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砸你个大脑门
经过无数次的尝试,郁婉春总算爬上了那颗又大又高的枣树,抵着一处树杈,郁婉春把自己停稳了,才抬头看看。
站在这样一个高度,郁婉春能把整个贝勒府的大致布局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落霞阁位于整座府邸的最西北角,深藏在后院的花园中。贝勒府的南半部分是前院,后半部分是后院,前后院之间隔着一道门。前院的最南边有一座大门,那是供达官贵人们进出的,后院的东南角有一座小门,是专供一些丫鬟婆子进出的,西南角还有一扇仅有半米宽的小门,是专供后厨的人进场的。
郁婉春盘算着,她要想逃走,只能装作是后厨帮忙的小厮,从西南的小门混出去,先观察看着吧,等哪天后厨大批采购,她就试着混出去。
郁婉春在树上仔细研究着,在树下等着收枣子的青柳急了:“姑娘,你看什么呢,倒是快点摘枣子啊。”
不止是郁婉春,青柳也每日饥一顿饱一顿的,她也等着这枣子充饥呢。
听着青柳的抱怨,郁婉春笑了,有人比她还急呢。只见她一手扶着树杈处,另一只手握住一颗寸吧粗的分支,使劲地摇啊摇。
幸亏那每日不间断的俯卧撑,否则那么粗的树枝她还真不能摇得动。虽然婉春现在看来还是瘦瘦弱弱的,可是有句话说得好啊,你别看我瘦,骨头里面长肌肉。以前的婉春那是瘦弱,现在的婉春是精炼。
那颗分支的末端早就挂满了熟得通红的枣儿,挂在枝叶上本就不结实了,被郁婉春这么一摇,吧哒吧哒,一颗颗枣儿下冰雹似的落了下来。
哎呦,被几颗枣子砸中,青柳忍不住叫了一声,赶紧后退几步,避开那红枣雨。待差不多都掉完了,青柳才上去捡。
随手挑了一颗最大的,青柳不过用手抹了一下,就直接塞进嘴里。
嘎嘣一声,又脆又甜,甜得青柳脸上都笑出花来了,她拿着吃剩的半颗果子,对着树上的郁婉春一边摇一边大声喊:“姑娘,枣子又脆又甜,可好吃了。”
郁婉春也大声回了一句:“好,那姑娘我就给你多摘些。”
郁婉春又往高处爬了半米,找到合适的位置,又挑了一枝枣儿多的摇了起来。
主仆两个忙活了大半天,收获了满满一箩筐的红枣。
已经捡枣子捡得腰酸背痛的青柳又开始喊了:“姑娘,够多了,下来吧。”
郁婉春也估计差不多了,就准备下来,不经意一抬头,眼睛半米处就挂着一颗半个巴掌大的大红枣,那果皮被饱满的果肉撑得薄薄的,一看就知道很好吃。
忙活了半天,郁婉春还没尝尝这枣子的味道呢。伸手摘下,在掌中略搓一搓,郁婉春就往嘴里送,谁料一阵风恰好刮来,手一抖,那颗大枣儿就从手中滑落了。
啧啧,真是个没口福的,可惜了这么一颗好枣。
算了,树上不安全,还是下去好好吃一顿吧。
谁能想事情就那么巧,八爷此时正号从落霞阁旁边路过,而那颗被郁婉春心疼了好一阵的枣儿被那股阵风带着,飞到了院外,然后,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八爷那油光水滑的大脑门上。
哎呦,八爷忍不住叫了一声。
“谁扔的什么东西?”
又一次在自己奴才面前丢脸,八爷怒喝道。
侯宝贵赶紧低下头四处找寻,终于在一颗灌木丛找到了元凶。
“爷,兴许是这个东西。”把元凶递到八爷面前,侯宝贵小心解释。
红枣?盯着这个小东西,八爷满心疑惑。
哪里来的红枣,而且还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
八爷的眼睛转了一个圈,终于看到几米远的落霞阁里窜出一颗大枣树。
这倒没什么,要命得是他似乎看见他那个小侍妾正从树下爬下。
这成了什么体统,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八爷顿时怒火中烧,火急火燎地绕到落霞阁的正门,大力拍打着紧闭的木门。
郁婉春刚咬了一口果子,还没来得及细品,就被这急躁的敲门声打断,顿时,她的心情就不美好了。
“谁啊。”郁婉春没好气地丢了一句话过来。
八爷没吭声,继续砸门。
一贯谨慎小心的郁婉春又警惕了起来,她对青柳使了个颜色,让她把枣子藏起来,这才慢吞吞地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一张黑得不能再黑的脸,好像别人欠他几个亿似的。
尽管脸色很难看,可这张脸还真白净,没有一丝胡须,郁婉春便以为是哪个院里派来的小太监,张口便问:“你是谁啊?”
