强

明日路纵会更彷徨

疲倦惯了再没感觉

别再可惜计较什么

始终上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