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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贪墨

贺仪珺自然希望把两头一起长大的老虎接下山来,就是侯府再大,却依旧不够它们活动的。

秦恒启沉吟道:“把练武场和后花园连起来,池子填埋掉一半,再把后面空置的一排房子拆掉。”

闻言,她因为对侯府不熟悉没太大反应,燕一却惊讶地看过来:“主子,后花园连着西边两房人,大虫岂不是能过去?”

不围起来,大虫在府里到处乱走,一不留神就要跑到西边去。

秦恒启笑笑,反正这两头大虫要是不招惹它们,绝不会随意伤人。

当初还愿意背着青铜到木屋去,足见它们的聪慧,最多吓唬一下人罢了。

后院哐当哐当的声音好几天没停下来,秦二夫人烦得不行:“这是要做什么,侄媳妇才掌家就大兴土木了?账本她都看完了吗?”

嬷嬷也被吵得头疼,脸色不好看道:“候夫人还没开始看账本,都是身边两个丫鬟在整理。”

秦二夫人冷笑:“指不定这个刚下山来的侄媳妇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账本自然是看不懂的。”

她就说秦二老爷太小心了一点,秦恒启是个瞎子,再厉害也没用,皇帝不过是同情他才会一时冲动给了这个爵位,回头铁定后悔。

至于贺仪珺这个野丫头,要是不认字,账本看不懂,到头来管家还是别人说了算。

“跟那两个丫鬟接触一番,看能不能拉拢过来。”

心腹嬷嬷点头,拉拢两个小丫鬟罢了,她不觉得有多难。

只是发现自己连主院都很难过去,总有两个粗使婆子挡着,需要进去通报一声才行。

这嬷嬷在府里多年,又是秦二夫人的心腹,一向横着走,被拦着便十分不悦:“二夫人担心担心下人伺候侯爷和候夫人不够精心,特意叫老奴来瞧瞧,你们拦着莫不是心虚,一个个没好好办差?”

她一开口就把脏水泼过来,两个婆子脸色不怎么好看。

贺仪珺时不时去监工,生怕两头老虎以后生活的地方不够舒服,压根就没在主院。

金银出去笑着安抚道:“嬷嬷息怒,侯爷最爱清净,便不让人随意进出,奴婢们也是一样的。”

她们都是如此,更别提其他院子的下人了。

嬷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你这丫头一看就是伶俐,我就是来看看这边安置得是否妥当,毕竟侯爷搬得匆忙,也不知道有什么缺的。”

她塞了一个荷包给金银,掉头就走,金银想退回去都来不及。

金银忐忑不安迎向回来的贺仪珺,把秦二夫人身边的嬷嬷过来的事说了,贺仪珺不在乎地道:“她给你了,你接着便是。”

一个荷包而已,贺仪珺不怎么在乎。

金银偷偷看过,荷包里有一百两银票,对一个丫鬟来说实在是一笔巨款。

无亲无故的,那个嬷嬷突然给她这么多的赏钱,肯定有所图。

燕一早就把此事禀了秦恒启,他跟贺仪珺提起,她才一愣:“难怪这丫鬟怯生生来问,还以为是担心我怪罪,原来是给的银钱太多有些虚了。不过那嬷嬷是秦二夫人身边的,如此大方,之前也不知道从公中拿走多少银钱。”

秦恒启微微一笑,贺仪珺没先怀疑身边的丫鬟,倒是觉得秦二夫人手里的银钱来路不明:“二婶掌家多年,对库房自然了然于心。”

贺仪珺皱眉:“看来清算库房该开始了,正好如今的库房太老旧,我今儿经过发现大门都破破烂烂的,还不如就此翻新,也能借机打开里面看看。”

秦恒启自然没异议,第二天贺仪珺就早早起来,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去了库房,打开来看,倒是还满满当当的。

她手里没有库房的清单,账本又没看完,其实很难算明白库房里究竟有没丢东西。

秦恒启又看不见,库房里面会不会混杂了赝品也不清楚。

贺仪珺只让下人把东西都抬出去,打开箱子晒晒太阳,免得全是霉味。

燕一叫来好几个小厮,费了一个时辰才把东西全部搬出去。

院子摆得几乎要下不了脚,贺仪珺却皱眉道:“这钟表是舶来品,上面怎么掉色了?还有这箱金子,瞧着就黯淡无光?”

她把金子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会,转身塞到秦恒启手里:“太轻了,侯爷觉得呢?”

秦恒启一拿到手,就知道金子有猫腻,轻轻一敲,发出的声音就不对,摸着底下刻着的小字道:“让燕一送去官府,哪个钱庄敢贪墨了武安侯府家的金子?”

另外的银锭也是如此,重量明显要轻,燕一用锦盒装着一金一银,正要出去就被秦三老爷拦下了:“启儿这是做什么,我们府上的事怎好去麻烦官府?”

