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然而之后烟小雨说出来的事情，却让我再次陷入思维的凌乱。
在烟小雨遮遮掩掩的说法中，我听了五分钟才听明白她的身份----某富豪的二奶。这个富豪在本地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曾经某年还登上过内地的富豪排行榜，可谓风光一时。烟小雨还在大学时，这位富豪到她所在的学校去演讲，顺带与大学合作进行校园招聘，而烟小雨作为学生会骨干负责与富豪的对接工作，一来二去之下两人就熟络起来。
这位富豪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在第一次见到烟小雨时就被她青春靓丽的外表所迷倒，第二次见面时便送给了烟小雨一块价值几十万的百达翡丽名表，之后更是买名包、首饰等各种奢侈品，对烟小雨发起了猛烈的追求攻势。
刚开始时烟小雨还是非常抗拒的，毕竟自己才二十出头，但富豪早已过了天命之年，按岁数都能当自己的父亲了。无奈富豪的糖衣炮弹越来越密集，让家境平庸又涉世未深的烟小雨逐渐难以招架，再加上富豪口才很好，为人处世极具个人魅力，烟小雨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沦陷了进去。当她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富豪时，所有的抗拒瞬间土崩瓦解，只得安心的当起了富豪的二奶。
等烟小雨毕业后，就搬进了富豪为她购买的别墅，当别的同学还在为工作奔波发愁时，烟小雨已然过上了有钱人的生活，只不过这些都是以最美好的青春换回来的。好在富豪对她还是非常好的，不仅为烟小雨购置了几处铺面，还把他的哥哥安排进自己公司做了高管，又给烟小雨的父母买了间大房子养老，算是把烟小雨的后半生都安排妥帖了。
这时候的烟小雨已经对富豪有了真感情，所以有件事便使她一直耿耿于怀，那就是孩子的问题。原来富豪虽然家大业大，但在养育后代这件事上一直不太如意，第一任妻子未曾生下一儿半女，现任妻子虽然生了个女儿，但自小体弱多病，能养大就算那不错了，富豪也不敢指望她将来有多大成就。
眼看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富豪人前虽然依旧风光，背地里却常暗自伤怀。烟小雨看在眼中，也是替富豪着急，无奈不管两人怎么努力，烟小雨的肚子就是没有任何动静。这几年烟小雨也陪着富豪看遍了名医，烟小雨自然没有问题，富豪虽然年纪大一些，但身体状况依旧很好，照理说生个孩子应该不是难事，可是现实就是生不出来。
折腾了一段时间后，富豪便有些心灰意冷，说自己可能就是没有子嗣的命。这句话反倒提醒了烟小雨，她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一位高人为富豪和自己算了一卦。按照高人的说法，富豪天命太旺，今生注定要大富大贵，但因此也侵占了子孙的福报，以至于后嗣难继，不过烟小雨命中倒是会有一名男丁。
听到这话，烟小雨顿时急了眼，富豪没有后人，自己反而有生儿子的命，这不是当着面说自己要给富豪戴绿帽子么。她正要跟高人理论，富豪却摆手劝住了她，说一切自有定数，强求是强求不来的，便付了香资带着烟小雨离开了。
回来后烟小雨越想越不是味，第二天便背着富豪又偷偷来到了高人这里。这次烟小雨没有莽撞，而是直接拿出了十万块钱甩给高人，请他务必想想办法为自己指一条明路，只要自己能为富豪生下个儿子，定然再有重谢。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次虽然不是冲锋打仗，但看在人民币的面子上高人还是给她出了个主意，那就是请神，接着就给了烟小雨我的联系方式。
听完烟小雨的讲述，我和老耿回忆了一番，都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一位高人。不过他既然能够知道请神的方法，想必也是对此道颇为了解，至于我的联系方式也不是什么秘密，完全可以从我们之前的客户那里得知。
烟小雨讲完后，满眼真诚的看着我说道：“我知道我们的感情并不被世人所接受，但他全心全意对我好，这就够了。我没有什么能耐，只在这件事上可以帮一帮他，所以不论如何我都要努力去争取，请两位老师一定为我想想办法，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我伸手摸了摸下巴，倒不是因为有多么为难，而是要故意抻一抻她，对这种富人我向来是毫不手软的。这时老耿在桌子底下踹了我两脚，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老耿这个人虽然平日里油嘴滑舌，其实内心感情还是非常细腻丰富的，现在听了烟小雨深情款款的讲述估计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
不过说实话我也有些敬佩烟小雨，毕竟像她这样勇于承认自己二奶的身份，还全身心付出感情的人是非常少的，对这种敢爱敢恨的作风我向来非常赞赏。所以我假装思考了片刻，便对烟小雨说道：“这个应该问题不大，我们回去跟大师联系一下，把你的情况告诉他，然后再给你具体回复。”
烟小雨听了这话顿时有些兴奋起来，白嫩的脸上也现出一丝红晕，立刻说道：“那我先付你们一部分定金。”说着就去拿包。
这时我们已经不是刚做这门生意时的青涩了，我和老耿定下了规矩，要么确定能够制作神像后收全款，要么就分文不收，省的收了钱又办不了事，白白浪费我们的信誉。在我明确拒绝后，烟小雨只得放下了手中的名牌包包，看着我的眼神反倒是增添了几分信任：“既然这样那我就等两位老师的好消息吧。”
回到办公室我便给孙老三打去了电话，把事情说明后孙老三呵呵笑了几声，说道：“你们两个小子还真是运气不错，碰上的客户都是有钱人，估计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要发财喽。”
我连忙说道：“还是多亏孙大哥的照顾，我俩才能跟着混碗饭吃。要是真能发了财，我们一定忘不了孙大哥的好处。”
孙老三却说道：“那倒不用，你们只要能多接订单我自然会跟着赚钱，再多赚那就是你们自己的本事了，我也不会眼红。”孙老三这番话倒让我有些意外，在我印象中他一直是个唯利是图的人，没想到做生意还是很守规矩的。
这时孙老三又一句话让我明白了他如此说的原因：“当然你们出了问题我也不会管，咱们一码归一码，分清楚了最好。”
这笔生意孙老三的报价是四万块，我答应后又对孙老三说道：“孙大哥你跟大师好好说一说，尽量给她做一具没有副作用的神像，这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
孙老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刚夸你两句你就又给我找麻烦，行了行了，我记住就是了。”说完他突然又换了副语调道：“不过你们也多长点心，我看这个小姑娘没你们的那么单纯。”我被孙老三这话搞得有些发懵，刚想分辨两句，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跟老耿说了这事，老耿有些不屑的说道：“这个孙老三从来就神神道道的，不用管他。”
我点点头，正要给烟小雨打电话，手机却响了起来。我低头一看正是烟小雨的来电，便按了接听键说道：“我正要给你打过去...”