得得,看吧,自己的侍妾连自己都不认识,八爷觉得自己的颜面真是丢到家了。
那张脸黑了又黑,就是不说一个字。
这人有病啊,郁婉春心想,瞪着八爷看,两人僵持了一会。
幸好,青柳藏好了枣子出来了,抬眼就看见八爷被郁婉春堵在门口。青柳唬得一跳,立刻赶过来,也不管脚下是什么,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奴婢见过贝勒爷。”
说着,青柳偷偷还扯了扯郁婉春的衣服。
郁婉春这才知道自己碰见了正主,只好也不情不愿地跪下了:“奴婢叩见贝勒爷。”
见郁婉春给自己跪下了,八爷心情才好一点。他也不说什么,抬脚就进了院子,后面赶上来的侯宝贵赶紧追上了。
主子没让起来,郁婉春只好接着跪,很不幸的是,她的膝盖下正好硌着一颗石子,硌得她的膝盖疼得要命。
这位爷什么意思啊,为啥要罚她跪着呢,她可没得罪他啊。
八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正屋,坐了下来,端了一杯茶,曼斯调理地喝了一口,这才吩咐侯宝贵:“去,把她们叫进来。”
侯宝贵屁颠屁颠地赶了过去,低着头用尖嗓子说:“起来吧,跟我过来。”
撑着地,郁婉春勉强站了起来,膝盖疼得火燎火燎的,而八爷还在那里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婉春心里的怒火蹭蹭蹭往上直冒。
欠抽的光脑门傻X,摆什么大爷架子,不就是摊上了个好爹吗,要不是她现在急着逃走,不想惹事,她早就一拳抡过去了。
跟在侯宝贵的后面,郁婉春走到八爷面前一米远处,便站在那里不动了,两只手紧紧攥着,低着头,垂着眼。
原来她还知道怕啊,看到自己的小侍妾紧张的小模样,八爷的心情又愉悦了不少。
“叫什么名字。”八爷冷着脸明知故问。
“婉春。”郁婉春小声回答。
“多大了。”
“十六。”
一旁的青柳听得心惊肉跳的,姑娘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难得没学过吗,回主子的话时,要先说‘回爷的话’,然后还要自称奴婢。
难道姑娘是因为见到爷太紧张了,所以忘了这些规矩。青柳已经想好了借口,若是主子爷怪罪下来,她就说这个借口。
八爷也注意到婉春的回答不合规矩,可是他自我感觉良好地以为那是因为婉春太过紧张所致,所以他不但没生气,反而有点高兴。
八爷,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到底用了怎样的滤镜才看出婉春紧张的。
紧张?去他妈的紧张,想当年高考时当年面试时,她郁婉春也没紧张过啊,她那不是紧张,是气的。看八爷那一副得瑟的模样,她现在恨不得抡起拳头把他揍成猪头,现在她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发作就已经不错了,还要她自称奴婢,毕恭毕敬的,做梦。
看了一眼四周,这屋子里几乎没什么家具摆设,仅有的几张桌椅也是陈旧得不行。
怪不得她摘枣子吃呢,可能是平日里吃不饱。
这样想着,八爷又问道:“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郁婉春在脑子里迅速整理了一下,回答:“只做些针线活。”
八爷扫了婉春一眼,又是写诗又是爬树的,怎么看你也不像是爱做针线活的样子,撒起谎来还挺溜的。
不过,很快,八爷善解人意地替婉春辩解了:摘枣子这种事毕竟不雅,再说,她这样回答岂不是拐弯抹角抱怨福晋克扣她,所以她才隐瞒。
这样一解释,八爷非但没有因为婉春隐瞒实情而生气,反而有点心疼。
知道她刚摘了枣子,还没来得及吃几口,八爷也不再问什么,起身就走了。
这边,侯宝贵又一次被弄得糊里糊涂的,爷这是几个意思,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只问了几句话,就又走了,这到底是啥意思啊,是看上了还是没看上。
八爷一走,郁婉春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八爷这是注意到她了,不过这不是她最担心的,她更担心的是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其他人知道,她们定会打起精神对付她,这样她就很难逃走了。
青柳根本没注意到郁婉春的脸色,反而在那里高兴得什么似的:“姑娘,真是太好了,爷还是头一回来咱们院子呢,你看爷看你的眼神,肯定是喜欢上了,咱们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婉春瞪了青柳一眼,语气很不友善:“他哪里是看上我了,我看他是闲的无聊来这里找茬呢。”
说完,也不理会青柳那一脸的惊容,婉春转身就进了里屋,那背影都还散发着几分怨气。
青柳:。。
姑娘,就算是背着主子爷你也不能这么说啊,哪有你这样争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