贺仪珺抬头似笑非笑道:“这是官银,有问题自然找官府,难道三叔打算自掏腰包把少掉的金银都补回来吗?”

秦三老爷不高兴道:“侄媳妇这是什么话,只是想着此事传出去总归不好听,家丑不意外杨。”

被人知道武安侯府居然别骗了,金银还少了,怕是要被人笑话。

“笑话算什么,难道还要成全偷窃金银的人吗?而且除了我们府上,指不定其他人也受骗了,我们把消息传出去,旁人仔细查看库房里的金银,要是有问题怕是要回过头来感激武安侯府的。”

贺仪珺轻轻挥手,燕一就退下出门了,秦三老爷拦都拦不住:“以前是二嫂管家,东西被人换了没发现,如今传出去不是要叫她为难吗?侄媳妇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

此话一出,贺仪珺挑眉看向秦二夫人:“二婶被骗是对方太狡猾,怎的变成我不厚道了?难不成这事不揭开,大家就能当没发生过一样,失去的金银就能回来了吗?”

秦二夫人勉强笑道:“侄媳妇说得对,我丢了面子是小,武安侯府的脸面更重要,总不能被人欺负了去。”

燕一回来得很快,身后还带着京兆尹,听闻官银有假,带着官差上门仔细检查后满脸凝重:“官银的字迹是真的,里面的银两不对劲却也是真的。此事重大,怕是要上报天听才行。”

秦三老爷大吃一惊:“这是从钱庄带回来的,怎会有假?会不会是看错了,官银的重量多年后有耗损?”

这摆明是不相信京兆尹的判断,他的脸色就微微沉了下来:“秦三老爷此话差矣,官银用三年后有所耗损就会重新融掉铸造,绝不可能差这么多。”

他气冲冲去宫里报信,皇帝一听就震惊了:“官银交给三大钱庄铸造,怎的有假?”

皇帝下旨让权贵们清查库房里的金银有没不对劲的地方,这一查却发现别人家根本没这种事,就只出在武安侯府。

哪里是钱庄的问题,分明是人的问题!

皇帝惊怒,直接召了秦恒启进宫,贺仪珺也跟着进去,低着头没东张西望,却一直稳稳当当扶着他往里走。

太监总管在前面领路,余光瞥了一眼,心里暗暗点头。

大多看不上贺仪珺这个山上下来的野丫头,虽说姓贺,却跟贺家没什么关系,言行举止足够利落洒脱,却没多少粗鄙,对待宫人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尤其是他这样的老太监。

外面不少人表面恭敬,眼底的鄙夷和不屑是遮掩不住的。

贺仪珺眼里最多有些好奇,却没什么坏心,对待秦恒启又足够耐心和细致,果真这位新的武安侯爷就算眼盲也相当会挑人。

皇帝第一次见贺仪珺,不由多看了两眼:“起来坐下吧,库房的事秦卿家怎么看?”

还以为秦恒启张口就会指责之前管家的秦二夫人,谁知道他只道:“库房老旧,夫人打算彻底打扫再修缮一番,才会心血来潮打开来清算,偶然发现金银的重量不对劲,惊扰到皇上是微臣的罪过。”

皇帝摆摆手道:“幸亏卿家发现了,不然这金银传到下几代的时候就是一笔糊涂账了。”

因为谁都不知道祖先哪个对金银动手了,也就不好说了。

只是武安侯府也历经多代,究竟是秦二夫人动手,又或是更前面几代人,却也很难找到源头。

秦恒启也是这个意思:“没有证据不能随意推脱责任,微臣以为金银要重新铸造,就得有工坊才行,或许能从这里下手。这次只是武安侯府的库房,指不定还有其他部分尚未来得及流传出来,不得不防。”

皇帝摸着胡子微微点头,他也担心有人私下铸造假银子,昧下了不少银两:“这事交给京兆尹去办,能偷偷送进武安侯府没能被人察觉,想必有内应才对,到时候官差会上门找府内的老人问话。”

秦恒启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皇帝这才转向贺仪珺道:“爱卿的眼光不错,瞧着是个好姑娘,就是装扮少了点,总归要有候夫人的体面。”

秦恒启觉得贺仪珺这样没什么不好的,不过皇帝开口了,他只能应下。

出去后在马车上,他就道:“夫人喜欢穿什么都行,不必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只要自个觉得舒服就好。”

贺仪珺笑道:“谢谢侯爷,我之前不在乎这些,在山上行动方便就行,也没有余力打扮,爹娘去世后吃饱穿暖就好。如今我到侯府来,出去后就是侯爷的门面,很该打扮起来。”

她见两房的夫人们穿得极为讲究,要是自己随便穿,倒是叫人以为秦恒启苛待了自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