烟小雨那边却截住我的话头道：“不好意思李老师，我还有个要求忘了跟你说。”
我略微有些奇怪，问道：“什么要求？”
烟小雨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能不能在让我生孩子的同时，永远禁止别人怀上他的孩子。”
我听了这话顿时愣在当地，眼前又浮现起烟小雨曾流露出的那种冷峻阴沉的表情，使我对她的印象再次发生了颠覆。听我这边没有回答，烟小雨又说道：“李老师你也知道的，我很爱他，我不希望别人分享他对我的爱。”
这时我才缓过神来，冷静的说道：“可以的，不过价钱就要另外谈了。”
烟小雨说道：“你知道的，钱不是问题。”
我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老耿看我样子有些异常，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把烟小雨的要求说完，老耿也有些接受无能，半天才憋出一句：“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只得再次给孙老三打去电话，听完我的叙述，孙老三嘿嘿笑道：“我怎么说的，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吧。”这时我也开始佩服起孙老三来，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人都没见便能看出问题，看来以后我还真的要跟他好好学一学。
孙老三继续说道：“不过她这个要求，怕是只有鬼灵神像能够做到了。”
此刻我已经失去了对烟小雨的同情和好感，便无所谓的说道：“那我也管不了了，反正要求是她自己提的，后果也由她自己承担好了。”
孙老三大声说道：“这就对了，这些人根本不需要我们的同情。”
加上这一条要求，神像的价格也加了两万，变成了六万块。我直接给烟小雨报价十二万，反正她自己说的钱不是问题。
烟小雨也是果真有钱，磕巴都没打便答应下来。挂断电话没几分钟，手机便收到了到账短信，12后面挂着四个0。这是我和老耿做的第一笔到六位数的生意，金钱的喜悦立刻便冲掉了对烟小雨的些许龃龉，毕竟我们就是为了赚钱，客户是什么样的人跟我们又有何关系呢。
之后的事情非常顺利，我把钱给孙老三打过去后，第三天上便收到了四川寄来的包裹。拆开一看，是个手持八卦的铜娃娃。不过这个八卦有些奇怪，里面相互盘旋的是一红一白两条鲤鱼，其中白鲤鱼的眼珠并未上色，看上去空洞洞的十分呆板。
我给孙老三打去电话，孙老三说道：“这尊神像要摆在卧室中，生完孩子便可销毁。”
我问道：“不销毁呢，有什么副作用么？”正常来说孙老三都会把副作用一并讲清，然而这次却没有提，我只得主动发问。
孙老三顿了一下，说道：“副作用大师也讲不清楚，你可以把这种情况告诉客户，具体用不用由他自己来定。”
我急道：“那怎么行，这让我怎么跟客户交代...”孙老三那边却已然挂断了电话，不给我申诉的机会。我知道孙老三的脾气，到手的钱是决计不会退回来的，没有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给烟小雨打电话，大不了这钱我们自己赔给她。
烟小雨听完我的讲述却出奇的平静，淡淡说道：“没关系，你把神像给我吧。”
我没想到烟小雨这么好说话，便主动提出把神像给她送过去。烟小雨却继续用开始见面时的理由拒绝道：“这个不太方便，我给你个地址，你帮我邮寄过来就好。”接着便挂断电话，用短信给我发来一个邮政代收点的地址。
我倒也乐的省事，就按地址把神像寄了出去，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毕竟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够圆满，烟小雨没有追究责任便算幸运了。
神像寄出后我就把这件事丢在了脑后，毕竟还有许多生意等着我们去做，就算烟小雨这种美女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过去了就跟我们再没有关系。然而一个月后的某天我突然接到个陌生来电，我以为又有新生意找上门了，便接起来问道：“你好，哪位？”
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边自报了家门，正是烟小雨。我因为之前神像的事情心里有些发虚，就主动问道：“怎么了，是神像出问题了？”
烟小雨说道：“我也说不上来是不是出了问题，在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讲不清楚，你们最好过来一趟。”
我由于心中有愧，虽然曾经说过神像售出后就不再负责，但此时却无论如何都没法拒绝，只得同意道：“你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过去。”
烟小雨道：“你和耿老师都过来吧，就到上次寄给我包裹的那个邮政代收点。”
我虽然不知道烟小雨为什么要我们两人都去，但看着老耿无所事事的样子，我也就答应下来。放下电话，我便招呼老耿向烟小雨说的地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