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跟踪百里洪荒
冰冰的，凉凉的，这是什么东西，好像还有点毛。
她半梦半醒，伸手去摸额头上那东西的同时，也睁开双眼。
只见一个灰黑色的影子从她眼前“哧溜”一下滑过。
她本能似的猛然坐起，看清是只老鼠后松了口气。
却听得门口一人略带嘲讽的声音。
“啧啧，你可真不像个被压在天机重牢里的卧底，连只老鼠都怕。”
她随声望去，一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男子靠在潮湿低矮的门边，腰间系了一枚双鲤锦佩，似有萤火环绕。
但这男子的面容与百里萧寒太像了。
若不是刚才那番犀利言语，她真要将此人认做是百里萧寒。
“你老盯着我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名花有主”了。”那人退几步，狐疑地看着她。
这，分明是这人把她带回来在先好吗。
“我对你不感兴趣。”她干脆直接，开门见山：“反倒是我要问你把我带来做什么？”
“救你喽。”那人嘻嘻一笑，问：“你是天璇哪里的人？”
“我是……”她刚想胡诌，却眼珠一转，傲慢地答道：“天璇公主。”
敢从大牢中派人将她救出，且有如此能力的，非王室中人莫属。
据梦未央记忆里的史料，这段期间天璇王室频繁出现私生女的情况。
若她能借机混入天璇王室，说不定还能探知预言一事。
但似乎，她很快就被拆穿。
“编，你接着编。”那人悠悠靠在门板，斜睨她一眼，望着天空满眼带星道：“天璇只有一个公主，梦华。”
“你怎知道天璇就只有一个公主？万一我是呢，你当如何？”她瞅准机会，继续深问。
那人看向她，陡然间笑了，笑得轻蔑，反问的口气似乎在嘲笑她的无知。
“那你为何还活着？”
“嗯？”她不解。
“天璇公主只有梦华一人，其余，全部死于非命。”那人若无其事地解释道。
“这个，倒是从未听说过。”她自言自语，复套话问道：“你对天璇宫中事这么熟悉，是天璇王室的人？”
“不。”那人坦言身份：“天机世子，百里洪荒。”
这，怎么说才好，天机世子派人去劫了自家的大牢？怎么都不通啊。
“天璇公主……”那人看着她，思索着自语：“你用这个身份也不错。”
“公子！”
一个小厮冒冒失失地闯进，报告消息。
“梦华公主与竹节帮的人在街市上打起来了，那帮乌合之众还是要抓梦华公主。”
“什么！”
百里洪荒神色有些凝重，阴沉道：“你去告诉竹节帮帮主赵啸，要是动了梦华一根手指头，我就掀了他赵家将军府。”
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一张黑色面具戴上，正欲轻功离开，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腰佩长剑之人按住。
“世子，您这一去，暴露行踪，您逃离皇宫，多年游荡在外的消息若被人所知，恐唯大臣们诟病，不利于您争取到皇位。”
“什么皇位，山河繁华，称霸天下，哪能比得上一个她。”
百里洪荒撇开佩剑之人，一跃离去。
她翻身下床，以迅雷之势即刻跟了上去。
“站住，别跑，饶你不死。”身后佩剑之人紧追她不舍。
不跑？开玩笑，好不容易再次见到那面具，怎能让它溜走。
没错，百里洪荒戴着的黑色面具，正是乌夜笛。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街市上，她避开穷追不舍的佩剑人，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只见一位白衣面具女子腾空，一柄长剑扫过周围的攻击者，面具上的泪滴折光，晶莹可见。
而后面，百里洪荒一把折扇抵住带头的青衣纹虎之人的刀锋。
千叶雪，乌夜笛，这两面具都齐全找到，可她怎么感觉要拿到它们，并不容易呢！
一旁有几个胆大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你看，是千叶雪和乌夜笛两位侠客，听说他们走遍大江南北，专门劫富济贫。”
“就是这次不知怎么和竹节帮有了过节，恐怕两位侠客凶多吉少，毕竟，竹节帮可是将军门下的一帮派。”
突然，百里洪荒反手打落青衣之人的刀，将白衣女子从包围中带了出去。
她欲跟上，却被佩剑之人挡住。
“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就是我束手，你也不一定擒到我。”
她用脚勾起水桶上的麻绳，将旁边摊贩前放的一桶水踢过去。
趁那佩剑人挑开水桶却被淋一身水之际，飞身跃离街市。
……
城外，山水环绕处。
白衣女子长发挽成云髻，站在水畔，背对那戴着黑色面具男子不语。
而她藏匿于不远处的的大槐树上，茂密的枝叶刚好挡住她的身躯，却不掩她耳目。
百里洪荒先开口问：“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回天璇，平战乱，统一两国，完成他心愿。”
“可你说过，你不想再回王室过那种生活。”
百里洪荒急着说道：“也许还有更好的选择，比如跟我一起走，继续做我们的侠客。”
“你何苦！我也曾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
白衣女子袖帕一摆，英气十足地接着说下去。
“可当我看到，他为传说中能正真建立一个太平盛世的璃络匣死在夜潭时，我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为他实现这个愿望。”
“太平盛世？你以为你继承天璇王位，平了战争，就能安宁了吗？”
百里洪荒发疯般地质问，继而嘶吼道：
“若真这般简单，我哥哥也不会死在夜潭里，如你亲眼所见那般惨烈，这个世界就是个诅咒，你又能改变什么。”
白衣女子认真地看向他，霸气道：
“我自有我的方式，若动荡，就踏平它，若诅咒，就粉碎它，只要剑在我手，就不达目的永不罢休。”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母后还有个私生女在人间呢？天璇国还有另一个公主！”
百里洪荒的语气出奇平静，也出奇异样。
“有便有罢，这些，跟我将来要做的事无关。”白衣女子爽利回答。
“你竟连这也都不在乎？”
“无所谓。”
“好……”百里洪荒仰天长笑，笑得苍茫而绝望。
如悬于高空的瀑布，摇摇欲坠。
白衣女子转身要走，却猝不及防被百里洪荒揽住腰身。
温热的气息透过白衣女子亚麻布的白衣，变得冰凉。
百里洪荒的声音沙哑低沉，幽深眸底看不见一丝光亮。
“我与你山河万里，你却爱上我那死板正义的哥哥，梦华，我如今还是怎么也琢磨不透你。”
“你不懂。”白衣女子面无表情，欲抬手轻松推开，却怎么也撼动不了腰间的那双勾紧的手。
“放开我。”白衣女子似乎没想到面前之人有如此大的力道，再次使出浑身解数挣脱。
“好啊。”百里洪荒应声。
反手一推的同时，用内力护住女子，将其稳稳地躺落到地上，如一条涓涓细流的小溪。
“你只知道我哥哥的武功在你之上，却从不曾细致观察过我这浪荡之人，内力也在你之上。”
百里洪荒沉闷的嗓音贴近地上那抹白色衣襟，如同急湍瀑布俯瞰，急于与小溪交汇一般。
“你不是很崇拜能打得过你的人吗？”
“你爱上我哥哥，不就是从一场比试开始的吗？”
“现在，梦华，你也可以同样方式爱上我的。”
百里洪荒一连串的话语冲击着白衣女子的心扉，试图使小溪灵动活泼起来。
他眼中浮现的星影，冷落入白衣女子眸色深处的夜空。
黯淡月光，却像寒冰般封了地上女子的心。
霎时间，周围一切都无比安静。
只听见瀑布猛浪而下，小溪潺潺荡漾的声韵。
浮世三千，一晌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