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循环话
我活着,我有一条命。
生命是为了活着,活着是为了生命。
掐头去尾,来活中间这一段,没有前面也没有后面,探头探脑的都要斩掉。活得就是世间的法,世间法一定要普及。
也有往自己深处钻研的,想弄明白什么是生命,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对待此类,大众化的预防是不要给他思考的时间,一是在牵引上要下足了功夫,走世间之道,浩浩大军,他们就是我们的浩浩大军,正走在路上。
从生到死都要有一根绳子牵着。
一是满足他们。你拿走人家的东西,总要顺手塞给人家一些东西嘛,否则就太不人道了。普及的东西还要普及,手机电脑报刊,闲八卦明星新闻歌舞场所,让他们有充实感,不要冒出虚无感的疑问来。
浑浑噩噩,浑浑噩噩有好几个呢,一层天外还有一层天,这就是重重布置。
不要往天上看,也不要往内心看,生命只是一种偶然现象。
人就是这样的,生活生命就是这样子的,努力、拼搏和奋斗凑合着过吧。为了你自己,为了高堂上的父母,为了孩子,房子车子票子。
成功人士一定要大力标榜,成为潮流。
人家命好,你命不好;人家背后的努力你看得见?后生还需努力啊,不管怎样,只要有了钱你就什么都有了。
只有我们知道这其中的真谛,我们是被眷顾的。
一摩会在血祭之前总是重申他们的宗旨,一方面是强化,也就是洗脑,大前提不能忘了。一方面是控制,信条和血誓要时时装在心中,知道要做些什么和怎么做。
核心成员只有三名,这已经不算少了,应该是很庞大。
一会儿又进来一批人,加起来十余名,这时候他们叫太阳会。旨意和行事准则,要达到的目的又不一样,操控方法也不一样。
等全部人员到齐才叫济合会,总共二十六名。
这是在名单上的,其实在名单之外的还有六名,负责其他工作,一般不明面出现。
戴着面具也不行,该小心的要小心。
人们善于外在,也把自己活成外在,内里的东西却没有多少人来管你,等发现的时候已病入膏肓。
其实人一直活得不是自己甚至不是生命,内心透亮不了,一团黑暗。
黑黑的来,也黑黑地走。
面具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就是人们要表现出来的人,那不一定就是自己。
真正的自己在大地上流浪了千年万年,从不认识自己。
一切的存在都是善的,不管历史的什么形态和阶段,要达到的都是对人的美好,但很多情况下却都是恶者捷足先登,说那就是善,这就给恶又增添了新的内容。
善而又善,也是恶不断铺垫的结果。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血祭的目的就是对生命的又一次检视。而在他们,就是亵渎污染和背叛效忠。
面前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孩子,是失踪的孩子,也是被偷的孩子,男孩。
这样的孩子很幼稚,红扑扑的脸蛋,扑闪着清澈的眼睛,应该是被当做宝贝养的。
自从有偷孩子的存在以来,或者拐骗以来,孩子有多种用场,这里是其中之一。
幼稚就是还很纯洁,可能会一直纯洁下去,长大了还会纯洁,但大部分都会被染黑,自己堕落,被教唆堕落或者不得不堕落。
现在要加速这个进程。
“放出我们心中禁锢的主人吧!”
条件有限,但也因地制宜,面具下的人们开始扭曲,围着小男孩开始跳舞,扇自己的耳光,狗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痛哭或者大笑。
摸出小刀刺在自己的身体上;筛糠一般痉挛;有的掏出了自己的尘柄。有的摸向自己的胸脯。
詈骂。指责。咆哮。唱歌。
有的闭着眼睛,轰,轰,轰,爆炸声一声一声响起来,大楼倒塌了,无数的惊民逃到街上,而几十丈高的洪水又来了,或者某个兽在大快朵颐,挺立在乌云中。
眼睛又盯上胖小孩。
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你平时不敢想的压抑的。
屎尿横流,污秽遍地。
有时,孩子的命还会留下来,送往某个秘密基地。
有时什么也没有了,一点一点消失。
这次祭品极大地丰盛,又牵上来一个小女孩。
……,……
灵魂出窍,生命升华,呼啸的风声远去,温柔的海水摇荡着泡在水里的丑陋星辰。魔王幻化为一只魔眼,人性的藩篱都是荒草,魔性,我们践踏和蹂躏,占领和改造人类的宏大愿望就要实现,也正在实现。
只有我们才配拥有生命,其他的都是我的粮食和仆役。
亵渎就是对生命的蔑视和撕裂,污染就是真相的不被流行。背叛是我们的生命已经与更高级的生命结合,违背本体,嫁接了某些旨意。血誓就是我们的效忠,效忠誓言,效忠这个更高级的生命,效忠团体。
一波一波海水在收拾残局,悸动的灵魂眉花眼笑。
飘了,轻了,壮阔的某种真实正进入轻快的心灵。没有苍天没有神祗,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我们需要的是生命,包括生命的疑虑和焦灼,将要到来的是摄灵之法。
每个人在平静下来后,如前一样,人手一个圣礼离开了。
是馈赠,也是任务。
大量的金钱,药物,提供的帮助,搭讪的某个人,摧毁的某个精神,一个倡导,谣言制造,渗透到某个宗门然后混淆和以假乱真,对某个气运的破坏,怂恿和唆使,或要发表的某些文章,认认真真的鸡汤。
另外一件事情是刘振奎又上门请教了一次翟老。
“我一定有问题了,或者贵雷妆有很大的问题。”
翟老答非所问,说,“那个方法管用?”
