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的福气

枪炮声比凌允惟预计的时间早了几日在深夜里响起，佟清月坐起身来看着他飞快穿衣，她隐约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少帅，桂军纠集大军围城了。”栾安在屋外道。

凌允惟戴上帽子又回过身在床边蹲下轻轻抚过佟清月惺忪的睡眼，“等我。”

佟清月牵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娇憨似只是送他去军部一样：“好。”

“看好，这是保险，这是扳机。”凌允惟抽出腰间配枪拉开保险放进她手中，“我的清月会照顾好自己对吧？”

“当然。”

潜行各部多还在路上，此刻桂军围城，凌允惟请君入瓮的计划非但不能实施，还使堰清变成了一座孤城。城楼上凌允惟望着远远的火光眼中阴晴不定，看来战前的确不能说丧气之话，那日与佟清月的话今夜倒是一语成畿。

“电令梁洲守军立刻出援，第八旅第九旅放弃一切缁重以最快速度赶到堰清。”凌允惟手紧紧握成了拳，仅凭堰清的兵力恐不足以抵挡太久。

栾安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少帅，三少还在梁洲。”

凌允惟眼睛微微眯起，他的这个三弟，呵。

佟清月再没能睡下，披衣下了床就立在窗边，月色将将照亮了窗前的一片竹林，那把枪握在她手中凉的渗骨，枪炮声忽远忽近，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佟清月打开房门，门口的卫兵立刻转身拦住她：“夫人，少帅有令，他回来之前您不能出门。”

“你知道前线怎么样了吗？”佟清月脚步顿住了，“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卫兵是凌允惟留下的贴身卫队，少说也在他身边跟了几年了，不管佟清月怎么说都面不改色道：“卑职不知，请夫人回房。”

不知过了多久，枪炮声方才停了，支着头打盹的佟清月猛地抬起头，下意识握紧了枪。

卫兵将晚饭端进了屋，早饭和午饭没有动，虽然知道如此不好给凌允惟交代可还是对前线的事闭口不言，佟清月心里着急也不愿吃饭，就硬抗着不说话。

“夫人，不是卑职不愿说，而是少帅已经前去前沿阵地了，卑职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了。”卫兵实在拗不过她，硬着头皮把知道的都说了。

遣走了卫兵佟清月才紧紧扣着桌沿坐下，堰清是从桂军手里夺下的城池，以此作为根基与桂军厮杀恐怕祸起萧墙，万一……

“来人！”

卫队长康铭受命留下保护佟清月，听卫兵报告慌张赶来，忐忑着也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佟清月面色淡然安排道：“如今城中还有多少淮军的人？算上你们，分成几队人马，每一刻钟上街巡视一圈，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停下。”

康铭低下头为难道：“夫人，恕卑职难从命。卑职是爷的卫队长，只听命于爷一人，卑职收到的命令是拱卫官邸保护夫人，绝不可擅离职守！”

佟清月的倔脾气上来了重重把配枪拍在桌上斥道：“你既然是少帅的贴身卫士，就该认得这把枪。少帅既然把枪给了我，就不是要我在这府邸之中受人保护的。少帅在前沿厮杀，若后方不稳，你用什么来拱卫官邸保护我！”

康铭微微一犹豫，双脚一并：“是。”

卫兵来报城中情况时栾安分明在阵阵炮火声中听见少帅笑了一声，短促而清晰，一时周遭几人都愣住了。

“夫人这般做派，哪里像养在深闺里的格格，少帅好福气了。”郭剑洲喟然叹道。

凌允惟从来不喜欢属下恭维，可这话落在他耳中却也受用，他的清月，诚然是他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