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亲事
翠兰院，房中富丽堂皇灯火摇曳，穆中林坐在床上双手按着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白少兰。丫鬟银杏正给他洗着脚，而张婆子却是一副不知站着还是跪着的模样满脸惧色。
在这个时代男子为尊，女人哪怕是正式嫡妻在男人面前都是要矮上一截的，所以男子的喜怒哀乐才是女人们心中的第一大事，把男人们哄好了旁的算计才有意义。
终于在这严肃尴尬的气氛中，银杏端着洗脚盆走了出去，当门轻轻关上发出的吱嘎声，让白少兰张婆子二人心中一颤。
屋中静默半晌才又发出“嘭”的一声，张婆子终于在犹豫再三之后还是跪了下来，“老爷，这事真不是夫人干的。”
“哼！”你们两个还真把我当傻子，穆中林气的眉头已经皱出了几条深沟，双手把两边裤子也抓的紧紧的。
“这么些年，她是傻得，我也就任你作践她，可好歹她也是我亲生，你当真是不留一点夫妻情面了吗？就非要置她于死地？”
白少兰和穆中林夫妻这么些年，自然知道他此刻是真的动怒了。连忙跪到了他的跟前去，一双眼睛已是眼泪汪汪。头上的发髻朱翠已经摇摇欲坠，叮当作响了，“老爷，妾身知道错了。”
要是以前穆中林看见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早就心疼不已，可此刻却是有些厌恶。然后厉声道：“先不说旁的，老太太才刚落下脚，你就整出这么大的动静。现在好了四王爷都知道，明日全国都的人都知道了，你说要是陛下也知道了这事会当如何？”
白少兰，一听这话也是心里越发害怕起来，原本事情不都会按照她的设想发展吗？可如今怎么到了这步田地。
“老爷，这些都不夫人的错，都是奴婢一手策划的，夫人并不知情。”张婆子说着就把头磕在了地上。
“好呀，你还真是衷心，那你说吧你都是怎么策划的。”
“那日三小姐把二少爷推进了池塘里，夫人派刘妈妈打三小姐的板子，三小姐在那之后就心性大变，那日四小姐本想去探望三小姐却被她打了一顿。
奴婢跟了夫人多年，二少爷，四小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看着他们被三小姐欺负便生了恨意。后来我又听府中传出三小姐被邪祟附体的传闻，我就想着如果弄些动静让老爷派人来做场法随便除掉三小姐。”
“张妈妈，你怎么如此糊涂呀。”白少兰一下子转过头看着张婆子又是哭了起来，这幅模样看着还当真是毫不知情。
穆中林不知是不是信了便问道：“那死人和白小仙又是怎么回事？也是你安排的？”
“昨日夜里我找了几个府外的人从东院侧门悄悄进了府，以我对府中了解这些都不难，后来我先让人把阿勇打死丢在了小竹院外面，我又让人偷偷给阿四喝的水里下了毒，最后我就拿出这些银钱让他们跑远些。”
穆中林眼睛眯了眯，“那你说那庄子上的刘妈妈怎么回事？难不成你长翅膀飞过去，把她推进了水里？”
“那刘婆子是我叫人把她推下去的，我前几日就写了信叫庄子上的人帮我把她推进水里。至于白小仙也就如他说的那般我找人去找的他，给他看了三小姐的画像。”张婆子不知已经下了死的决心，也不等穆中林再问就主动说了出来。
穆中林听到这里已是知道了真相，显然和张婆子所说的有些出入。先不说一个婆子哪里有这么通天的本事，就是随便一句话给些银子就能使唤别人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些也没什么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把这件事情变得简单，一个婆子记恨小姐是没什么大碍，可要是继母杀死下人设计陷害嫡女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这里穆中林的额头也舒展开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张妈妈你就自己给大家一个交代，至于夫人，你没管好下人整出这么大的事就自己去佛堂，诵经一月为死者超度吧，至于掌家之权就先交给四弟妹吧。”
事情到了这里也算告一段落了，第二日一早府中就听说了张婆子自己喝了毒酒死了，府中还偷偷处理了一批下人。夫人也进了佛堂。四夫人一大早就派人去了白家通报了这件事，白家老太太听了也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说别的。
