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卜二般
身体是有门的。
身体的门有十二道。
锻炼身体和强身健体和活动活动,总有很好的理由。慢慢地就形成了习惯。
去赘是一个,医生开的药方里有时候有这一项,说这是一味药。意思就是达到一个健康的标准,健康的标准有很多,国际的国内的个人的传统的现代的,也就有了很多的健身方法,你的不适合他,她的也不是我的。
很多人为了一个项目,一个新的兴起趋之若鹜,也没什么不好,能达到锻炼的目的就行。至少在锻炼了。
身体不但在变化,它日复一日的变化,它也有吸收。
胖了,小肚子起来了,病恹恹了,什么三高四高了,身体部位哪里哪里疼了,不灵便了,内分泌了,影响睡眠了,自己感到不清爽了。
要把多余的东西拿掉,不形成病灶。
医生说,不健康地生活方式堆积出了不健康的身体,于是早睡早起,其他一些养生的东西也随之而来。
舍和得,在大多数情况下就大多数人来说,舍就是得,舍总是多些,得的才更珍贵。这个得也许就是还原,达到原先,人们认为的一个理想境界,天人合一中的能够和天合一的那个人,那个身体。
有的锻炼是因为需要,这也算一个。
身体是支撑着心支撑着灵的,不论体力还是脑力劳动,身体是一个基础的基础,有些术语上叫身体素质,就是达到需要要求的最起码的底线。别人跑步坚持一下就成了,你满头大汗,身体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那就得迎头赶上,自己去补这个课。
需要就是需要,这时候标准就是标准。
军人的体力和工厂要求的体力不同,餐印行业的传菜生和这领那领的要求也不同,讲台上的园丁和白大褂也不一样。体育如果是一个行业,尤其对于竞技对抗来说,要求就更高一些。
你要灵敏吧,抗击打能力不能太次吧,爆发力也不能太水,速度得跟上去。
暗杀虽然不再是体力活,它是一个由科技和他人共同配合完成的事业,但也有最低的要求,在挑选的时候被淘汰的都是有短板的人,身体素质是一个重要的参考。
武,永远是一个标志。
这表现为单体或者群体对抗时的一种气魄,一种精神,它力量的参考因素将越来越低。冷兵器时代已经回不去,那是告别了的挽歌,行将到来的只有毁灭。
有更好的杀人、赌气、欺负人的方式,不会再在道义道德的束缚下自缚手脚。
公义天理,那只是说来听听的,给别人的迷魂汤,迷的不是自己。
过度的需要会产生损伤,也就是负面影影,但正是这些以身试“法”的人,以“牺牲”身体为代价在托着什么,而怕的是人们已经对此失去了尊敬,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
“锻炼身体究竟是为什么?”刘振奎也有此一问。
贵雷妆想也没想,说,“在于发现和寻找。”
这又是一说。
发现什么?寻找什么?刘振奎问得很仔细,几乎有些迫不及待。他心内已经感觉到了一种到来,正在密谋就要付之行动的到来,来了就会把好多东西都碰碎的到来。
人总是有这些感觉的,一场战争开始,一个正在挣开某道铁链的变革,一个重病发出的信号,愈来愈担心的某件事情,关于生命的叩问,大堤上只有观光而没有修缮和检测的时候。
一边比划着太极的某些动作,一边回答刘振奎。
“身体有十二门,早就存在着了。锻炼身体要安静,要往内多多寻找,就是企图找到这些门。找到一道门就算功夫上身了,也就是能在门里出出进进了。”
是一些什么样的门?
这不固定,或者说有多种叫法。就拿九节贯穿来说,一节有一节的好处,一节有一节的妙用,你存心在节中,就会发现门。三节一小门,九节一大门,发现了门还要用力用气用意整合起来,一气呵成一以贯之,身体就会上升到一个高度。
刘振奎:通灵?
贵雷妆:通灵有些夸大了,正确的叫法是通虚,就是找到了身体的门。
刘振奎:意思就是门里还有门?
贵雷妆:这是当然,身体的门就是一条路,常在路上行,总会发现一些风景的。咱说的是在功中,这时候你的身体在哪里,你说的通灵的灵又在哪里?
