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过又错过

张明念喜欢这个女孩子，可能是因为自己没跟别的女孩子接触过，也可能是因为周归璨是为了自己才出现的，但喜欢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呢?张明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喜欢的感觉的，可能小时候便有了，只是情窦初开时，才知道这是喜欢。开始的时候，张明念不仅害羞，也很害怕，因为这跟他认识到的所有事物都不一样，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书中也没翻到，但书上告诉了他，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那天下午，一向沉默寡言不爱说废话的张明念，趁着温暖的阳光，对着院子那头说：“周归璨，我们出去走走吧。”他不擅长为人处世，不知道，在和别人说第一句话时，应该自我介绍，他只是把自己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们出去走走吧。”“好啊。”姑娘并没有计较她的失礼，眉眼带笑，走出家门。

他们一路沿着张府门前的大路走去，在这生活了十几年，一切都是熟悉且温馨的。路边的脂粉铺子吸引着年轻貌美的姑娘，街边的地摊卖着便宜又廉价的小物事，行走的小贩叫卖着生活。张明念却觉得今天很不一样，脂粉铺的罗掌柜在笑，摆地摊的刘大爷在笑，卖糖葫芦的小贩也在笑，周归璨也在笑，张明念更在笑，他的嘴角最弯，像开了朵花。

张明念给周归璨买了一个糖葫芦，一路慢慢地走着，边走边和周归璨搭着话，介绍着自己，讲一些学习趣事，逗的周归璨咯咯直笑。张公子原来也这样会逗女孩子。周归璨不仅名字像男孩，性格也像，面对张明念，也不害怕，也不害羞，也会捡一些自己的趣事给张明念讲。两个人，虽然初识，但就像相识多年的老友，什么话都说。毕竟虽然今天才搭上话，但张明念已经隔着围墙看了她七年。两个人逛完了大半个琅琊县城，黄昏时，太阳压着天边，不愿就此沉没。张公子也不想那么快就跟周归璨再见。一直看着比再见好的多。

天快黑了，张明念把周归璨送到了家，趁着夜色，道了别。走在回家路上的张明念，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愉快。从那以后，张明念时不时会邀请周归璨出去走走，也不去什么地方，就顺着门前的路，顺着河边，顺着阳光，顺着心情，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比背书的时候要快上许多，不知不觉，到了弱冠之年。张公子优秀的背景和完美的形象让说媒的人踏破了门槛，张老爷子看着别家送来的名帖，乐得合不拢嘴，挑这个也不是，挑那个也不行。索性放手不管，让小张少爷自己挑。张公子眼里哪还容得下其他的女子，别的人再优秀也比不上最先来的那个人。

周归璨也是个黄花大闺女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陪着张公子散步了。两人虽然相伴的时间少了，但有时不经意间在西厢房的墙两旁对上了眼也欢喜的不行。时间仍然在走，张明念快要进京参加殿试了，天天生根在了书桌前，临行的前一天，他把周归璨叫了出来，再走一回走了那么多遍的路，以前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哪有时间去其他的地方约会呢，除了眼前的人，再装不下其他。脚下的青石板和桥下的流水见证着他们从小时候到现在，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看着他们变老。

“我明日午时便启程了，此去路途遥远，下一季才能回。”

“愿君前途似锦。”

“等我回来，我有一句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我现在有句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我爹将我许给了南方渭城的许家公子，我家与他家常年生意来往，也算知根知底，他从小待我极好，我也不会受什么委屈。公子前途无量，自当奋发图强，一飞冲天。将来定会再遇良人。”

“那句话我现在就要说。”

“多说无益，公子自便。”

周归璨回去了，没有同他说再见。张明念觉得自己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偷走了，心空空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坐在床上发了一夜的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