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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61,借口也是事实

油枯灯尽的生命实在没有什么意义,油是灵油,灯是心灯,身体不会再有光明,就要日薄西山了,沉入黑暗中。

只能被觉知,再也没有自己的觉知,就像我们关了又打开,打开又关上的屋门。

而且这个死亡还要再一次死亡,没有自己的觉知,也没有被觉知,相当于不存在。

要瞩目的是那些鲜活的生命。

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没希望了,我要你的希望作甚。只有你努力地追求希望,个人精神面貌焕发出生命光彩的时候,你的希望才是我想要的。清纯善良的少女,龙行虎步的少年,瞪着清澈眼睛的婴孩,可以拍板、拍案的吏人。

不等别人浪涛的海水过来,自己就要先把自己的同类淹没一波。

倾轧和欺凌在最低和最高的层次上都存在,好人在受苦,用嘴或者用心。好人受苦,我们感觉很开心,我们开心就是好人受苦的代价,其实就是善对于恶的供奉。

从什么时候起,正直善良,不拍马不舔着笑脸就成罪过了。践踏,一定要践踏,看到他们倒在血泊中,我们感觉到了那种类似冲动的颤抖,是一种邪恶的升华。

有刀的拿刀斗,有炮的用炮轰,邪恶成为借口,生存的正义就是严冬,必将白茫茫一片,那是世界毁灭之后的雾霭,长年不散,没有任何新芽长出来。

山东琴书有三个组成,喜乐,哀乐,书乐。并不截然分开,根据情节用到什么的时候就是什么,而是什么的时候都是过渡,穿越云霄的狂喜化成了缠绵的雨季,娓娓道来接着就是沉痛和哀伤。唢呐,笙,梆子在悠扬声中充满了泪水。

奔丧是生命的撕裂。

傍晚用餐时暖水瓶突然炸裂,三十八号心知不妙就和在部队治疗的父亲起了一卦,说,明天我们就要回家了,当晚接到了电报,母亲去世了。

母亲胆小如鼠,但这不妨碍她的善良。一生与人为善,千万不要起什么恐慌。

初嫁北地的“力里”这个庄子,没有生养,抗美援朝了,前方战事伊始,丈夫就踊跃参军走了。无独有偶,和姑母一样,丈夫一走就石沉大海。英雄的名单上没他,战俘和死难的名单上也没有他,人间蒸发了,缥缈无迹。

已经是新社会,可以不再守寡,但也守了很多年,打发男方的父母去世,在他们家族长者的劝说下和给了证书后,就提着包袱回到了自己的家。

后来就远走他乡当了保姆。

本村人知根知底,母亲在伯父家里做保姆,父亲登门,大家有意地撮合,就明媒正娶领了结婚证。毕竟这已经是六十年代了,春风早已经吹到了这里。

小脚,干农活差些,但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敬老爱幼,还有自己是后妈的两个孩子。就是小国寡民的挺好,把儿女养大,都让他们上得了学,不要有东一阵风西一阵子雨的事情。给两个孩子当后妈,殚精竭虑,千万不要传出什么闲话来。

世事也应该是这样。

可是世事不会这样的,树欲静而风不止。生活条件差些,也就差一些好了,可是这只是一厢情愿,只是个美好的愿望。

对外,很多的脚步已经走在了前面,遵从一些新的生活方式。这些以牺牲资源为代价,有的可以再生,阳光、水和风,有的则是难以再生,那个周期很长。碳、油、气、电。这些东西能制造出强大来,而落后了就要挨打。

这是一条不归路。

谁不军备竞赛和科技强军,就会有亡国灭种的危险,得先赶上这一步再说。一些和谈、公约、协定是看到这些危害的,也只是迟缓一步,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姜芽就做过这个试验,对比组是丁国和戊国。

丁国就就固定在耕读时代,种地打粮食,丝麻可以织就了穿衣服,典型的男耕女织。读书不是为了做官,而是明心性,知道什么是魔性,魔性中有多少好的东西和糟粕的东西,为什么要提倡道德,怎么弥补魔性的不足。

有什么发展势头就掐灭了,固定在一个简陋的时代。可以拥有但拥有得不多,欲望这东西是人人深恶痛绝的,礼法和理学深入魔心,所以魔风淳厚,静静地过日子。

魔的道理可以向魔的魔心深处探研,天堂就在心里面。

这只是一个理想化的状况,隔绝了周围,姜芽就是这个国家的神祗和命运,有刺头和害群之马早就挑出来了,时时注意着演变,不惜把一个分身放在这里。他在丁国和戊国里面使用的时间很漫长,而外面觉得却很短,里面的千年是外面的一瞬。

丁国现在还存在着。

但是如果不是自己的旨意推行,放任不管,他知道结果弄不好就会和戊国一样,不分轩轾。戊国大力提倡发展,并不禁止互相掠夺和灭绝,魔性自私和繁衍的一面发挥到淋漓尽致,而道德和约束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姜芽只是派魔军守护好了,不让这里的真相散发出去就行。

