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祠堂

晨起佟清月睁开眼睛，正撞在凌允惟带笑的目光中，不像平时她见时那样穿着军装不苟言笑，这会儿的他一身的冷气都融化了，带着刚醒时的点点慵懒，头微微枕高了些盯着她看。

“看什么？”佟清月低下头恨不得把脸都埋在丝被里，小声嗫嚅道。

凌允惟稍稍把被子掖了掖露出她通红的脸，她这样羞怯的模样不多见，他自然不肯错过，“看夫人花容月貌。”

佟清月抬眼瞥了他一眼，眸光流转间是回旋在小女儿家和女人之间的一瞬间风情，“哼，之前竟然不知少帅是这样油嘴滑舌的人。早上还要去拜过公爹及长辈牌位，别误了时辰。”

“无妨，陪我再躺一会儿。”凌允惟扣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收就把人锁在自己怀里，无论是否在家，他总是习惯以近乎严苛的作息要求自己，难得有这样躲懒的时候，唯有她，是让他心甘情愿卸下一切盔甲的。

正厅凌震南端坐在主位上，凌允惟牵了佟清月的手在他面前跪下磕头行礼，凌震南点点头，嘴角有了几分笑意，“好了，起来吧。”

佟清月起身后又转身面向凌允恺和沈璧君，看见凌允恺身下的轮椅她先是一愣，昨儿没能见到旁的人，从前也只是听说大哥身体不好，却不曾想这么严重，微微福身道：“大哥，大嫂。”

“清月格格很是懂事。二弟，你可千万不要欺负了人家。”凌允恺抬了抬手虚扶了佟清月一把，“璧君，把我们给格格的见面礼拿出来。”

佟清月仰头看了凌允惟一眼，见他微微点了头她才接过沈璧君递来的礼盒，“多谢大哥大嫂，只是我既然已经嫁入帅府，就不该再自持格格身份，还请大哥大嫂唤我清月即可。”

岂止是现在，她又哪里有过一时一刻自持身份的时候呢。

凌允恺弯了弯嘴角没有说话，管家恰是时候地通传说祠堂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主子移步祠堂祭祀先祖。

祠堂内别的牌位佟清月都不识，唯独最靠下一排并排放着的两块牌位是点墨早早打听了嘱咐过她的，一块是凌允惟生母白氏，一块是凌允恺与凌允恪生母祝氏。

点墨燃着了香递到佟清月手边，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看她先给哪一位婆母上香，佟清月没有接过香，反而上前将一个香炉捧着放置在两方牌位之间，这才执了香深深一拜，“儿媳清月，拜过婆母。”

沈璧君似乎是替她松了一口气，浅浅地弯起了嘴角，她果真是极聪敏的，也亏的她是，凌家的儿媳可不是那般好做的。

“起来吧，跪久了膝盖疼。”凌震南发了话，“各自做事去吧。”

出了祠堂与众人分散开来佟清月才轻轻牵了牵凌允惟的袖子，似乎是还不习惯与他这样的亲昵，凌允惟一回过头她就立刻缩回手，“你……你可会怪我没有先给你的母亲上香？”

“大娘先入府，嫡庶尊卑有别，你做的很好。”凌允惟牵过她缩回去的手，她如果真的先给祝氏上香，他也不会多想，毕竟她自幼受礼法约束。可她今日这样做，倒是给这拘束着的帅府做了个新样子，无论嫡庶，在她眼中都是真正的一家人。

你做的很好。

只他这一句话，佟清月心中突然有了底气，这深渊般的帅府和淮远，她并非不怕，而是因为有他，她必须每一件事都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