刘振奎急急地说:“管用,但问题也正在这里,我好像被那个梦困扰住了,像进入了一个阵势似的。”
上次,也是为了梦境,那更多地是试探贵雷妆,刘振奎千方百计地获得了贵雷妆的一根头发,晚上安眠的时候就行了一个小法,说起来好不稀奇,就是简易的拘形之法,借用了贵雷妆一次。
幸好,没有惊动到他本人。
自己认为梦中那个点起灯火的存在就是他,自己看不见他,最后无功而返。但他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呢?
“不可能发现到你,那只是他的一个意识。甚至真正说起来是你的一个意识,你认为的他的意识,你对他有多少估量,他的力量就有多大,再说你的意识不强,这也是好事。”
“可是我的梦?”
翟老笑笑,摇动着蒲扇,“别人求还求不来呢,对你来说,一是你被我被我利用了,一是你被贵雷妆利用了,但也不排除还存在第三者的可能。
你如果不想再与梦有关,我可以有办法,但只要中断了,你就不可能再进去,除非受到了邀请,当然这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
对贵雷妆来说存在两种可能,要么他是被附身了,要么就是有意为之。他能一眼认出“什么”来,在梦界来说算是不简单了。”
“那么他到底属于哪一种呢?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他如果知道了,会不会对我下手?”
“你过虑了,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你不过是一个小虾米,他对付你做什么?你还够不上他的对手。我但愿他是意识到的,但如果这样,那就证明整件事情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我建议你先走走看看,别急,这才几天时间呀。”
刘振奎离开翟老小院的时候,打消了中断梦境的想法。
也把自己的心态放平了些,人总是被卷到某些事情里去,人也生存在事情之中。任何一件事情里都存在着人,只是有的距离我们很遥远,有的就在目前。
社会在进步,时代在发展,有好的方面就有不足的方面。
像个大雪球越滚越大,到滚不动为至。
也有滚着滚着就滚轻了,滚没了的情况。
这其中的内核是什么?有什么目的要达成?
是人类本身的这么规定,还是一小撮人的默契配合,还是有站在高空的人推动了这一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来没有像此刻,他忽然想了很多。
做梦的确是一个负担,但只要不以为苦,换一个视角考虑,目前还是可以忍受的。而且入梦日久,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梦和现实就有了某些关联。
他只是看着,毫不担心那三个孩子的未来。
那毕竟是已经死掉的人,梦不过是掀开的一角。我还是担心他们,入梦就想找见他们,进了梦,我就身不由己。
就是似梦非梦。
又渐渐,自己是一个通路。
梦是一种存在,自己是一个介入的虚质,自己的想法是一种力量。这个力量有时候只是类似于萦绕,在观摩,有时候也有些作用,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
但总是太轻微了。
在旷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叹息,或者有风儿经过,风里面还有一些内容,感觉到了却看不见。也不确定那是否真的是一声叹息,星河灿烂,动又不动,不动还动,想要告诉人一些什么,人却睡熟了。
第二天难得地神采奕奕,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后来就释然了,仔细地看着自己,回忆昨晚的梦,是自己的改变。
这是因为自己忽然想通了许多,原先自己是一个小房屋,摆不开那么大的梦。现在无形之中自己扩展成浩瀚的星河,梦就只是一个小点。
这也许是某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