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权监李广
皇城西,玉泉山脚,有一座占地上千亩的巨大府第,数百间房屋,雕梁画栋,精巧别致,气势恢宏,与不远处的皇城相互呼应。
这就是权监李广的府第。
此时的李广,正在一张巨大的镶金床上,被十来个面容姣好,身段儿婀娜的美女环绕,美女们骚首弄姿,卖力讨好李广。李广呼吸粗重,一张脸憋成了青紫色,想爽又爽不了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子叫李轩,正是李广的侄儿,来到屋外,敲门道:“伯父,傅瀚来了,要求见伯父。”
李广正憋得慌呢,哪会管你傅瀚不傅瀚,喝道:“混账东西,我早就给你说过了,这时候莫要打扰我。”
这种时候,任谁被打搅了,都会很不爽,李轩很是理解,但是理解归理解,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又没那功能,就是折腾到死也是爽不了,有用吗?李轩态度超好,忙道:“伯父,是侄儿的错,是侄儿的错。不过,傅瀚口口声声说有天大的事情,非要见伯父不可,侄儿不得不来禀报。”
傅瀚身为礼部左侍郎,三品命官,位高权重,能让他说一声天大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李广虽然很不情愿,也不得不下床,在美人的服侍下,穿好衣衫,出了屋,道:“走,去看看。要是傅瀚敢撒谎,我饶不了他。”
李广净身入宫,不能人道,只能和美女瞎混,尝尝鲜,这是他最爱之事,正在兴头上被傅瀚搅了兴致,心里憋火呢,李轩在心里可怜傅瀚,要是敢欺骗李广,准叫你家破人亡。
傅瀚站在偌大的客厅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一见李广到来,如同见到救星似的,双膝一软,噗嗵一声跪在地上,额头触地,求救道:“请李公公救救我,救救我阖府上下。”
李广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抬起的右脚放下,满脸惊愕,这是傅瀚,礼部左侍郎,三品命官,位高权重,自视甚高,不把他这个中官放在眼里,眼下竟然一见面就跪下大礼参拜,大声求救,这是闹的哪样?
难道太阳从东边落下去?李广扭头,透过窗户,只见一轮红日挂在西边,这是即将西落的趋势。
李广愣怔了好一阵,这才回过神来,快步上前,站到傅瀚跟前,靴尖碰到傅瀚的鼻子,居高临下,俯视着傅瀚,尖细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傅大人么?你这是怎么了,竟然向我行大礼,真是天大的奇事。”
中官与朝臣的矛盾不断,争斗不休,一直持续到明亡为止。这是派系之争,一旦百官投靠中官,那么就会为百官所不耻,被视作叛徒。傅瀚一心想要当上礼部尚书,很珍视自己的名声,自然是不会投靠中官,平日里连正眼也不瞧上一眼,李广给他记着呢。
傅瀚听在耳里,惊在心头,要是李广不出手救他,他就死定了,他会家破人亡,满门抄斩,眼圈儿一红,双泪直流,呜呜大哭:“呜呜,呜呜。都是傅瀚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公公大人大量,莫要计较。”
李广阴狠毒辣之辈,心如蛇蝎,你说不计较就不计较,那是不可能的,挖苦道:“你们这些朝臣,一直视我们中官为无用之人,骂我们是没卵子的阉竖,瞧不起我们,你傅大人也没少这么做吧?”
傅瀚背上冷汗直冒,浑透了重衣,一个劲请罪:“是是是,小的猪油蒙了心,被人蛊惑,死罪死罪。”
嘴上便宜占到上风,李广心里舒畅,道:“你此来所为何事?说来听听。”
傅瀚不仅不敢抬起头,反而身子伏低,就跟一只哈巴狗般伏在主子脚前,连连称是,把事情经过说了。
李广扯动脸颊,笑道:“果然是你做的,果然是你。程敏政鬻题这事,是个人都能看得明白,这是子虚乌有之事,你傅大人倒是好算计。我猜猜看,你要借此事把程敏政整死,永除后患。即使不能整死,也可以唆使言官今日一奏,明日一本,败坏程敏政的清誉,直到倪岳告老致仕,你当上了礼部尚书为止,对吧?”
