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制置条例司之成绩

“制置条例司”之成立，虽仅一年有三月而遽罢；而其整理财政积弊之成绩，尚有可得而言者。

神宗即位之初，尝命司马光等置局看详，裁减国用制度。后数日，司马光谓：“必须陛下与两府大臣及三司官吏，深思救敝之术，磨以岁月，庶几有效；非一朝一夕所能裁减。”盖知难而退也。

“制置条例司”既设，神宗即命考三司簿籍，商量经久废置之宜。凡一岁用度，皆编著定式。内廷土木工作，多所罢省。计裁省冗费十之四。此则司马光所不能者，而安石能之，不可谓非“制置条例司”之成绩也。

且宋初财政之积弊，如后来元祐间苏辙所言者，实至堪骇怪。苏辙《栾城集》有《论户部乞收诸路帐状》，元祐元年七月上。其略云：

……窃闻熙宁以前，天下财赋文帐，皆以时上于三司。至熙宁五年，朝廷患其繁冗，始命曾布删定法式。布因上言：“三部胥吏所行职事非一，不得专意点磨文帐，近岁因循不复省阅，乞于三司选吏二百人，颛置一司，委以驱磨。”是时朝廷因布言，于三司取天下所上帐籍视之，至有到省三二十年不发其封者。盖州郡所发文帐，随帐皆有贿赂，各有常数，常数已足者，皆不发封；一有不足，即百端问难，要足而后已。朝廷以布言为信，帐司之兴，盖始于此。设张官吏，费用钱物，至元丰三年，首尾七八年间，帐司所管吏仅六百人，用钱三十九万贯；而所磨出失陷钱，止一万余贯，朝廷知其无益，遂罢帐司。……

观此状所述，州郡发文帐，皆随以贿赂云云，则其时财务行政之上下相蒙，营私舞弊，腐败之程度，可谓极矣。惜乎“制置三司条例司”之未能竟其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