白小仙被打的半死送到了府衙，至于阿勇阿四和刘婆子的家人府里也给了抚恤金算是把这事情抹过去了。至于背后真相如何，张婆子又是如何甘愿当替死鬼的大家都是把好奇埋在了心底。
此时比起翠兰院的冷清，小竹院却是一片欢声笑语。这几日通过碧荷碧霜碧柳三人的收拾，小竹院更是焕然一新，原本破落小院已经有了家的样子。
穆澜瑾坐在主座上，与下首的柳姨娘穆澜星说笑着。今日的柳姨娘和前日倒也没什么差别，就是气色更好了，看来平时也是没少被白少兰压制，这会肯定是心情不错。而再看穆澜星，一身白色绣云纹的长裙，头上一对簪花。
这穆澜星的相貌比起穆澜月虽是差了点，可这浑身气质却是不俗，虽说她是庶女，可从小也是被精心教养的，碧荷以前也提起过穆澜星一手好字更是人人称赞。
“姨娘，这一次真的多谢你。”穆澜瑾把手中茶杯一端算是敬茶了。柳姨娘倒也是微微一笑，把茶杯端起喝了一口。算是领了穆澜瑾的答谢，“三小姐是客气了，我看这次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受什么委屈，旁人糊涂老太太可是精明的。”
柳姨娘是丝毫没有提及四王爷，穆澜瑾也不是傻得自然也就没有提及。想来有些东西藏在身后还能成为救命稻草，如果摆在明面上反而也就失去了。
穆澜瑾把目光落在穆澜星的身上笑说着：“二姐姐，听说最近父亲已经帮你看亲事了。”
这话一出，穆澜星瞬间红了脸，“三妹妹，就别取笑我了。”
柳姨娘看着两姐妹这样也是开心，从前穆澜瑾是傻的，白少兰又故意苛待，所以柳姨娘自然是没有和穆澜瑾有什么接触，可如今先不说那人怎么吩咐，就冲这穆澜瑾的聪颖也是值得相交的。更何况他们还有共同要对付的人，白少兰。
这时柳姨娘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古怪，穆澜瑾和穆澜星看着她都是好奇，只是穆澜星到底是她生的孩子明白她的心思，“姨娘，可又是想到了什么？”
柳姨娘，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说道，“这说起亲事，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可也不知怎么说才是。”
穆澜瑾猜测，这柳姨娘说的事情多半是与自己有关了，然后装作一脸好奇的问道：“姨娘，你想到什么就赶紧说，我可是好奇着呢。”
柳姨娘看了看这一屋子盯着她的丫头，然后缓缓开口说，“我前些天，去外边想去那万宝阁打造一支发钗送给老太太做礼，可正巧碰见了皓云郡主。那皓云郡主身边还跟着一位极其漂亮的小姐。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我隐约听见郡主叫那小姐叫何小姐。”说到这里柳姨娘又是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水。
有些等不及的碧荷却是开口道：“柳姨娘，那后来呢。”柳姨娘看着碧荷然后把手中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后来我就听皓云郡主说等以后何小姐当了六皇子妃可定不要忘记她的好。果不然后来，皓云郡主买了一套精致的头面送于那何小姐。”
柳姨娘说完便向穆澜瑾看去，可此时穆澜瑾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依然神情平淡，嘴角轻勾。
柳姨娘却是些担忧的说道：“三小姐，我看你还是早点打算，国都何家能与郡主攀上的也只有将军府了。”
其实穆澜瑾自从听了碧荷给她讲于六皇子婚约之时，便知道这婚约多半是不成的。首先当初是因为天她出生时降祥瑞，陛下才下的旨意本来就是很牵强，二来穆澜瑾痴傻多年，六皇子定是厌恶她至极，至于三嘛自然是御史家的三小姐身份着实有些低了。
可让穆澜瑾疑惑的是为什么陛下在知道穆澜瑾痴傻的时候没有下旨解除婚约，而六皇子也并没有到府中退婚。可还有一点让穆澜瑾疑惑的是，白少兰一心想要穆澜月代替她与六皇子成婚，那又是为什么，如果说是白少兰一味的痴心妄想也是说不通的。
“三小姐，你也别太担心，想来陛下看在你如今的模样定然是不会同意退婚的。”柳姨娘看穆澜瑾半天没说话还以为是在心里暗自难过了。
穆澜瑾突然就笑了笑，“柳姨娘，多谢你告诉我这个，不过想来我与那六皇子也是不般配，如果他能来主动把婚事退了倒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