能得弘治信任,成了弘治朝第一太监,李广并非无能之辈,也是有几把刷子的,把傅瀚的心思说透了,傅瀚忙道:“公公英明,公公英明。”
李广瞥了傅瀚一眼,冷笑道:“傅瀚,你真是自不量力,就凭你的势力,也敢算计程敏政,你知道死字怎么写么?要不是我助你一臂之力,你以为陛下会把程敏政下狱?”
傅瀚很是惊讶,抬头问道:“公公助我?”
李广很是得意,道:“程敏政少小成名,又出身百年世宦之家,望重天下,更是陛下的老师,恩宠无比,按理早就可以入阁了,却是至今未如阁,比他小的李东阳反倒先入阁了,你可知为何?”
李东阳和程敏政都是神童出身,两人齐名,按理说李东阳能入阁,程敏政自然也能入阁,偏偏李东阳入阁了,程敏政反而没能入阁,这本就让人惊奇。傅瀚想过这事,道:“陛下是要再磨练磨练他?”
李广摇头,道:“非也。程敏政才华横溢,极其聪明,放眼大明,能比得了他的人也没几个,哪里还需要磨练,不过是为我所阻罢了。”
傅瀚好奇了,问道:“公公为何阻他?”
李广冷笑道:“程敏政是个人才,我不得不承认这点,可是他太正直了,志向远大,以廓清宇内为己任,要是他入了内阁,这首辅也就是他的了,他执掌天下权柄,岂会放过我等中官?是以,我千方百计阻止他入阁。你要对付程敏政,我自然不会放过这等良机,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原来如此,傅瀚恍然大悟,又有些遗憾,要是李广不阻止程敏政入阁,程敏政就不会被弘治转调礼部,准备让他接手礼部尚书,自己就不用陷害程敏政不成,反而落到如此地步。
紧接着,傅瀚又是大喜过望,李广要对付程敏政,他也要对付程敏政,这是有着共同的敌人,他有救了:“还请公公救我。”
李广微微颔首:“你这事看似危急,并非无解,不过,我为何要救你?”
中官自成体系,可不能救个白眼狼,傅瀚明白这点,道:“要是公公不弃,傅瀚自当为公公鞍前马后,略尽绵薄。”
傅瀚也是朝中重臣,对自己有用,李广道:“起来吧。”
傅瀚叩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李广身旁,心里很不是滋味,自此背叛了百官,为百官所不耻。但是,一想到能抱上李广这根粗腿,他前途无量,又是欢喜。
李广扭头对李轩,道:“去,把杨鹏叫来,我有事要让他做。”
李轩应一声,命人去办理。
一个漂亮的丫头,用一块银托盘端来一个金杯,金杯里盛满清澈的泉水,把银托盘放在紫檀木桌上,伸手端起金杯,跪在李广身前,把金杯递给李广,道:“请老爷享用。”
李广接过金杯,轻呷一口,很是满足的眯着眼,道:“玉泉水,当为天下第一,我平生就好这口。可是,从山上取水,来回时间不短,活水已成死水,这味儿就差了些,不如刚取的活水甘甜醇厚。”
傅瀚刚投入李广门下,自然是要为他解决烦恼,出主意道:“公公何不穿山引泉,随时可以饮活泉之水。”
李广眼前一亮,赞道:“好主意,就这样办。轩儿,你去调些京营来,立时开工。”
李轩笑道:“伯父但请宽心,我自会处理妥当。没看出来,傅大人不愧是朝廷命官,脑子就是好使。”
傅瀚口称不敢,道:“公公穿山引泉,我自是要略尽绵薄,送上黄金百两,白银千两。”
李广对傅瀚的上道很是满意,道:“轩儿,你记下了,傅大人送黄米百石,白米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