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世间虚妄
得到一把好剑的沈知洲欣喜若狂,执剑在这断崖山内狂砍着。引得乌鹊南飞,云烟也消散了许多。更有甚在断崖阁内乱窜,使得他人无法安心修习,镇楼长老一掌落下,沈知洲即刻被打出阁外。
从十五楼落下,虽有内力护体,但也是摔的不轻。可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柳陌从十二楼跳落,一展衣袖,嘲笑道:“真是个憨蛋。”
若是平日沈知洲必定还嘴堵回去,可今日他高兴,再者而言,青衣剑乃是剑炉精品。他谢柳陌一家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生气。
“青衣剑!柳兄,请赐教。”话落便提剑朝他刺去。
柳陌提嘴一笑,一个转身,完美躲过,随即抬手,朝剑脊弹去。沈知洲周身的剑气瞬间有些涣散,无法凝聚。
“师叔这名字起的倒是随意,沈兄,结束了!”柳陌以手化剑,一招一式,曲水流觞。如同一娇柔的女子在夕阳下跳舞。直接将青衣剑击飞,又送于沈知洲一掌。
掌力很轻,只是让他往后撤了几步。
“剑是好剑,人嘛……沈兄可得好好努力啊!”柳陌大笑,随即消失在他眼前。
不让你吃些亏,认识到自身实力不足。将来出了山门,可就是任人宰割了。柳陌在心里暗叹道。
沈知洲楞在原地,许久未曾反应过来。他突然明白师兄为何总说自己打不过柳陌了。
柳陌这人,看似平平无奇,实则高深莫测,而自己一如自己的皮囊一样,脓包一个。
单凭他现在的境界出去还真的是九死一生,看来还得好好修习,至少得打败柳陌!
……
……
夜,深了。
无月。
紫竹林被黑暗笼罩,分不清是紫雾还是黑烟。
一盏油灯,点亮了一方净土。水煮的沸腾,茶香扑满了整个夜空,石椅上摆着一副残局,白衣老者手执黑棋迟迟没有落子。
夜空还是很安静,无风亦无影。
可白衣老者却是笑道,“此局正是无解时,你来的正好。”
竹枝上的黑影踏着薄叶缓缓落地,“不愧是亘修,一眼便知道是我。”
“这么些年你来我这断崖山还少吗?”老者还在沉思着该如何定下一子。
“这么些年,你辛苦了!”黑影随即行一大礼。以示感谢。
“老夫在这断崖山中修得自在,何来辛苦,倒是你们,游离在外,满腹仇恨,活的才累。”他似乎参透了些什么,落了一子。
“到你了!”
黑影提袍,坐在石凳上,执白子,观遍全局,在西北位定下一子。棋盘之上,瞬息万变,局势变得动荡起来。
“既然知道我们满腹仇恨,那你还让那臭小子出山?”
“这是他的命!”老者长叹一息,又落下一子。
黑影冷笑一声,随即围截。“只要他踏出断崖山,就成了局中人!就必须得承担起他的责任。”
“他从一出生就已经是局中人了,你也是,我也是,所有人都不过是这江湖,这庙堂里的一颗棋子。”老子淡定落子,已是死局。
“下不成了!”黑影放下了手中的白子,“你将青衣剑赠予他,莫问归期,看来你心中早有了定论。”
“是知洲心中有定论,并非老夫。”老者顺了顺自己的白须,叹息。“洛无啊!你心中的虚妄,愤懑积攒的太多,所以迟迟不得步入青莲之境。若是放下稍许执念,这世间,谁能与你一战?”
“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释然,就连那臭小子也不一定。”洛无冷冷的道。
上千条人命,含冤而死,重将士背井离乡,苟延残喘,怎能释怀!
“你释怀不了的,知洲会替你一一原谅。”
洛无不愿再听这些劝他放下的词汇,便转身离去,但又顿了顿,眉头紧锁着。“我心中一直有一疑问,沈家家传剑法唯有沈氏血脉方能习得,可那臭小子都十七岁了,从未舞过一招一式。究竟是为何?”
“老夫不知。”亘修也摇了摇头道。
洛无轻叹一口气,或许是他时机未到吧。随后又成了一股黑烟消散于黑夜之中。
“不知青衣剑能不能破的了人心的虚妄啊!”亘修起身长叹道。
……
……
自与柳陌一战惨败之后,沈知洲便每日都拉着他战上个个千百回合,每每都是他惨败。
柳陌觉得甚是乏味,道:“不能找师兄陪你练?”和比自己差一大截的人来比试,他实在是没什么动力。
“师兄一掌能拍死我,打不得打不得。”沈知洲喘着大气说道。“我又来了啊!”又是一剑朝他刺去。
柳陌扶额,无奈的叹息,轻松躲过一剑之后便朝阁楼大喊,“师兄,我累了,换你行不行?”
柳陌的心思不在剑法和修习上,每日调香品茶,阅读古典,偶然拨动丝竹,寻得一丝风雅。也不愿陪着沈知洲打着无趣的架。
“我在看书,不得空。”沐南风拿着一本史集靠窗翻阅着。
柳陌无奈,谁让这断崖山就他和与沈知洲比较熟络呢。他每挥一次衣袖,沈知洲便落地一次。每弹手间,青衣剑就从沈知洲的手上脱离……
沈知洲倒是有毅力,每每落败一次,激情就旺盛一次。柳陌越来越疲惫,他却还是精神抖擞。
日日如此,循环往复。
柳陌在他的刺激下,拖着疲惫的身躯,提剑间便入了醉吟之境。
沈知洲第一次观人入境,只见柳陌被周身的真气层层围裹,整个周围热气腾腾,一道青光划过夜空,真气入体,醉吟已成。
他激动不已,这便是醉吟之境吗?他有朝一日定要到达此境。
“恭喜柳兄入醉吟!”
柳陌倒是一脸淡定,没有多大的高兴。他本就不屑于破境,自此破镜若不是沈知洲日日纠缠,按照他无心修习的速度,三月后方可破镜。
“入境还不高兴?”沈知洲一脸疑惑,若是他,他现在肯定摆上一桌好酒,喝它个三天三夜!
“我又不入这江湖厮杀,在这十二楼内品茶看书,多惬意。这破了境,又不知有多少江湖纷扰找上门。打架,着实累的很啊!”他伸了个懒腰道。
沈知洲细细想着他的话,的确,若是他人知道年轻一辈中又有人踏入了醉吟之境,这断崖山内,又不晓得有多少自诩高手的人前来一较高下。
沐南风前一阵子每日都有人前来与他一战,实在难缠的很啊!
可沈知洲与他们不同,他心中,只有战和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