也和贵雷妆一样,刘振奎做着一些定式动作,仔细体悟,忽然面上一喜,可紧接着又摇摇头,但在茫然之后,又好像心里似有所得。
今天的天色很阴,刚下过了雨,甚至还有雨要下,暗淡的云山给人压抑的感觉。
其他练功的人早已经离开,很大的练功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做着动作并低语交谈。
白色的练功服好像被水打湿了,沉如铁,但一鼓一荡,有气息想要破开这铁衣,如龙吟一样,龙要浮出水面来或者就从这乌云之中呼啸而下。
一般情况下贵雷妆在练功的时候并不轻易开口,他说过要舌顶上腭,也说过要气息如一和内视的话,不仅仅是内视还要内视出另一个自己来在做着和外观上的身体相同的动作。
今天能陪自己好好聊聊,刘振奎很高兴,但也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一种异常。
“嗯,我觉到了,”刘振奎闭着眼睛说,“这时候我的心就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意念,那个通灵还是通虚的能通的东西还没有发现。”
贵雷妆说:“慢慢你会发现的,既然你觉得你的心就是身体,这就是一种发现。你的发现也就是被发现,你发现了这个被发现,反过来说就是被发现发现了你,你才发现了发现。”
刘振奎头上的汗忽然下来,虽然这个早上一点也不热,甚至还很凉爽。
这不就是分裂?一种人为的有意识的分裂?
无疑这是邪道了,或者是高深的正道。
贵雷妆却没有停下来,继续说,“如果咱们在这里正在练功,一切是合理的。这时候如果念头一飞,飞到了别的地方,你说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思绪呗,也就是念头飞了。
回到家,妻子李薇不在,今天她有班。
刘振奎冲了个澡换了衣服,静静坐在客厅里发呆,他对于贵雷妆的话还没有琢磨透。按下去的下意识现在又抬起来了头,他今天的确有些“异常”,好像话里有话。
妻子有留下的早餐,一面吃一面思索,味同嚼蜡。
洗碗的时候,脑子里却灵光一闪,不对,完全不对,扔下碗,打了个电话然后急急出了门。
泰城高铁区公安分局,侦缉处办公室内。
听完刘振奎的汇报后,梁弓良队长正在打电话,“对,就是那天早晨的那个白发人,发动力量,一定要找出来。”
然后二人又调出来下载的录像,六路车贵雷妆和顾小白乘车的画面,把贵雷妆的面容放大到满屏的程度。
是两个人。
极有可能是两个人。
也就是说,在工地现场出现的白发人和西湖出现的白发人以及路家庄李家孩子死亡的早晨从山上下来扬长而去的白发人和刘振奎现在接触的贵雷妆不是一个人。
相同的是他们都有一头白发。
很好辨认所以也就混淆了。
现在不敢确定,得找到了那个“冒充”贵雷妆的人再说。
“那边你不能放松,继续盯紧。”梁队长吩咐。
刘振奎说,“放心吧,我会盯紧的。”就离开了警局。
白发总是显得很怪异,染什么发色不好,自然的黑色哪里差了。人老头白,半百全白那是成熟和沧桑,正好配着明净的心,一步一步走向老境。少白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多和遗传有关,反而要把头发弄成黑色。
头发五颜六色,已经见怪不怪,为了好看,为了个性,为了换一种心情。
染成白色的人总是很少,也总是很显眼的。
一点也不用担心,那个冒充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人民的汪洋大海这不是一句空话,有些冷漠只是相对的,是顾不上的挡箭牌,说明我正困在我自己的事情里,你不会帮我的,得我自己来。
在回去的路上,刘振奎还在思索,因为不看路甚至被开车的司机骂了几句。
他是不是在暗示我拐着弯提醒我?贵雷妆有什么目的?户口本和身份证都验证过,贵雷妆的确是贵雷妆,另外一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冒充,还是只是因为头发相似,巧了和?
本来就无意冒充?
路上人来人往,再和记忆结合起来,人的面貌上的确有相似的两个人,如果加以模仿加上神态动作嗓音还会更像。
这说明人有类的区别还是遗传上有什么相通,还是有些别的什么,一点也不明白。
第二天在警局,询问嫌疑人。
隔着透视玻璃,刘振奎把偷拍到的手机上贵雷妆的照片和这个人比对,面容一点也不像,年龄也有悬殊,贵雷妆五十多,而这个人也就不到三十岁。
人很老实,一点也不抵触。
姓名:卜二般。
年龄:29岁。
籍贯:泰城泰楼市。
住址:岱岳区演武厅镇双石村。
职业:打零工。哦,农民。
为什么要染发?好玩。
为什么要染成白发?这样我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