这里适用正法和邪法的那个说法。邪魔用正法也是邪法,正魔用邪法也是正法。他满心希望正法战胜邪法,但一点也不满意,现在是邪法甚嚣尘上,而正法苟延残喘。

这本来就是一个怪圈,也就是邪圈,就算不是邪魔设置好的,也是最早发现的。邪魔的道理总是能普及,正魔的说教被当成了教条,因为他们言心不一,请原谅他们,没有魔本性的魔不是魔,而是圣魔。

而这是一道鸿沟。

正魔唯一还看得过去的力量就是把魔研究到极致的魔,他们现在正在朝着本性和规则的方向发展。

本来本性就是规则的本性,规则也是起始于本性的规则,这两者的融合才摸到了魔道的边缘。

得出的结论是,戊国是一片要毁灭的土地,这让他们痛不欲生。你用资源砸我,我也用资源回击,资源可以没有,也必须把你拉下马来。不能让你的目的得逞,因为在挽救和破坏方面说来,破坏总是魔性的顺应,而挽救是魔性的逆行,不用抱着高尚不放了,做我所当做的。

快了,这里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

资源什么的不再是借口,能借出来的借口都是事实。老是想着何去何从,就是遭受摆布的开始,恶有什么呀,你恶我比你更恶,你不顾忌我为什么要顾忌,没有希望那就都不要有希望。吓唬谁呢?

千万人为一灵,那也认了,你有我也会有。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为什么好魔要背负着应当的软弱而坏魔就一定横行无忌呢。这不仅高估了自己的魔心,而且是代天行事的错判。

我是谁?

一魔而已,自从存在就被圈在了马厩中。所谓的宿命就是原始之命,有的叫安排有的叫携带,这是一个台阶。魔来自于五湖四海,但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本来之命,这不一样。二是遭际之命,也就是常说的命运之命,这是最动荡不堪的命,起伏不定,但它不是无所作为的命,而是应该可以把握的命。

三是认识之命,不是悲观的认命,是我的千缘万分下对于命的静观和体悟。它带来的结果有对于原始之命的延伸和对于命运之命的演绎。原始之命有上中下三部分,向上的仰望,向下的渴望,中间平衡于我的现在的呈现。

这时候的命运之命也在认识之命的作用下有了前后中的分野,救助自己的过去,正心自己的现在,编织自己的未来。

认识之命在个人的不懈努力下,和原始之命的上,命运之命的美好未来结合起来,升格为灵命,到了身心灵之灵的境界上。

我顺应但是我不是不做事,善要善向,恶要恶伐,这时候才配说命运。

姜芽相信,到了末期恶灵隐藏在戊国的嘴脸,会显出他们灵的一面来。那时候是正灵和邪灵的恶战,戊国其实已经不重要。恶灵胜利了就是永远的黑暗,正灵胜了它还有一线转机,继续花开蝶舞,四季分明也说不定。

母亲并不懂得,也不需要懂得这些对外的情况。

对内则是人心的险恶,长势良好的庄稼就被人破坏殆尽,卑躬屈膝了还是消除不了那些坏人没有来由的怒火,善罢甘休为什么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不肯罢休?还有本来关系很好的人也脸沉如水地站在了坏人的后边。

三十八号无法安慰他的母亲,勤劳和善良是她行走的双腿。她的智慧是对于勤劳和善良的智慧,而不是关于恶的智慧。

我们只管一心好好地活着,然而这个好好地活着会得罪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道理和纯善不应该是被拿来运用的,若是是,那是很大的悲剧。

就说这是亵渎,不管是用来做好做坏,总不是个味儿。

如果是恶的道和恶的人是被应用的,勉强臻首说可以。

其实呢,真正的情况是,你不是恶的,你就没法善。

不管暴虐或者温柔的得到和索取,孜孜以求和心心念念的都是恶,认定了定准了,大恶

小恶内恶外恶都得以品尝,才会有善的道路和善的开始。

它们并不对立,它们都是你的生活,如果善是善的话,那么恶也不是恶,恶叫善二。

不说自己强烈的执着心,就是对别人的帮助,当然这是应该的,那也是打扰,是一种对恶的补偿。

有所落有所住有所觉有所动,紧紧抓住自己以自己为起点,是为着破局,在局面局势中恶中向善。

所以你不能没有恶没有罪,真的没有了也还有原罪,这让你总有前进的方向和动力。

死都不能解决问题。一种死是没有记忆,完了就真的完了,一种死是死的延续,记忆还在,还在前行,但那是另一个世界,人世界已经看不见他。

偶尔显现或者穿越到人间来,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

答: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恶是善的形式,在必要的时候要消灭这种形式。也只是形式,不能也无法消灭恶,那样善也不会存在了。

母亲的去世对三十八号打击很大,连根拔出的那种悲痛,身根也是根。父母都是寄希望子女、孙子辈和后代好好立足和存活下去的。可是母亲不知道,要想生存,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就是必须的,也是一开始的武器。

这就是人性吧。

尴尬的救赎就总是在路上。

没有认识之命的参与,下坡总是很愉快,也想过这样一生的意义,但没法停下脚步来思索。思索是痛苦的发笑,通过这个“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然后通过这个我发现一路伴随的蓝天。

那么入劫打劫就是必须。

恶魔和劫难是道路。

扫一眼三十八号的长跪的身影,贵雷妆打消了顾虑,决定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